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很危險,我希望你能帶他們回白山鎮!”
他一聽見我這樣說,臉上遲疑了!
停頓了半響,他狐疑的問我:“危險?一定是夏婉寧吧?她都奪了人家的身體了,還想找人家父母下手?這樣的女人,你也能忍受?”
“你比誰都清楚,婉寧從前不是那樣的!”
他沒有再說其他,直接進去關了門!
我知道,他一定會去做的。
他和我一樣,擁有相同的靈魂。
這件事,很快就解決了!但是另外一件事,卻緊接着來了!
晚上吃過晚飯,我突然收到一條匿名的短信,對方提醒我,位于南山的我家那棟老宅裏,今天午夜會發生大事。
我清楚,那個老宅是父親用來藏匿肉吱的地方,所以一收到這短信我就立刻整裝出門,往南山趕去。
車子在黑夜的山林公路裏穿梭,路上的坑坑窪窪不斷讓車身發出聲響。
剛才還黑黢黢的一片,突然出現了火光,照亮了那上空的黑夜。
我聽到無數肉吱凄慘的聲音,緊接着,從那棟房子裏跑出來一道嬌小的身影,她的動機十分敏捷,跑過老宅前面的幹草坪,直奔我這邊而來。
她跑來的地方太亮,而我藏在黑夜裏,她并不能馬上發現我。
在她的身後,還跟着無數只被火點燃的肉吱,空氣裏彌漫着一種焦糊味兒!
很快,她察覺了背後的我,轉過頭來看我,她臉上帶着一只猙獰詭異的面具,我不知道面具後面是怎樣一張臉,但是她站在我面前,她的呼吸和她的氣息,讓我覺得好熟悉。
“讓開!”是一個女人,不過這聲音,我從未聽過。
我并沒有讓,目光眺向她身後逐漸逼近的肉吱,冷聲提醒:“女人,你惹惱了它們!”
肉吱這種生物智力不高,但是有仇不報。
她竟然半夜沖進這林子裏火燒肉吱,也是夠有膽量了!
不管是誰,一定有兩下子才行。
“是誰派你來的?”那老宅子是束家的,現在燒了裏面的肉吱,束家一定逃不開責任。
顯而易見,這個女人是沖束家來的!
“無可奉告!”
聲音一落,周圍的樹林刮起一陣強烈的巫風,我立刻意識到,這個女人是一個巫師!
下一秒,我已經條件反射的伸手去揭那面具了,但是對方反應極快,退了幾步,躲過了我的手。
她并沒有與我多做周旋,在逃開我身邊時,便奮而朝前奔去。
我豈能讓她如此輕易逃離?立刻喚出禦冰術緊追而去,很快,她的身體就被我冰凍住了,唯獨留下了她帶着面具的腦袋。
我大步過去,再次伸手去揭她的面具,但她卻警告我道:“你揭開之後,将再也見不到夏婉寧了!”
這話裏那濃烈的仇恨,讓我似曾相識,我的手,也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中。
不想,她竟然瞬間掙脫了我的寒冰,右手中一把尖利的匕首立馬就朝我的手掌心刺來。
如果是其他匕首還好,那金屬一插進我的皮膚,我就知道,那是陰鐵打造!
曾經,有一個愛我的女人,用天陰劍刺向我的腹部,那種對我深深的怨恨,再一次出現在了我的感知裏。
她狠狠的抽出我手掌心的匕首,本來有機會致命于我,但她卻沒有。
只是不解恨的問:“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嗎?”
我這才意識到,她火燒肉吱并非是沖他人,而是從我來的。
“你到底是誰?”
在我問出這個問題時,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對方是個女人,還是一個巫師,對我充滿了敵意。
這世間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符合她的身份了!
是小仙,她重生了,就像殷無望說的那樣,她将恨我入骨,她回來報仇了!
“收賬的!”回答了三個字以後,她收起匕首,快速的朝前面跑去。
轉眼間,就再也沒有影子了!
她變強大了,我已經知道,她會抱着對我的恨,慢慢的變成奈何。
而我和她,将要一直在這種相互折磨中,直到我再也不會存在于這個世界。
“小仙……”我縱身跪到了地上,手心的傷口,很快讓我變得虛弱起來,我不得不先用寒冰封住了傷口。
當我拖着傷口回去歐洲花園的時候,婉寧看到我的傷,馬上就吓到了!
“是誰傷了你!”
被陰鐵打造的匕首傷過後,靈族人流出來的血是黑色的。
我沒有回答她,拖着虛弱的身體回到房間裏清理傷口。
這傷不在要害,雖不足以致命,但是卻會讓我數日中在煎熬裏度過,整個晚上,我都被那手心腐爛一般的疼痛折磨着。
“束安,你開門,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傷了你?”她很憤怒,如果真的可以說出是誰傷了我的話,她一定會沖去報仇的。
我将自己關在房間裏,并沒有回應。
這樣熬了一個星期,我父親派人來找我。
南山上肉吱被燒的事,已經在靈族中傳得沸沸揚揚,大家都知道,是一個帶着鬼臉面具的人行兇。
靈族人和肉吱已經數十年沒有交惡過了,現在肉吱要束家将縱火的人交出來。
婉寧推測道:“一定是殷祁,他上次已經明确說過了,會搞我們了!”
我帶傷坐在旁邊沒有說話,祥伯看過來,質問道:“束安,你知道縱火的人是誰吧?”
“我不知道!”
婉寧這些天,沒有少嘗試在我這裏套出縱火人的下落,現在聽我這樣說,她生氣的接過話說:“你不能因為是阿祁就包庇他,他自來做事就沒有分寸,這次做的可是關系着全族人的安危!”
