鬧事的客人堵在了裏面,眉眼帶笑,極為的俊美,動作也是狠厲,對于客人來說像個噩夢。
他不斷的求饒,男人最後才輕飄飄落下一句,“你不該惹他的。”
他是誰?
楚深在車上看到了帶系臻走的林薄雪,他讓人查了查系臻分過去,他已經被賣進來兩年了,在此之前,系臻在外打工,為家還債。
幾年相隔的時間,人生的落差似乎也變得越來越大。
系臻是聰明的人,他一直這樣認為着,楚深擦了擦他手上的血,讓助理去分析,找一些系臻适合的職業,讓他去了解。
他們一樣都是有傲氣的人。
只是一個生在泥坑裏。
他想把系臻拉上來,又或者說想看他生活的好一點。
得知消息的副隊長,拎着酒過來,“這樣你會開心嗎?”
楚深笑了笑:“當然會。”
他又說,“你不認為這樣很有意思嗎?”
把一個人重新拉起來,再去靠近他。
副隊長罵了他一句,“神經病,真不知道你們公司這些人,怎麽被你騙過去的,天天誇你溫柔。”
楚深笑吟吟道:“當然因為我對他們溫柔。”
有些事情有付出才有回報。
像公司一樣,也像感情一樣。
而系臻則是一個黑洞。
他也沒想到要回報,只是想有一天去問問對方,還記不記得他,冷靜的瘋子,向來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那麽系臻呢,他不知不覺變成了一個意外。
楚深不止一次的去燕市出差,他看着系臻一次次的變好,抱着書去上編程課,興高采烈的蹦着回來。
請來的老師彙報說:“系臻先生的進步飛速,除了有些不愛說話,心理問題有些嚴重。”
楚深淡淡道:“我會請醫生,請您繼續關注他,好好教導他。”
助理又派人去系臻家的附近發廣告單,上面寫心理咨詢,限時免費,專門治療大家日常所需的煩惱。
恰逢林薄雪提着蛋糕進去,要了一張,勸系臻去試試。
他在系臻眼裏是恩人,自然是有求必應,那個時候,乖的不得了,改天就抱着填表的單子去排隊,站在角落裏,樣子有些發抖。
醫生是楚深的朋友,不禁治了系臻,還治了他弟弟。
系臻的狀态一天天的好轉,楚深每次去燕市,都能夠看到他變好的樣子,心情似乎也不錯了起來。
是那種真實的好,而不是假裝的溫柔。
他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系臻。
…
房間裏,系臻擡眸,他沒去看自己的疤痕,只感覺離很遠了,隔着一大道歲月,他靜靜問道:“你來,是喜歡我嗎?”
“還是,只想得到我?”
第110章 番外 19.“拒絕三次。”(陰厲太子爺楚深??落跑乖崽系臻)
楚深坐在他面前,他垂着眼眸,看不清眼中的神色,很輕的聲音落了下去,他說:“是想靠近你,也是喜歡你。”
對方一無所知,不知道他是如何愛上的。
其實就連楚深本人也不清楚,只是回憶起來才知道,早已不想和他有遠距離,想在平凡的日子裏,安安靜靜的看着系臻,陪他吃飯,陪他做許多事情。
這個回答太意外了,比說讓他做情人還要意外。
系臻抓緊被角,情緒滿是無措:“楚深,你為什麽喜歡我?明明我們沒有什麽關聯,你是楚家的領頭人,我太普通了。”
他沒有任何優秀的點,可以讓楚深為他停駐的。
系臻害怕人生裏産生巨大的落差,在過去,他的生活就是被落差毀掉的,當他開始憧憬未來的時候,一切美好消失,系臻背井離鄉,去工廠裏打工,手指變得更加粗糙。
他哥哥問過他,憑什麽你能去上學。
憑什麽他就要背負生活的苦難。
系臻當時跪在地上,低到塵埃裏,他說會還的。
他只需要一些生活費,很少的就可以生活學習。
他哥哥和父親說不要,他們出不起,也不想出。
在他被賣掉的時候,系臻人生裏最後一絲線也斷掉了,他甚至有些理所當然的感受到,他仿佛知道自己遲早會有這麽一天的,賣掉他的錢,家裏面還掉了最後的欠款,甚至蓋了房子。
