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只是很感激,阿淵。”

小兔子眼眸閃過狡黠,他擦了擦唇角,濃濃的眼睫不經意的掃過楚淵的臉頰,然後,站直了身體,“這件事,只是我自己的決定,還沒有告訴過季遇。”

“一個人向前努力,這種事情我也做過,我知道很難。”林薄雪嗓音溫溫軟軟的,同他十指相扣,開門進了浴室,“季遇,他有新的家庭,明明都是可以忘記的。”

水管擰開,楚淵一瘸一拐的走進去,他顧及着傷口,沒有大的動作,安靜的靠在了門縫邊,等待期間,自己咬破的唇角正滴着血絲,“我不會攔你的,我們家你做主。”

“這麽乖啊。”林薄雪洗幹淨手,拿過架子上的毛巾打濕,再擰幹。

他低下頭,走過來認真又溫和的擦了擦楚淵的臉,看着小狼狗俊美的五官,心裏很軟。

他就知道,有護工楚淵也不會讓別人碰他。

但同時好像感到,楚淵終于學會了克制自己的情緒。

現在看來,他的恢複記憶,對他們兩個人都有好處。

林薄雪捏着散着熱氣的毛巾,一點點擦過他的手,肌膚的毛孔感到很舒适,不再是幹燥的,“你等我很久了吧,是不是根本沒有睡。”

架子上的東西擺的整齊,林薄雪拆開了一瓶乳液,“低頭。”

楚淵湊過來,他閉上眼,冷峻的眉眼帶上乖巧感。

林薄雪揚起漂亮的眸子,哼哧哼哧的給他擦臉,最後又擠了一點護手霜,塗在兩個人的手上。

楚淵感覺他的動作很熟練:“你是不是給阿瑾這樣塗的。”

林薄雪自然而然道:“對啊,不然呢。”

楚淵搖頭,“不行。”

“不行什麽?”

林薄雪不懂。

楚淵抿直了唇,眼眸黑漆漆的,晦澀的聲音傳進耳朵裏,“你只能給我塗,阿瑾我管。”

林薄雪彎了彎眼睛,要不是阿瑾還在小床上睡覺,直接想笑出聲音來,“還說不吃醋,最能吃醋的不就是你嗎?”

楚淵面子上挂不住,他突然俯下身,把他卡在了床架邊,情話張口就來,仔細聽,裏面還有點委屈。

楚淵皺着眉說:“我是因為太喜歡你了。”

林薄雪摸了摸他的頭,也心疼他這兩天只能待在醫院裏,笑眯眯的安撫,“乖,我錯啦。”

“以後,你給我塗,我給你塗。”

楚淵心裏高興,表面還是故作平靜道:“你恢複記憶後,太會哄我了。”

“這是喜歡你嘛,就算沒有記憶,我也喜歡你。”林薄雪吧唧一口,在他唇角邊上親了親,滿眼都是楚淵,甜的不得了。

楚淵面不改色的說,“你去睡吧,一會兒護工要來送早飯了。”

他背過身,捂了捂自己的心口,比上學時候還要心動。

林薄雪躺下睡了一會兒。

楚淵沒睡,他站在窗口前,看了看手機上剛發來的信息,今天還要出去一次。

[楚深:楚英澤回老太太那裏了,你照顧好自己,晚上我帶你過去,有事要談。]

要說恨楚英澤嗎?

答案是肯定的,雖然楚淵對父親的恨意或許沒有哥哥強烈,楚英澤在他的人生裏出現的次數并不是很多,哪怕,他們住在一起。

楚淵從小就很抗拒和楚英澤交流。

因為對方每次找他說話,總是在指責自己,他的反叛心理也會越來越強,對于夫婦二人是深深地厭惡,大哥見面的機會更多,除了在家裏還有在公司。

楚深要忍耐,要保持完美的形象拿下公司的大權,忍辱負重很多,如果是楚淵的暴脾氣,他做不到。

現在,楚深終于不用了。

楚淵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在簽名處落下自己的名字,把公司的繼承權交給阿瑾,大概是最好的選擇。

無論未來阿瑾有沒有想法繼承,他都要把這個擔子,從大哥的肩膀上拿下來,他們兄弟姐妹三個人,基本上沒有一個真正喜歡公司的。

但只有楚深,為此消耗了自己的青春歲月。

早上八點,護工敲門,端上來早餐。

阿瑾揉了揉眼睛,從小床上坐起來,粉雕玉砌的小臉上紅撲撲的,奶聲奶氣的喊:“爸爸,雪雪回來了嗎?”

楚淵走過去,指了指旁邊還在睡的人,“我們先吃飯,吃完再喊他起來,好不好?”

