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再重逢（完結）
發簡訊聯系配合光影計劃的同事在天亮前搞定現場，白石彎腰抱起不二。
睡着的不二安靜又乖巧，瘦弱得像個少不經事的高中生，白石甚至只用單手就能攬住他。不二失血過多，裸露在外的肌膚觸手冰涼，白石空閑的手撫上他的臉頰，企圖将自己的體溫傳遞給他。
他清楚，看似自由不羁的不二，其實最是注重感情。正因為是自己的拜托，他才會竭力做到盡善盡美。
白石呓語般輕聲道：“下次不要這樣冒險，對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
不二的車停在廠區背後的小路，車上和不二的手機一樣都裝有定位系統。白石驅車回家，把不二抱進地下室的秘密房間，這裏常年備有冷藏的血袋和醫療器械，還有一間小小的無菌室，滿足應急手術的需求。
因為任務的特殊性，不二受傷大多數時間都不能去醫院接受治療，這已經是他記不清多少次私下幫不二做手術。從開始的戰戰兢兢，到現在能輕車熟路找出卡在不二器官間的子彈，背後略過了太多無法言說的血淚。
白石用的麻藥劑量不大，再加上不二的身體素質十分強悍，第二天中午他就自己清醒過來。起身時不小心扯動傷口，不二龇牙咧嘴僵住，緩了好一陣才慢吞吞爬下樓。
濃郁的飯香味洋溢整個客廳，不二深吸一口氣，餍足地眯了眯眼：“這兩天都很有口福，昨天是幸村君，今天是藏琳呢。”
白石系着圍裙，一手端一個盤子站在廚房門口橫眉冷對：“醒了就吃飯，今晚不是還要去酒吧上班。”
啊呀呀，藏琳生氣了。
捂着傷口移動到餐廳，不二剛坐穩，腦門就挨了重重一記爆栗。他無辜仰頭，挨打的皮膚泛出桃粉的血色，湛藍的眼睛眨呀眨。
每次犯了錯就這樣裝無辜！白石磨了磨牙，決定這次絕不能輕易放過他，掰着手指數落他的累累罪狀：
“現在厲害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不提前報備行動，不請求增援，單槍匹馬就敢鑽到賊窩裏打架，給自己惹一身傷。不二周助，作為搭檔，我正式通知你，我對這次突發行動很不滿意，三天之內我要看到你的檢讨書。”
糟糕，藏之介爆發的時候他也要避其鋒芒。不二決定先賣個慘：“傷口很痛啊，藏琳。”
“有些人就是自找的，活該鬧完事在痊愈之前還要隐瞞傷勢去酒吧上班。”白石怼得毫不留情，手卻已經不自覺揉上不二的發頂，安撫地拍了拍。
“我早上在當地警局借調了兩支鎮靜劑，放在你衣服的內袋，撐不住的時候給自己打一針。”
“還是你心疼我，我下次絕對不會了。”不二的人生守則，該賣乖的時候是要賣一賣的，是不是誠心認錯就只有某位腹黑熊仔自己知道了。
白石嘆氣，語氣軟下來：“吃飯吧。”
平安過關。不二喜滋滋拿起筷子，吃得不亦樂乎。老實說，這種程度的疼痛只要适應之後，于他而言算不上什麽。
不二沒心沒肺，白石卻食不下咽。他難免想起不二學生時代初見的模樣，和現在的樣子重疊在一起，不二好像什麽都變了，又好像哪裏都沒有變。這孩子始終就是這樣，看似親近，又有令人捉摸不透的疏離，從不肯吐露真實的想法。
但好在經過多年的相處，白石也摸索出一套與他相處的辦法。他夾起一塊蒸排骨放在不二碗中：“今早幸村打電話來，線人已經帶回神奈川，他陰差陽錯拿到了一條重要線索，想來再過不久你就能在電視上看到關于幸村的表彰新聞。”
不二埋頭苦吃，并未作出回應。
“他還問你的傷勢，我實話實說了，他很擔心，還很自責，和我剛開始和你搭檔時的反應差不多。我估計幸村大概猜到了你的身份，說如果有一天你想脫離，他可以提供一些灰色地帶的幫助。”
不二的牙齒和蒸排骨打得不可開交，白石實在看不過去，伸手幫他把骨頭剝下來。
“如果我想脫離，有很多種方法可以讓你和警署再也找不到我。藏琳，我留下來是有我想做的事，無論是你還是幸村君，完全不必因為我的事情責備自己。”
不二表情少有的嚴肅，看得白石心裏酸酸的。他性格太過體貼，總是擔心別人自責，而明明受傷流血疼痛的都是不二自己。
眼眶濕熱，白石連忙掩飾性地拿起筷子給他夾菜，直到不二碗裏的菜摞成一座小山包才堪堪停下。
“你好像從未提起過，你為什麽選擇考警校。”
不二骨子裏是正義的，但這點正義不足以支撐他的警校夢想，和漫長的卧底生涯。
白石做過有關他的背調，高中時不二還只是個熱愛攝影和網球的少年，擁有精湛的網球技術和高超的攝影水平，在中學界是頗有名氣的風雲人物，再加上好相處的性格，朋友衆多。甚至因為在科學期刊發表過有關仙人掌養殖的論文，他高二時就拿到了東大的保送錄取函。
不做警察，不二的人生本有無數坦途可走。
不二有些出神，昨天也是在這個位置，幸村也問了有關他過去的話題，最近是很适合追憶過往的季節嗎？
夜夜入夢的臉龐浮現在腦海，熟悉到不二閉着眼都能繪出他的樣子，永遠不敢遺忘。
不二微笑，做出和昨晚類似的回答。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藏琳。等到緣分和時機都合适我就告訴你。”
我深埋心底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