而系臻在西裏,他又一次次的跪在了地上,口袋裏藏着水果刀,如果當時林薄雪沒有帶他走,他會當場自殺。
他總想着幹淨的離開人世間。
所以他開口,無措的拒絕着似乎是人生裏面的第一份告白,“楚深,我是經歷過窮苦生活的人,你太好了。”
雙手有些無措的晃動,幹淨的眼眸裏盛着真誠,他說:“你不明白,你這樣的人,我要不起。”
他不想再失去安穩的生活。
他只想好好的活到老,一眼望到頭的普通日子,偶爾和朋友出去玩,是他最想要的生活。
但楚深太優秀了,他從和這個人有開始都不敢想,別說在一起。
突然,楚深按住了他的手腕,幽暗的眸子盯着他,他步步緊逼,說出的話仍舊溫柔,一句句低垂的音調,夾帶的是骨子裏的冷風,“我喜歡你,系臻。”
他冷冷淡淡的把毛毯往上抓了抓,環住他的肩膀,看似在聊天,實則沒有給他第二條路可選,“除了和我在一起,你沒有別的選擇。”
他環抱住了系臻,把他捆的像個玩偶一樣,嚴嚴實實的不漏風,直接從床上抱起來,往樓下走,他把系臻放在了沙發上,坐在他的旁邊,問了一句:“你想做我的情人,還是伴侶。”
其實,無論哪一條路,結果都是一樣的。
但楚深偏偏會喜歡給系臻選擇,像一個顯而易見的游戲,系臻看不到終點,但兩個道路出發只有一個結局。
只是有一個選擇會讓他更生氣。
系臻掙紮了一下,又開始咳嗽,老老實實套着厚毯子,“我不想選。”
男人拿着遙控器,打開電視看新聞,沒搭理他,“選一個。”
系臻憤憤出聲:“楚深,這好像是我家。”
楚深幽幽的看了他一眼,系臻就老實了,靠在沙發上,腦子昏昏沉沉的,他還發着燒,咳着咳着就睡着了,故意找理由不回答楚深。
他哪一個都不想要,他想要他走。
再次醒過來是半個小時後,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了他的腿上,吓得他立刻爬起來了,差點被身上的毯子絆倒。
“醒來了,吃藥吧。”
楚深倒了杯熱水,拆開一包藥,甘草片在其中無情的蔓延着苦澀的味道,仿佛看到了甘草片在對他招手。
系臻吃的皺眉,味道灌了一杯水才下去,又開始趕人了,“你什麽時候走?”
楚深微微蹙眉,言簡意赅的說:“我不走。”
一天被趕了次,誰受得了,他道:“系臻,廚房點的有粥,餓了自己去吃。”
随後就站了起來,拎着自己的挎包去了樓上。
系臻遲來的感覺自己有點餓了,他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整個人的反應還是有點慢,起身去樓上吃藥。
看來今天是趕不走了。
中間接了一個電話,謝州說要來找他玩,系臻想了想樓上的人,虛弱的咳嗽,他無情拒絕,“你找你的影帝吧,我沒有空接待你。”
謝州不情願的挂了電話。
系臻喝了一碗粥,人吃飽了靠在沙發上開始發呆,他時不時的在咳嗽,披着毯子慢吞吞的走上樓梯,他看了一眼隔壁的客卧,裏面亮着燈。
系臻敲了敲門,楚深道:“進。”
他坐在桌子前,面前是商務便攜電腦,在看郵件,男人微挑了挑眼眸,“系臻,有事嗎?”
系臻披着小毯子,眼巴巴的看着楚深。
說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數落起來自己過去的日子,總感覺在賣慘,“我當年走了之後,沒再去學校。”
他垂着腦袋,聲音越來越小,不再是叭叭的小辣椒,“退學也不是我想退的,我想去學校再找你,我家裏人怕我跑,讓我和同鄉一起進廠了。”
楚深轉過了身,他合上了電腦,他說:“我知道,我去你家找過你。”
系臻破罐破摔,他居然連這個都知道了,“哦,那我在西裏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所以你為什麽喜歡我啊??”