阿瑾爬了過去,小肉手撐着床,不知道想幹什麽。

他低下頭,很高興的看着林薄雪,在白皙的臉側親了親,軟軟糯糯的,“mua~”

楚淵的醋意短暫的暫停了。

他拿過阿瑾的小鞋子,給阿瑾一點點穿上去,系好繩子,領着小孩去浴室洗臉刷牙。

最後,換下睡衣,穿上一身幹淨的衣服。

不知道是誰塞的衣服,居然是一套粉色的運動服,小團子穿着特別像兔子。

阿瑾踮起腳尖,對着鏡子自己擦了面霜,随後,香噴噴的爬上了沙發,烏黑的瞳仁顯得很乖,等着爸爸給他打開盒子。

好餓哦,阿瑾揉了揉小肚子。

楚淵拉開了一半窗簾,打開桌子上的燈,他倒了一小碗給阿瑾,是很好吃的南瓜小米粥,甜甜的,小孩子會很喜歡的類型。

楚淵打開盒子,遞給阿瑾一個小小的奶黃包,“喝完粥,吃兩個,一會兒我帶你去陽臺看看。”

阿瑾表情很期待,但是沒有答應:“爸爸的傷口沒有好呢,醫生說,要躺着。”

“阿瑾怎麽知道的?”

阿瑾甜甜道:“因為伯伯帶我去見醫生了呀。”

楚淵掀開了一角衣服,露出來纏着繃帶的腰腹,“真的快好了,已經結痂了。”

阿瑾不明白:“結痂,是好的意思嗎?”

楚淵得心應手的哄小孩,“對的,是傷口愈合的意思,不會再流血了。”

阿瑾咬了一口奶黃包,還是搖頭,不相信楚淵,“我等雪雪起來,雪雪會告訴我的。”

本來想自己帶小孩出去的楚淵,被迫放棄這個計劃。

真是親生的兒子,還沒四歲呢,就不好騙了。

小阿瑾吃完飯,擦了擦嘴巴,跑去床邊叫醒林薄雪,小腦袋依在林薄雪的手邊,一睜眼就看到了阿瑾。

“雪雪,吃飯啦!”

林薄雪掀開被子坐起來,先把一身粉的小朋友抱在懷裏揉了揉,“阿瑾想我不想呀?”

小寶寶認認真真的說:“想。”

下一句就是,“爸爸說,他的傷口好了,要帶我去陽臺走廊的轉轉,雪雪,爸爸說的對嗎?”

林薄雪掃了一眼,“你爸說的不對,他還要躺着。”

楚淵一聲不吭的埋頭吃飯。

林薄雪抱着阿瑾穿鞋,走到沙發上坐着,小寶寶坐在林薄雪的腿上,指着香香的奶黃包說,“雪雪,這個好吃,阿瑾吃了兩個,喝了一碗粥。”

這邊,楚淵正給林薄雪倒粥,把碗放在面前,勺子也放好,“阿雪,早安。”

小兔子抱着小團子,不理他。

楚淵抿了抿嘴,“我是想讓你多睡一會兒,走也走不了多遠的。”

小兔子冷哼了一聲,睡醒的時候是脾氣最不好的時間段,“你今天哪裏也不能去,就在屋子裏面給我待着。”

楚淵點頭,“我知道了。”

林薄雪的表情這才好一點。

阿瑾新奇的看着楚淵被數落,他也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接觸爸爸和雪雪的日常,軟綿綿的說:“雪雪可以帶阿瑾轉轉嗎?去樓下就可以。”

“後面有滑滑梯,阿瑾想去玩。”

林薄雪很快的答應了,抿了一口粥,放他下去跑。

楚淵委屈的擡頭,下個樓的距離也沒有多遠吧,何況還有電梯,“阿雪,我哥晚上要帶我出去一趟。”

言外之意,反正我今天是要動的,你就不能帶我出去走走嗎?

林薄雪幹脆道:“那你就等晚上再動。”

他吃的少,只喝了一碗粥,啃了一個包子結束了。

哎,真是不解風情。

所以上午,楚淵孤零零的站在窗戶邊,看着林薄雪帶着穿着羽絨服的小孩下去滑滑梯,親子時間,只剩下他沒去。

樓下,林薄雪擡頭,看着窗邊的黑影。

真是怪可憐的。

他低下頭,在手機上發了一段文字,“我已經在看去哪裏旅行了,如果你不養好身體,我是不會帶你去的。”

楚淵掏出手機看,眉眼中的冷氣散開了。

然後,聽話的躺回床上,整整一天沒動。

晚上七點半,林薄雪在衣櫃前找衣服,準備給楚淵換上,“你要穿什麽出門啊?”

楚淵指了指最左邊,樸素厚實的羽絨服,“我不用打扮,穿着病號服就行。”

“見長輩,會不會有點太随意了?”

楚淵笑了笑,“你不了解我奶奶的情況,他最讨厭的就是我,其次是我母親,無論我穿什麽,她都會看不起我的,态度從來不會改變。”

“當初松曼進我們家,就是她支持的。”

林薄雪抱着羽絨服,給他從後面披上,“那我們就裝作弱勢,松曼傷了你,你該得的,一定要讨回來。”

條紋的病號服,楚淵生生穿的像個走秀款,太突出了。

林薄雪皺了皺眉,從抽屜裏掏出一只小包,把遮瑕液在楚淵的唇上擦了一點,“這樣看起來就好。”

楚淵攬着他的腰,貼在耳邊低語,“阿雪,我奶奶有個宅子在江南的鎮上,我給你要過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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