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峥無疑是一個完美的伴侶。

成熟、強大又足夠寬縱, 即便深處高位,依舊能做到情緒穩定不遷怒旁人,足以抵擋風雨挫折, 甚至游刃有餘。

和傅雲峥在一起,餘鶴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心安,就像找到了一座宏偉的港灣, 停留在傅雲峥身邊,能夠結束餘鶴一直以來的漂泊感。

即便是還在餘家的時候,餘鶴的神經也總是緊繃的。

除了行為上的暴力,餘世泉在精神上也影響着餘鶴。

餘世泉的情緒極不穩定, 上一秒還在誇餘鶴的成績,下一秒就可能以為菜太鹹、粥太燙而掀翻桌子,在飯菜碗碟噼裏啪啦落了滿地後,那雙大手就會招呼到餘鶴身上,餘世泉很聰明,他打人從來不打臉, 以免被外人發現端倪。

餘家沒有像傅雲峥私邸這樣占地廣闊的莊園,餘家的別墅在寸土寸金的奉城市中心, 別墅間的樓間距算不得特別遠。

所以餘鶴是不能跑、不能哭的。

否則會被打的更慘。

很長一段時間,餘鶴認為是自己不夠努力、不夠有用, 所以父親才會教訓自己, 因為每次期末考試或者參加競賽前, 餘世泉是不會打他的, 餘世泉需要餘鶴的好成績作為談資。

餘鶴拼盡全力學習,考了全班第一, 可接下來還有全校第一,考了全校第一還有全區第一、全市第一、全國第一, 這世界上的第一太多了,餘鶴怎麽努力都達不到餘世泉的要求。

後來餘鶴長大了,參加酒會時發現原來不是他不夠優秀,而是有些中年男人天生擅長擡杠,你才說了你家孩子會彈琴,他就一定能找出誰家誰家孩子鋼琴十級的例子出來,非要把你比下去。

在上初中前,餘鶴從沒想過反抗,畢竟誰家小孩沒挨過呢?

直到有一天,餘鶴發現餘世泉打張婉。

那時候沒人知道餘鶴不是餘世泉和張婉的孩子,餘鶴是真的把張婉當成親生母親,看到母親被父親毆打,餘鶴舉起椅子砸在了餘世泉的後背上。

餘鶴害怕極了,但餘鶴從小就長得高,十三歲時已經一米七六,比餘世泉矮不了多少,他鼓足勇氣舉起水果刀對着餘世泉,顫抖着說:“再敢打我媽,我就殺了你。”

他就像一只還沒有完全長大的小獸,第一次正面對抗曾經高不可攀的父權。

餘鶴以為餘世泉會沖過來揍他,可是沒有,而且從那天開始,餘世泉幾乎不再打餘鶴了。

餘世泉的情緒依舊極不穩定,電視遙控器按了沒有換臺會發火,換臺後新聞中不講他想聽的消息也會發火。

菜太鹹會發火,菜太淡也會發火。

餘鶴吃着吃着飯,飯桌還是會忽然被餘世泉掀翻,只是掀翻飯桌的那只手再也沒落在餘鶴的身上過,餘世泉就算再生氣,最多也只是敢抄起手邊的東西砸向餘鶴。

餘世泉是真的很怕死,自從餘鶴亮刀以後,他不敢再動張婉,晚上睡覺都和張婉分房鎖上門。

張婉抱着餘鶴說:“小鶴長大了,能保護媽媽了。”

十三歲的餘鶴清楚了解他的父親,因此心生恐懼,忌憚害怕餘世泉的報複,但他又必須裝作淡定強大的樣子,餘世泉時時刻刻在審視餘鶴身上的弱點,一旦餘鶴的膽怯被發現,一定會比之前還慘。

要保護自己、保護媽媽。

餘鶴就像一只爪牙還不夠尖利的幼獸,強行打起裝作無畏強大,餘鶴為此焦慮、失眠、成績一落千丈,然而好在他的演技還算精湛,餘世泉以為餘鶴進入了叛逆期,青春期的少年敏感、易怒、情緒多變、熱血上頭什麽事都做的出來,還不用承擔法律責任,全世界都知道叛逆期的少年又多令人頭大,餘世泉不敢随便找餘鶴的麻煩。