楚深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我不和生病的人說話,趕快睡覺去吧。”
系臻披着毯子,可憐兮兮的被趕出房門,男人坐在桌邊,下颌線精致,眸子裏透着幾分冷淡,打開了電腦,繼續看文件。
雖然現在是讓弟弟幫忙,但有些他自己經手的項目還是可以處理的,畢竟他比較熟練,處理起來會比較快。
第二天一大早,系臻非常乖巧的點了早餐,他換好外出的衣服,準備下樓拿外賣的時候。
楚深坐在客廳裏面看新聞,看到他出現,擡眸看了他一眼,淡淡的一句,“早上好。”
這個男人,昨天似乎被系臻接二連三的拒絕氣到了。
系臻穿着毛茸茸的外套和加厚過的運動褲,還有套在腳上的棉鞋,揮了揮手,“早上好,我點了外賣。”
楚深:“嗯,吃完帶你去醫院。”
手機上的定位外賣員已經停在了門口,系臻從他背後走過,站在門口乖乖等外賣,聽到敲門聲,他開門,拿外賣,一氣呵成。
他點了附近一家五星飯店的粥,比普通小店的貴了好多,要不是為了伺候這位爺的胃,他才不點這麽貴的呢。
系臻大早上翻了許多評價,才下定心給他買這個貴的。
系臻拎着外賣盒,老老實實的放在桌子上,感覺自己在這人面前,似乎什麽都被看透了,“楚深,吃飯吧。”
楚深關了電視,今天是一身白色大衣,裏面是單薄的白色羊毛衫,氣質極為清隽穩溫柔,如果忽略他身上自帶的壓迫感,可以認為他是一個暖男,現實是不是。
系臻把粥擺到了他的面前,“吃吧,大佬。”
還有各類早餐,豐富的擺上。
楚深坐在了他的旁邊,知道現在系臻有錢,也沒提價格的事情,殊不知系臻的心裏在刷刷流血,想趕快把這尊佛送走。
他眉眼疏離,斯斯文文的喝了一碗粥,吃了兩個包子。
對比系臻,皺着眉吃藥,吃完喝水,喝完水又去喝粥壓苦味,不一會兒就把自己喝飽了。
他靠在椅子上,自覺的站起來,去刷牙。
幹幹淨淨的跟在楚深後面上車,外面風大,系臻把自己圍成了一個團子。
楚深穿的能直接去參加宴會,系臻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茫然反問,“你不冷嗎?好冷啊。”
他凍得厲害,尾音不自覺有些撒嬌的意味。
小松鼠收起了爪子,看着倒是乖。
楚深俯身過來,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看着紅臉的系臻,不解風情道,“你還低燒,正常溫度不是很冷。”
系臻垮臉:“哦。”
他系上安全帶,轉頭盯着窗外。
沒意思,真的沒意思。
楚深唇角微揚,帶着系臻去醫院診室輸液,屋裏面又遇到昨天的護士和病人。
護士:“來了,我去拿藥,坐在這邊等一下。”
“他還發燒嗎?”
“有點低燒,再量量吧,主要是咳嗽比較嚴重。”楚深拿過體溫計,他拿了一個酒精棉片消了消毒,才給系臻用,帥哥幹什麽都是誇的,尤其是惹眼的兩人。
系臻量了幾分鐘,拿出體溫計,他吸了一口氣坐下來,看着自己的“老公”坐在他旁邊,拿出帶過來的毯子,給他蓋上腿。
“哎呀,你們兩個看着就賞心悅目。”
“什麽時候結的婚啊?”
楚深看系臻抗拒的樣子,突然來了興致,拉過他的手,溫和道:“剛結婚不久,今天還說要趕我出去呢。”
系臻瞪大眼睛,“不必這都說吧。”
男人壓了壓毯子,逗着人,俯身笑吟吟道:“臻臻,你不情願,是我最大的情願。”
系臻,全身麻木了。
第111章 番外 20.“老婆跑了。”(陰厲太子爺楚深??落跑乖崽系臻)
這話,放誰身上受得了,他簡直不知道對方是愛他還是恨他,哪有一種喜歡是這樣的,就算是楚淵對林薄雪,也是有求必應,溫柔體貼的。
楚深只占一個溫柔體貼,他的樂趣就是看他不高興,看他瞪他,才溫柔的伸手,揉他的腦袋,總是讓他心煩意亂的。
然後,再坐在他旁邊,用那雙勾人的眼眸,專注的看系臻。
系臻被他看的渾身起雞皮疙瘩:“…你看我幹什麽?”
楚深十分淡然的反問他:“不看你,我看誰?”
