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你不會不認賬吧?”美人眼眸微彎,明明是笑着,但不再是往日的可憐,多了許多以往藏起來的鋒利感,綿軟感煙消雲散,透着淡漠的冷感。
尤其是一雙看透人心的漂亮眼眸,像極了他的父親,讓林琮一時間無所遁形。
楚淵站在他背後,不發一言,冷眸裏袒露着寵溺,彼此間,是看得出的重視和獨特,不是誰一上來就能取代的。
尤其小珍,在這裏沒有基礎。
這個局面很不利于他。
林薄雪從容的拿起手機,屏幕上面是上午林琮發的信息,讓他接收林珍入職,話裏話外透着淡淡的威脅。
顯而易見的證據,林琮否認不了。
與此同時,一切的觀感在告訴林琮。
曾經的天之驕子林薄雪回來了,對方只是漫不經心地回擊,就變成了冰刀般,在密密麻麻的砸向他。
林柯消失說不定就是林薄雪讓楚淵做的。
這比什麽都要可怕,林家或許…要變天了。
那麽屬于他們的一切呢,會不會全部變成泡影。
他沒有機會多想,楚淵正冷冰冰的看着他,語意森冷的提醒,“林先生,是不想回答嗎?”
林琮渾身冒着冷汗,臉上假笑,倉促回道:“只是開個玩笑,薄雪,大伯怎麽會做出傷害侄女的事情呢?我寵你們還來不及呢。”
“我馬上問,他們公司的老板我熟,別着急啊。”林琮心髒跳的激烈,拿着手機走去走廊邊,作勢要給他們讨回公道。
兩人同步的低氣壓視線看着他演戲,整個走廊充斥着安靜,偶爾能聽到人事部傳來的對話聲。
林薄雪面無表情地靠在輪椅的椅背上,清冷的眼眸無聲的散着厭惡。
一只炸毛的小貓咪,抿着唇瓣看毫無消息的手機頁面,反複的刷新等待。
姐姐從來不會半天不回信息的,還是在國外。
楚淵伸出修長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耳朵,彎腰附在耳邊,漆黑的冷眸中散着幾絲暴戾,他的語氣依舊是柔和,“阿雪放心,一切有我。”
“不用了,你們趕快把她接回來,丢在秀場算怎麽回事?我是說提醒一下,抱歉抱歉,回來給你賠罪。”
兩邊不讨好,林琮低聲快速說完,急迫的擦了擦額角的汗,走過來,對林薄雪笑着,僵硬解釋道:“薄雪放心,靜瑜的經紀人把她漏下了,正趕回去接她呢。”
“馬上就能收到靜瑜的消息了,薄雪別擔心啊。”
林薄雪捏着輪椅扶手,一只手觸着臉頰,綻放頗為溫柔的微笑,嗓音綿軟:“謝謝大伯,我知道了。”
殊不知,這是在生氣的表現。
笑的越溫柔,氣的越深。
“等姐姐回來,我一定帶她去感謝你。”
林琮看着林薄雪,他只感覺自己松了口氣。
終于蒙混過關了,還是這麽好騙。
“薄雪,小珍還在面試,能不能幫個忙,這孩子在國外念了這麽久的書,能力也不差的。”林琮照常的誇起了自己的兒子,笑的帶出了幾分真情實感。
實則想着趕快把林薄雪拉下去,就不用自己在他面前受苦了,還要裝着一副和藹長輩的樣子,待在楚淵身邊尾巴就翹起來了,以為自己是誰啊。
林家不能再回去了,他們幾個人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好不容易搶過來的富貴生活。
“大伯說的對,像林珍這樣的人才,楚氏怎麽能不通過呢。”林薄雪烏眸裏裹挾着冷漠,他揉了揉手指,掩飾不适,唇角卻微微一笑,語氣端正的回頭。
小兔子一本正經地問道:“楚總,我說的對不對?”