在餘家的時候,餘鶴時刻警惕戒備,然而來到雲蘇後,傅雲峥用很短的時間為餘鶴建立了安全感,躺在傅雲峥身邊,餘鶴能非常、非常、非常安穩地入睡。

這是一種沒辦法過多形容的松弛感,如果非要細說的話,那在某個剎那,餘鶴倏忽恍然大悟:

哦,原來人還可以這樣活着——

不用提心吊膽,不用擔心身邊的人忽然發怒、不用時刻堤防着保護自己。

餘鶴伸出雙臂把傅雲峥圈進懷裏,小動物一樣用臉輕輕蹭着傅雲峥後肩的睡衣。

人們常用喜怒無常四個字形容傅雲峥,但餘鶴沒覺得傅雲峥喜怒無常啊,傅雲峥的情緒管理比正常人強多了好吧。

如果有人讓傅雲峥生氣,一定是那個人的錯。

身後窸窸窣窣的,傅雲峥很快就醒過來,昨夜睡的晚,臨睡餘鶴又拉着他加班,過度放縱的後果很明顯,滿身倦意還未完全散去。

傅雲峥睜了一下眼又很快合上,聲音有點啞、有點慵懶:“小鶴,別鬧,再睡一會兒。”

餘鶴嗯了一聲,結實的手臂緊緊箍在傅雲峥腰間,傅雲峥擡手拍了拍餘鶴的小臂,帶着些安撫的意味,像是安慰剛從噩夢中醒來的愛人,也像是哄着蘇醒太早的小孩再睡一會兒。

“傅先生……”餘鶴輕輕叫了一聲,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有種特別奇怪又無比矯情的感覺,明明傅雲峥就在懷裏,但餘鶴還是想他。

餘鶴有些臊,又實在想念,便用氣聲告訴傅雲峥:“我好想你。”

“我在呢小鶴。”傅雲峥的頭一點點沉下去,睡意侵襲了傅雲峥的感官,他模模糊糊地回應:“我在呢。”

兩人相擁而眠,這場回籠覺一直睡到中午。

到了午飯時間,侍從左右等不到傅雲峥和餘鶴下樓,又誰都不敢冒然上二樓——餘鶴少爺剛來的時候,他們當時的領班黎靜把正在睡覺的餘鶴少爺叫了起來,從那以後,傅先生就不許任何侍從随意上樓。

傅先生是很愛幹淨的,家裏的擺件上下午要分別兩次,在餘少爺住進來之前,在隐秘的角落都是一塵不染,幹淨整潔的。

餘少爺來了以後,幫傭們的工作量大大減少,因為剛開始的時候,餘鶴大多時候都在自己房間呆着。

只要餘鶴在二樓,二樓的衛生就不用做。

餘鶴少爺每天睡覺的時間沒準,傅先生不許他們上去吵餘鶴少爺,要等餘鶴少爺下樓吃飯,他們才能趕緊上去快速整理二樓所有房間。

“如果餘鶴少爺一直不下樓呢?”黎靜領班問。

傅先生淡淡回答:“那就不打掃。”

幫傭們聽說,黎靜領班就是因為沒遵守這條規定被退回物業公司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誰敢上樓看發生了什麽事情,趕忙打電話把去公司攏賬的章杉管家叫了回來。

章杉一路火急火燎,生怕出了什麽事,進屋鞋都沒換就沖上了二樓,敲了半天門,就在章杉準備破門而入時,餘鶴揉着眼睛打開了門。

“怎麽了?章伯。”餘鶴無辜地問。

章杉深吸一口氣,壓着滿心的焦急問:“傅先生呢?”

餘鶴打了個哈欠:“沒起呢。”

章杉:“???”