系臻呼了一口氣,側臉對着牆去了,小嘴賊能說,“這裏這麽多人,你想看誰就看誰,但是別看我。”
他一定要跑,他真的受不了,如果用精準的形容,這個人就是脾氣惡劣的高中生,說是要追人,除了追到他家裏這一點,哪裏追了?
系臻表示毫無被追的體驗,ok?
系臻閉上眼蓋着毯子,抱着躲避的心思,逐漸昏睡過去了,而楚深低下頭,他拿出手機,在這個時間段回了一封郵件。
郵件內容不長,即使是對着手機的屏幕。
他也很快打完了。
系臻全程睡着,楚深給他換吊瓶,蓋毯子,最後拔完針的時候,手還非常負責任的按住了紮針的手背,防止往外冒血。
系臻被他抓着手,整個人的胳膊縮了一下。
他不習慣突然的觸碰,他搖頭:“楚深,我自己可以。”
楚深預料中的沒回應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指尖點着手背,像是在牽手,推也推不動。
他拿起毯子,放到袋子裏。
系臻被他從診室裏帶了出來,他為什麽想到牽手,不對,這不是牽手,他沒有談過戀愛,但也遲疑的感到了茫然,更有些心動的沖動。
但是,系臻,你不可以。
你和他不一樣,你沒有退路。
楚深問道:“現在累嗎?”
系臻點頭,又搖了搖頭,“我睡了好久,不累。”
他摸了摸系臻的額頭,手指有些涼意,溫柔的囑咐,“明天再輸一天液,之後吃藥,多睡覺會好的快。”
系臻應了一聲:“嗯。”
他焉焉的靠在椅背上,白嫩嫩的臉頰在安全帶上印出印子,不知道怎麽靠着玩手機的姿勢,看着有些困。
楚深不知道的是系臻的手機上,是火車票頁面。
他把亮度調的低,連玻璃上面都沒有印出來,完全讓人看不到。
到了家的時候,客廳裏擺着幾束花,聞着很香,連帶着客廳裏面的空氣也變清新了。
屋裏開着暖氣,系臻脫掉了外套,只穿着一個衛衣蹦跶,時不時的咳兩聲。
楚深在給他沖藥,像招小狗一樣,擡手叫他過去,“早喝早好。”
系臻不情不願的走過去,把一杯藥喝完了,突然踮起腳尖,抓住了楚深的手臂,柔軟的唇吻了上去。
他想要把難聞的薄荷味藥傳遞到對方的口裏。
整天讓他喝,難聞死了。
系臻猝不及防,他被按住了後腦勺,動作有點突然,松開的時候,他在流眼淚,哭的可憐兮兮的眼睛酸。
楚深伸出手,拿紙擦了擦他的唇角,“還敢嗎?”
系臻眼淚汪汪的伸出腳,踩了他一腳,語氣帶着挑釁,又有一些可愛,“哼,為什麽不敢。”
楚深的腳被踩的有些痛,系臻發起脾氣完全不留力氣,他把紙揉成一團,扔到垃圾桶裏,突然擡起手臂把他抱了起來。
系臻被扔到床上時,真的有些吓到了。
男人站在玻璃窗前,他關上了窗簾,脫掉外套,他幽幽開口道:“我本來準備放過你的,臻臻。”
他的手指掐住了他的下巴,語氣極為的溫柔眷戀,“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膽子,我怎麽能放過你呢?”
系臻眨巴眼睛,抱緊可憐的自己,小聲嘟囔一句:“我現在道歉,來得及嗎?”
楚深拉開他抱着的玩偶,扔到了一邊,對着他笑了笑,有些冷酷,“當然,來不及了。”
…
半夜,系臻堅強的爬了起來,他去了自己的書房,房裏有他出差時經常會用到的一個小行李箱,裏面的東西還是他上次用到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不過他沒有把東西擺出來,拿上電腦就能走。
系臻定的是淩晨3點的火車票,他特意錯開了高峰期,選一個夜深人靜的時間離開。
系臻開了門,他抱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壓低腳步聲,關上了門,同時拿了自己備用的手機,把自己的手機關機,甚至在路過餐桌的時候把自己的藥也拿上了。
他還咳嗽,系臻想。
絕對不是因為楚深。
林薄雪的車停在門外,系臻小心翼翼的坐上了車,等到車開出巷子,他才敢呼出聲,捂着胸口咳嗽。
林薄雪:“真的要走嗎?”