“對。”
兩人視線一對,楚淵笑吟吟的接過話茬,手指按着輪椅的扶手,從漂亮又狡黠的眸上偏移開,“嗯,按你說的做。”
林琮得到目的,心滿意足的說了幾句客氣話,進去找林珍了,
走廊邊上,林薄雪緩緩垂下了頭。
沒有人知道,剛才林薄雪是如何的處于在恐懼中,他怕姐姐在國外遇到了生命危險,他不想再失去一個親人。
不想再去參加任何一個親人的葬禮。
直到楚淵在他面前蹲了下來,輕輕拉過他軟白的手指,吻了吻他的額頭,無聲的傳遞着熾熱的溫度。
他很細致,像在對待一個落水的小兔子,擦幹淨柔軟毛發上的水滴,再用溫暖來解封一顆冰冷的心。
手機響了起來,林靜愉已經回複信息,她會今晚坐飛機回來。
“沒事了。”楚淵拍着背安撫。
“等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接她。”
林薄雪的手指輕微地顫抖,下意識的眸中蓋上一層薄薄的淚光,小聲的承認剛才說話的原因,別扭中帶着開心,“我招林珍,是別有私心。”
楚淵不在乎別人如何,只把他抱在懷裏揉了揉。
冷眸擡起散發着陰郁,氣息冷的像進入了深冬,寬闊的背,隔絕了幾米外走出的林珍幾人打量的目光,“沒關系,我的阿雪開心最重要。”
只要林薄雪想要,他什麽都會給他。
更何況是一個毫無虧欠心,去欺負過阿雪的林家人,放在眼皮底下才能好好的折騰。
林珍咬了咬唇瓣,心底不快,低聲對旁邊的青年說,“大庭廣衆之下,怎麽這樣啊,還是在公司呢。”
本以為能掀起一陣讨論的熱題,未料到,帶他們出來的沈助,冷淡的擡手。
沈助常年跟随楚淵,多多少少沾了幾分,眼神裏帶着深刻的震懾感。
一時間逼退了這些剛畢業不久的學生,老實的跟着他走,不敢多說話,同時本能的離林珍遠了一點。
電梯裏,別野揉了揉自己紮眼的紅發,其實剛才就不開心了,只是不想打擾少爺和林先生的相處。
現在找到機會,直接兇巴巴的盯着林珍,冷冷的提醒說:“各位實習生,在楚氏上班的第一條守則,關于老板的私事,一句話也不要說。”
實習生們低眉順眼的點頭,默默離林珍更遠了一點。
林珍委屈的閉着嘴,他是忍着才沒有說出口。
憑什麽當衆這麽說他啊,林薄雪為什麽這麽多人幫他說話,他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苦。
要不是為了林家,他才不要這樣自我犧牲呢,等他上去,一定把這些人都辭掉!
在這樣委屈難過的情緒裏,林珍毫無疑問,得到了最差的一張桌子,離楚淵的辦公室最遠,相當于坐在茶水間門口。
林珍:“沒有別的位置嗎?”
沈助頭也不回的處理文件,別野靠在沈助的桌子邊,笑眯眯道:“沒有,實習生。”
“哼。”林珍失望的走開,拎着自己昂貴的限量款提包,格外嫌棄的放在空蕩蕩的桌子上,低頭敲着手機鍵盤,給他父親控訴自己的遭遇,氣的要死。
別野插着口袋,看他閑得不得了,敲了敲他的桌面。
“實習生,去泡四杯咖啡。”
林珍握緊拳頭,悶聲說道:“我不會。”
“不會可以學。”別野一點都不詫異,他一看嬌養出來的,從小到大自命不凡,連面個試都要帶着威脅找人通過,“不然,你現在就可以走。”
林珍憤恨的看着他,咣當幾聲站起來,走進了茶水間,遲早要他好看。
林珍燒個水差點把手燙到,生活技能簡直是零,咖啡機不會用,只能用最簡單的速溶咖啡。
一同面試的季遇掀開簾子走了進來,他長着一張娃娃臉,是剛畢業的年齡,似乎帶着普通家庭的勤勞感,無聲的幫他打開了咖啡機,研磨咖啡豆。
“好厲害。”林珍好感度頗升,吹了吹燙傷的手,端着咖啡出去了,“謝謝你,以後麻煩你多幫忙了。”
他的心裏想着,以後多和他相處。
讓他幫自己些,他才不要把手再燙傷弄破呢。
他可真聰明。
季遇擦了擦手,微微一笑,“沒關系。”
林珍端着咖啡出來時,楚淵正好推着林薄雪走出電梯,男人看也沒有看他一眼,一心的放在林薄雪身上,兩人低聲聊着天。
咖啡散着苦澀的香味,林針攥緊托盤,放在桌上。
他一個個端過去,看起來很恭敬,似乎比半個小時前的樣子好多了,“前輩嘗一下,我第一次做。”
林薄雪支着下巴,倦散的眸子掃過了林珍,獨自推着輪椅,停到自己的桌前,聲音不高不低,帶着冷漠。
“林珍,聽話一點。”
林珍故作不知,渾然一副單純的樣子:“哥,什麽意思?”
漂亮白皙的手指端起咖啡杯,林薄雪看了一眼,淡聲反問:“這幾杯咖啡,怎麽可能是你做的,你明明是…什麽都不會。”
當衆的嘲諷和揭開,一點面子都不給,林珍委屈的看着楚淵,“楚總,我…”
楚淵掃了林珍一眼,走過來。
林珍哭的更賣力了,努力把林薄雪的模樣學到手。
然後,他淚眼朦胧的看到,楚淵把咖啡杯放到了旁邊,言簡意赅的說:“難聞,別喝。”
然後,直接把人推走了,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林珍:(`Δ′)ゞ
自己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別野笑的聲音不小,林珍面紅耳赤,轉頭氣沖沖的盯着季遇,把氣發到他的身上,“你不是會做的嗎?虧我剛才還謝謝你呢。”
季遇眼眸低垂,乖巧的娃娃臉上,直接帶出了不耐感,意味不明的看着他,扔出兩個字:“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