怎麽可能?傅雲峥為人極為自律,在雙腿受傷前每天早上都要慢跑5-10公裏,後來受了傷也是每天早上七點準時坐在餐桌邊聽財經新聞播報。

現在都……都中午十二點半了,怎麽會還沒起?

章杉顧不得許多,擡手就要推開餘鶴闖進卧室裏。

餘鶴一擰眉,擋在章杉面前:“章伯?”

傅雲峥的聲音從卧室裏傳出來:“章叔,你先下樓,我們一會兒就下去。”

聽見傅雲峥的聲音後,章杉略松了一口氣,連忙詢問:“傅先生,您是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叫家庭醫生來看看。”

傅雲峥回道:“不用,就是起晚了。”

章杉滿臉疑惑:起晚了?

餘鶴合上房門,關門前瞧見章杉還沒來得及換下的皮鞋,忍俊不禁,走進卧室。

傅雲峥半坐在床上,胸前睡衣的領口蹭開了兩顆他也沒注意。

過長的睡眠容易讓人陷入種松軟的疲憊,簡單來說就三個字:懶得動。

這可難得一見。

餘鶴每天早上起來賴床的時候,都會看見傅雲峥跟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一樣,睜開眼就滿目清明,利索地起床、換衣服,坐在輪椅上洗漱、刮胡子,然後回到床頭,選一只腕表戴上,整整齊齊地從房間離開。

每次洗漱完,傅雲峥身上都會帶着股特別清爽的味道,餘鶴窩在被子裏,趁傅雲峥選腕表的時候用手不斷扒拉傅雲峥。

傅雲峥有時會停下戴表的動作,俯下身等餘鶴親他一下,有時會對餘鶴的撒嬌視而不見。

如果餘鶴一扒拉傅雲峥,他就去理餘鶴,那他一天到晚也不用幹別的了,餘鶴對于肢體接觸有着超乎傅雲峥想象的執着。

傅雲峥咨詢過相關青少年心理專家,心理專家說這是一種缺乏安全感的表現,在家庭中得不到關注、不被重視的少年在長大後會以此吸引伴侶的注意力。

心理專家說:“尤其他小時候還遭遇過家庭暴力,他在用這種方式确認‘安全’,其實說到底是對你情緒的試探,肢體接觸能夠幫助他确認你的情緒,嚴重的會呈現病态,但你形容的情況還好,但我還是不建議你太過于配合他的試探,因為這種試探不是健康的……要持續建立他的信任感,才能幫助他從少時的陰影中徹底走出來。”

傅雲峥一直在盡力克制自己不去主動觸碰餘鶴,除去心理醫生所說的因素,他自己本身也不想給餘鶴營造出一種……時時刻刻會被騷擾的感覺。

他和餘鶴之間存在錢色交易,這讓傅雲峥更加克己節欲,他總覺得在這種關系之下,對餘鶴的觸碰、擁抱、親吻都很容易沾染上亵玩的意味。

就好像一對情侶在街上擁抱,沒人會覺得有什麽不對,但若要知道其中一個是被另一個人包養的,那大家的眼神就會變得很奇怪。

傅雲峥極力維持着一條只有他能看得見的界限,除了不主動進行肢體接觸外還包括不随便進餘鶴的房間、不過問餘鶴的私事、不檢查餘鶴的手機。

就像在養一只真正的仙鶴,養一只來去自由的鳥。

小仙鶴剛領回家,是不能摸的,剛開始都會躲到角落裏,這時候強行拽出來,只會讓他害怕應激,要等他感到安全,自己走出來。

這種克制給傅雲峥帶來的回報足夠驚喜,小仙鶴很快就覺得這座宅子很适合生存,很輕易地答應了停留一年、兩年、三年。

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對傅雲峥而言已經很長了。

好在餘鶴足夠年輕,三年後也不過22歲,什麽都來得及,到時候送餘鶴出過留學,過個四五年再回國,沒人會再談這段不堪的往事,人們的記憶都是很短的。

他不夠高尚,沒辦法完全克制自己的欲望,還是把餘鶴拽進了這萬丈紅塵,但他也不能太過自私,總是要放手還餘鶴一個鵬程萬裏。

傅雲峥內心歡喜又悵惘,一覺醒來沒什麽精神,全身酸軟懶得動,就坐在床上放空思緒,游神妄想。

餘鶴坐在傅雲峥身邊,伸手摸了下傅雲峥的額頭,觸手溫涼。

餘鶴說:“沒發燒,吓死我了,還以為又把你弄病了。”