系臻抱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在成功出來之後,他的神情變得有些茫然,“讓我想想吧,和他在一起,我無法理智的思考。”
“我們的差距太大了。”
系臻不敢心動。
林薄雪清冷的眸子泛着心疼,“系臻,不要考慮這個,就算你們分手了,也有我站在你身邊,你只需要想你喜不喜歡這個人,讨不讨厭這個人能不能接受和他在一起。”
系臻抿唇一笑,“阿雪,你都教育起我來了?”
林薄雪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你現在明明不舍得,別裝着笑了,我了解你。”
系臻收起了笑容,安安靜靜的靠在車窗邊。
這個城市這麽大,他也去過很多城市,卻沒有一個地方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就連他住的這個房子裏。
他只敢認為是短期居住的場所。
他缺失安全感,哪怕存了很多錢,他依舊感覺自己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的自己,能夠接受什麽呢。
接受一個人的愛,那太奢侈了。
系臻坐上了回家鄉的火車票,他沒有別的目的,只是單純的想回去看一看。
他不會回家,更不會離這些人很近。
他只是想回憶一下自己的過去,以前的他活得太痛苦了,把一切全部藏在了記憶深處,他不會去回想,更沒有正視過自己。
這是不對的。
這一次,他接受心理醫生的建議。
回去的車上很少人在坐,系臻一個人住在卧鋪上,窗戶外略過一片片風景,冬季的模樣有些蕭條。
系臻出生在北方的小鎮上,那裏四季分明,他回來時看了氣溫,現在大概已白雪皚皚,田野裏落了不少雪。
系臻的備用手機放在口袋裏,他咳了咳,接了謝州的電話,這家夥又來找他,“喂?”
“你跑去哪了?我找你見到了楚深,他說你跑了。”
“楚總說什麽你不負責,哎,阿臻,你們都到這個地步了嗎?”
系臻咳了咳,“什麽?”
他又聽謝州絮絮叨叨半天,義正言辭表明自己的清白,“你不要聽他胡說,也不要告訴他我的消息,挂了,挂了。”
系臻握拳,他捂着胸口咳嗽。
好像有被冷風吹到,他用熱水喝了藥,保溫杯裏面都是他讨厭的薄荷味。
系臻抱着保溫杯,委屈巴巴的縮回了自己的床鋪上。
十個小時的火車,真的好漫長啊。
這邊,鐘書白插着大衣口袋,站在客廳內,謝州說回車上打電話,他問,“你要追過去嗎?”
楚深拎着幾包剛買回來的藥,放進了行李箱裏,目标明确,“嗯,我知道他去哪了。”
楚深坐車走了。
謝州才從車窗裏冒出頭,他問,“楚總去哪了?”
鐘書白淡淡道:“找人。”
然後,伸手無情的把小腦袋按了回去,“外面冷,我們回家。”
一天後,系臻住在小鎮上最貴的一家酒店裏,他特地選擇了高層,起床後拉開窗簾看窗外滿眼的白雪,漂亮極了。
他小時候最喜歡雪。
現在也是,只是燕市的雪不如家鄉的大。
如果不是下雪外賣停了,他待着暖氣室裏根本不想出門,系臻穿的很厚,他穿的是行李箱的一件黑色羽絨服,從頭裹到腳,臉上帶着口罩,什麽都沒露出來。
小鎮不大,容易碰到熟人。
系臻特地沒在店裏面吃,只打包帶走了一份蓋澆飯,拎着袋子呼哧呼哧往回走。
路口岔路撞到了一個人,系臻是直接被撞到地上,摔了一跤,好在冬天穿得厚,不算疼。
那個老人直接爬過來把他拽住了,“你撞倒我了,不許走,賠錢。”
系臻:“??”
出門都能遇到訛人的。
“給我兩千,我讓你走。”
“別看我們這地方小,你也不能欺負人。”
系臻掏出手機,準備報警,他卻聽着聲音越來越熟悉,他低下頭看了一眼,剎那間,渾身冰涼。
這個老人,是他的親生父親。
也是賣掉他的人。
好惡心。
“我不會給你錢的,我要報警。”系臻撥出去了報警電話,系父一看他來真的,立刻去搶他的手機,沒有一點認出來他的反應。
系臻生着病,頭暈目眩,差點再摔一下。
街邊小店的店主喊人出來,把他們分開了,“系老頭,又喝醉了,出來訛人啊,去警局還沒去夠啊。”
系臻帶着口罩,他緩緩呼氣,捂着頭。
他喃喃道:“頭痛。 ”
在衆人視線下,他直接暈了過去,趕快撥打急救電話。
店主擔心他是悶的,快速摘掉了他的口罩,發出一聲驚呼,“系老頭,這是是你家小子。”
第112章 番外 21.“喊老婆吧。”(陰厲太子爺楚深??落跑乖崽系臻)
“系老頭,騙到自家人身上,你可真行。”
系父看到系臻就心慌,連忙推脫道:“這哪裏是我兒子?這根本不是,我小兒子還在南方呢。”
周圍人不信,“真的?”
系父大聲嚷嚷,“當然是真的。”
周圍的聲音議論紛紛,故事的主人公躺在水泥地上昏迷不醒,有人打了120,小鎮不大,不過十分鐘,車就開過來了把系臻帶走,店主跟了上去。
系父死活不上去,別人也拿他沒辦法,只能先任他去了,周圍的人都說會作證。
急救室的醫生一查,系臻是高燒,還有一點輕微的肺炎,他等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得知剛剛是摔倒的,“什麽?摔了一跤,他這個身體就是要好好養一段時間,好好吃藥。”
店主松了一口氣,守在小夥子的身邊,等他醒過來。
系臻睜開眼後,意識恍惚了一下,他坐起來,五官白皙幹淨,“這是在哪?”
“是在醫院,你剛才在路口暈倒了。”
系臻垂下頭,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眸色帶着溫暖感,“謝謝您送我到醫院。”
說着,他掏出羽絨服口袋的錢包,店主趕快把他按回去了,“醫藥費的單子還沒有打出來呢,我沒掏錢,只是送你過來守着一會兒。”
“咳咳咳。”系臻搖了搖頭,鼻子有些酸,“那也謝謝您。”
店主不要他的錢,她的年齡和系臻母親差不多大,說起話來也十分的真誠,“我認得出你是系家的小兒子,看他不認你的樣子,估計是對你做了什麽虧心事,聽阿姨一句勸,能不回來就不要回來。”
“系家現在亂着呢,你大哥現在不想養他,自己染上了賭/瘾,把房子抵押了,系老頭現在整天在街上瞎胡轉,能騙一個就騙一個,給他大兒子省錢。”
系臻沒想到,他走之後,原來他們家的生活越來越差了。
但這也很正常,因為系臻的大哥性格睚眦必報,不是一個好人,有這樣的結果,不會讓人唏噓,反而感覺很正常。
他這樣的人,是無法安生的生活。
知道這些事情,他也沒有別的開心,只是感覺是陌生人了,無論發生什麽,他的心裏面都不會有太多的起伏。
只是有過血緣的人,只是走過一段路的人,并不是可以一直走下去的。
系臻笑了笑,他望着店主說道,“謝謝您的提醒,我這次回來只是看看,您放心,我沒有準備去找他們。”
他突然想起來了,他幼時好像經常去小賣部,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城鎮裏面還會有人記得他。
說真的,有些意外。
店主陪他又坐了一會兒,不多久,她的兒子拎着飯盒過來了,是一個眉眼青澀的青年,穿着運動羽絨服,坐在他旁邊,“我兒子開的小飯店,你買的中飯撒了,我讓他現給你做了一點。”
系臻神情乖巧,不再多說感謝的言辭。
他看着小桌子上的飯,彎了彎眼眸,“一定很好吃。”
青年摸了摸後腦勺,憋出兩個字,“嘗嘗。”
似乎不好意思看系臻。
下午飯店沒有什麽事情,店主先回去了,讓他幫着照顧系臻輸液,青年坐在一邊,手不知道往哪放。
系臻笑了笑,突然問了一句,“我們小時候是不是見過?”