傅雲峥轉動瞳仁,目光溫和:“哪有那麽容易生病。”

餘鶴倏忽記起他和傅雲峥的第一次。

天啊,他居然後知後覺,隔了将近四個月才知道那不僅是自己第一次,也是傅雲峥的第一次!

難怪傅雲峥第二天晚上就發燒了。

可惜餘鶴當時并不知道,傅雲峥語氣冷淡的讓他離開,他就離開了。

自責緊緊包裹住餘鶴的心、把傅雲峥自己留在房間裏這件事就像毒蛇,一早盤踞在餘鶴心頭,今日終于露出獠牙張口咬下去。

“我真是個混蛋。”餘鶴說。

傅雲峥不知道餘鶴想到了他們第一晚的事情,完全不了解餘鶴的心路歷程,以為餘鶴再說要和他做‘床伴’的事。

那晚傅雲峥獨自回到房間後,思考良久,覺得自己可能是誤會了餘鶴,餘鶴口中的床伴可能……和正常人理解的不一樣。

畢竟,餘鶴對于很多事情的理解都是和常人不同的。

這是一只小笨鶴。

一個聰明人,是不該和小笨鶴生氣的。

傅雲峥側過頭,略顯迷茫地看向餘鶴:“沒關系,我只是擔心別人因為你和我的關系輕慢你,如果你……覺得床伴這個稱呼更好聽,你可以對外宣稱我是你的床伴。”

餘鶴心漏跳一拍,忽然站起身,蹲在傅雲峥對面,他握着傅雲峥的手:“傅雲峥,我真的願意和你在一起,我發誓這和情欲無關,也絕沒有你想象的那樣粗劣,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開心,上不上床都開心,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可以再也不跟你上床……”

傅雲峥擡指按住了餘鶴的唇,很快又意識到越界,連忙把手收回來,拇指輕輕搓着食指關節,可餘鶴嘴唇溫軟的觸感停在指節上,怎麽揉都揉不掉。

傅雲峥輕咳一聲:“一年兩千萬,你還不和我上床,小鶴,你不去做生意真是屈才了。”

餘鶴哭笑不得:“我真不是為了你的錢,我本來也沒想要錢……”

“拿着吧。”傅雲峥說:“你不會總願意我跟我在一起,但錢總是有用的。”

餘鶴無奈,以為傅雲峥還是更願意維持簡單的包養關系。

算了,那還是按肖恩說的,繞到恩情上去吧,不然太不堪了。要讓傅雲峥以為自己是為了錢才這樣說,還不如感恩的心呢,至少幹淨。

餘鶴的對傅雲峥的心思也許沒那樣清白,但也是一片澄明篤摯,如果連傅雲峥都以為他為錢,那可真是糟蹋了。

見傅雲峥久久沒有回答,餘鶴在心裏嘆了口氣。

正午日光明亮耀眼,細微的灰塵無處遁形。

在良久的沉默中,餘鶴聽見自己說:“你對我很好,我很感激你。”

感激。

心鐘撞響,铛的一聲。

撥亂反正,一切回到原點。

這樣也好。

傅雲峥呼吸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一如既往地平靜淡然,心裏也說不準是輕松多一些,還是失落多一些。

感情上雖然雞同鴨講,餘鶴的直播事業發展倒是很順利。

他的直播截圖被粉絲發到個人社交平臺,浏覽量上千萬,點贊一百多萬,餘鶴在豆芽平臺上的粉絲瞬間從三位數變成五位數。

豆芽直播是個新平合,靠着簽了幾個電競選手做臺柱引流,主打網游手游,健身分頻原本就是冷頻道,十幾萬粉絲在電競分頻可能不值一提,在健身頻道卻算得上有點名氣了。曾經有個富婆一晚上在餘鶴直播間刷了兩三萬的禮物。