青年點頭,說的話總算長了一點,“對,我叫莫雨,以前帶你在游樂場玩過。”
說是游樂場其實只是一個簡單的小園子。
系臻夾起米飯,吃的很歡快,他誇道:“很好吃。”
青年長得很好看,說話起來有些慢吞吞的,是一個溫柔的讓,系臻本能的感覺是同類。
對他友善的人,系臻也會友善。
他吃完後,莫雨把碗筷收拾起來,系臻掏錢準備遞給他,莫雨老實的搖頭,“不用,我不用的,只是一些家常便飯。”
他們坐在病房的角落裏,慢悠悠的聊了兩個小時。
期間系臻把錢包遞給對方去交藥費,莫雨真誠的拿着他的錢夾子,還有開的單子回來。
小鎮裏面有年輕人,其實是很少的一個事情。
莫雨摸了摸頭,“我想陪家人,我沒有什麽大志向,能夠溫飽就可以,我在飯店設了一個快遞驿站,有一些外出的年輕人寄回來東西都可以放在我這裏。”
聽着很樸實,很真誠。?韓@各@掙@離
系臻垂下眼眸,他的身上沒有這種紮根的感覺,“明天我去你飯店吃飯,到時候我們繼續聊,謝謝你陪我輸液。”
莫雨搖了搖頭,“我開車,送你回去。”
說是開車,其實是一個電動的小汽車,比三輪車高檔一點。
系臻坐在後面的椅子上,他帶上帽子,莫雨送他回去,一路上略過小鎮的雪景,“明天還會下雪,到時候你給我打個電話,我送你來醫院。”
系臻笑着點頭,并沒有準備麻煩對方。
他內心總是有一種距離感,不是對人的,而是對自己,他對親密關系,常年處于逃離的态度。
包括對楚深,一樣。
系臻裹了裹衣服,走進了大廳,自言自語道:“回去睡覺吧。”
不遠處,男人回過頭,他走了過來,拉住了系臻,同他一起邁進了電梯,他擋住了電梯門,言語泛着擔憂,“你去哪了?”
——楚深來了。
系臻想走,走不掉:“……”
剛想到這人怎麽就來了,閃現嗎?
既然被抓到了,那就不折騰了。
他老老實實的說:“發燒,剛去了醫院。”
“喏,這是藥。”
系臻說完,還特別乖巧的把藥袋遞給他。
楚深眉眼冰冷,唇角的笑容越發冷淡,襯出了本身陰冷的氣息,砸的人骨頭疼,“哦。”
他想給他養身體,偏偏自己坐火車跑,折騰成這樣。
系臻被掐着胳膊帶出了電梯,男人開了房間,讓他進去,系臻進去了,特別無辜的站在門邊,一副我這麽可憐你還要拿我怎麽辦的樣子。
系臻眼睛彎了彎,膽子不小,“你要打我嗎?”
楚深對他微笑,“怎麽會呢,我最多想把某個不聽話人關起來,打人這種事情,除了c上,我不會做的。”
系臻縮了縮肩膀,遲來的慫起來,開口就把原因往他身上推,“啊,我發燒都是因為你。”
“誰讓你那天下手那麽重。”系臻脫掉了羽絨服,破罐破摔坐在沙發上,把藥放在桌子上,扔出一句,“我現在還不舒服呢。”
語氣帶着幾分驕矜。
讓人聽的都不想罰他了。
楚深拿出一個折疊的熱水壺,當着系臻的面,倒礦泉水,開始燒水,給他任勞任怨的泡藥。
大概是生病和見到親人的原因,系臻心情不好,吃個藥還吶吶一句,“比在燕市的還要苦,我的糖在屋裏面,楚深,給我拿。”
楚深伸出手,“房卡,我去拿。”
系臻是真的不想再跑了,“在羽絨服的錢包裏。”
他莫名的說了一句,“錢包裏面還有我的身份證,你都拿着吧,我不會走了。”
實話,他很想見到楚深。
比起待在陌生的家鄉,楚深出現的一瞬間,讓他心裏面很安定,誰會不喜歡一個對你好的人呢,雖然有些時候楚深的性格惡劣。
楚深沒拿,他只拿了房卡就出門了,快速去把系臻的行李收了回來。
他開門放下行李走近,才發現系臻哭了,是那種悄無聲息的在流眼淚,他一心想重塑起來的人又碎了,楚深俯下身,捧起了他的臉頰,“怎麽了,臻臻。”
本以為還會閉口不提。
這一次,系臻主動抓住了他的手。
他常年漂浮不定,很想有安穩的地方,無論是人還是家,他小聲的問,“楚深,你愛我嗎?”
他神色有些黯然,感覺自己似乎在癡人說夢,“如果你愛我,我就告訴你。”
他貪心,想要他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