餘鶴直播間火了以後,直播平臺給餘鶴分了個房管,編號JS17,房管讓餘鶴叫他七哥。

有七哥管理後,餘鶴的直播間正規了許多,七哥很有人脈,經常給餘鶴約一些大主播連麥引流。

餘鶴的直播間很快就上了分頻的推薦位,一場15分鐘的直播PK,粉絲打賞的禮物少也有幾百,多的時候幾千、幾萬都有過。

短短半個月,餘鶴直播賬戶中的成就點就已經達到六位數,當這些禮物源源不斷的湧來時,賺的錢就成了一個數字。

剛直播的時候,收到一塊錢的禮物餘鶴都很開心,每天刷好幾次後臺看數據,到現在,那些數據擺在哪兒,只有七哥跟餘鶴念叨月初該提現了,餘鶴才會點開。

餘鶴把整數轉存到一張專門的卡裏,等着攢夠了還給餘世泉,又從傅雲峥給他的黑卡中轉出同樣數額捐獻給山區的留守兒童。

這天下午,餘鶴随機連麥,匹配到一個荌彤有氧健身的女主播。

【荌彤有氧健身向您發起了pk挑戰】

在餘鶴點擊接受的同時,屏幕左下角七哥的私信探出來。

【七哥私信:別點。】

餘鶴:“……”

女主播的畫面已經出現在餘鶴的屏幕上,是個短頭發的女生,很瘦很高。

女主播看到餘鶴時,不屑地笑了一下,說:“又是一個奶油小帥哥,你彤姐必須罰哭他。”

餘鶴:“???”

【七哥私信:這大姐走女王禦姐路線,算是健身區的一姐,有大哥有公司,上票上得猛,很少輸,她罰人可狠了,別人不擅長什麽她罰什麽。】

【餘鶴:我沒有不擅長的。】

【七哥私信:你倒立會吐,全健身頻道都知道有個帥哥倒立會吐,還嘴硬說自己懷孕了。】

七哥把截圖發給餘鶴。

【餘鶴:……】

上次他和一個博主pk,三局下來45分鐘,餘鶴倒立了有30分鐘,打完那一場餘鶴就要下播,粉絲問他是不是不舒服,餘鶴半死不活地趴在桌子上,滿嘴跑火車說自己懷孕了。

因為說自己會懷孕,餘鶴火出平臺,那段視頻被截下來搬到好幾個平臺。

視頻裏,眉眼俊美的少年沒精打采地趴在鏡頭前,因長時間倒立,眼尾泛紅充血,眼睛裏都是血絲,說話也帶着點悶悶鼻音:“我沒有不舒服……”

少年坐起來端起水杯,結果忽然捂着臉上的口罩幹嘔了幾下,接着轉過電競椅背對鏡頭喝了口水。

電競椅轉回來,彈幕都在關心少年是不是因為倒立時間太長眩暈,還有建議他去醫院的,罵對面主播沒人性的,少年撐着頭阖上眼回應彈幕:“和倒立沒關系,你們別去對面主播直播間帶節奏,我惡心是因為……因為懷孕了。”

就這一段幾十秒的視頻,餘鶴漲了将近五萬粉絲。

好多網友從別的平臺摸過來,留言說自己是主播肚子裏孩子的爸爸。

一點進去,全是女號。

這天天上網都是什麽人啊。

對面的主播荌彤也被彈幕科普了餘鶴不擅長倒立的事情。

荌彤有2034萬粉絲,她點進餘鶴的頭像一看,發現餘鶴的粉絲只有16萬,連她的零頭都不到。

現在是下午,用戶不算活躍,那荌彤的直播間也有二萬用戶觀看,餘鶴的直播間只有一千多。

又是包贏局。

荌彤看着屏幕上的血條:“小帥哥,咱們就玩倒立吧。”

相關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