我如實回答:“我真的沒有看到對方是誰,她帶着面具!”
“阿祁怎麽也是殷臨天唯一的兒子了,束安,你父親希望你出面,去讓阿祁出來說清楚,這事一定和他拖不了關系!”
我立即推脫道:“他從來就不聽我的!”
“我相信你可以做一些事情,畢竟這也是為他好!”祥伯跟我爸日子久了,說話也學會了我爸那個調門兒!
約阿祁是婉寧約的,訂好了地方之後,我們直接過去了!
到門口的時候,卻看到阿祁不是一個人來的,她帶了一個女孩,那女孩我見過,是莊君凡的表妹,擁有五蛇身的梁若音。
他們手拉着手等待着我們靠近,那模樣,像一對剛在熱戀中的情侶。
後來殷祁介紹時,竟然說,這女孩是他的女朋友。
殷祁雖然是個情場老手,但是他那雙天生就習慣了說謊的眼睛裏,竟然透着對梁若音的無比赤誠,可以說,即使是當年對婉寧,他也沒有用過這般的眼神。
這個梁若音,立刻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們進去包間裏坐下,點了菜之後,婉寧開始與對方交談。
梁若音只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歌星,但那眼神中卻透着超越她年紀的沉穩。
中途,梁若音去衛生間了,婉寧應該要找阿祁談南山的事,我并不想摻和這件事,也借故出了來,但是我回去的時候,竟然看到了梁若音站在門口,雙眉緊鎖着。
她在偷聽!
她為什麽要偷聽呢?我并沒有去揭穿她,遠遠的站着,等了好一會兒,我才走過去。
對方似乎也發現了我知道她在偷聽,進去之後,就聰明的說:“你們剛才在說什麽?我在外面聽到你們在說話,怕打擾你們,還在外面站了好久呢!”
正式用餐時,我沒有胃口,就幫婉寧切肉。
對面的梁若音見狀,別有深意的感嘆道:“束先生真是一個體貼的人!”
不知道為什麽,她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心緊了一下。
随即我回答:“梁小姐不是也遇見了一個對你體貼的人?”
談着談着,婉寧的身體突然不适。
最近她發作的間隔越來越短了,怕被人看到自己的狼狽,她快速的出去了!
我害怕她出什麽意外,也擔心的跟了出去。
不多久,梁若音也跟了出來,她擔心的問我:“官小姐還好嗎,我進去看看她!”
“別進去!”我知道她是五蛇身,現在婉寧正發作,一看見她,肯定會把持不住,直接張口就咬的。
但我說出這三個字之後,突然發覺我和對方之間,出現了一種奇怪的氛圍。
于是我趕緊解釋道:“她身體不好,不願意讓別人看到她的樣子!”
很奇怪,我從來沒有跟這個女人說過話,但是當她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卻苦于感覺到,她是一個讓我覺得很熟悉的人。
再一想到殷祁對她的态度,我腦海裏突然出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是五蛇身,她會不會就是小仙的重生?
“不用去醫院看看嗎?”她又問我。
“家族遺傳,無藥可治!”
“即使她身有頑疾,束先生依然不離不棄,她一定很幸福吧?”
我心中猶如被誰灌進了一桶冷水,頓感微涼。
如果現在對我說話的人真的是小仙,她一定是在諷刺我吧?
是的,她在諷刺我,以她的脾氣,能夠忍受到這個樣子,一定費了很多的功夫吧?
我難過的問她:“梁小姐幸福嗎?”
如果她不用帶着對我的恨,有殷祁在她身邊,一定是幸福的。
她對我說:“既然你是殷祁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我就不見外的叫你束先生了,我叫你束安好嗎?”
束安,束安……
我腦海裏,立刻就浮現出曾經有個傻丫頭,氣哄哄的喚着我名字的模樣和語氣。
從一開始,她姐姐認定了要跟我在一起的。
可是——命運作弄,再也沒有那個機會了!
“你開心就好!”我已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的問題了,越說下去,心情就越加難受。
不久,她就和殷祁一起走了!
我站在包間的窗戶裏往外看,看到殷祁追上去,輕輕的拉起了梁若音的手。
她并沒有拒絕,他們也沒有開車,直接穿過了馬路,往遠方而去。
我眺望着那個方向,心裏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殷祁愛那個女孩,殷祁愛那個女孩!
那天,青兒送來了梁若音的血,我拿過來聞了聞,沒有問題。
她竟然真的拿來了婉寧需要的血!婉寧喝了之後,好了很多!
她問我:“殷祁怎麽會和那個梁若音在一起?”
我沒有回答她,但我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答案。
“我起先覺得殷祁是為了針對我,所以才靠近梁若音的,但是今天看,怎麽覺得殷祁是玩真的了?”
婉寧對殷祁的了解,也絲毫不輸于我。
那天傍晚,我去了殷祁的家,他不在家,後來才回來的,看到我站在門外,他慢悠悠的走過來。
“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阿祁,那個梁……”
“你想知道什麽?”他打斷我問。
我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不先提小仙或梁若音的事,我說:“阿祁,這麽多年來,你也一直在做着那個夢吧?”
他沒有回答,但是似在默認了!
“很多年之前,我就覺得你像另外一個自己,但我從來沒有想過,那所謂的宿命給我們開了如此大的一個玩笑。”
“你要跟我煽情嗎?”他不屑的問我。
我站在原地望着他那不羁冷漠的臉。“即使知道,我們出自一體,但在歸一之前,我還是我,你還是你,你要明白這一點,我不會因為這相同的宿命,覺得你做的那些事是對的,比如對小仙做的。”
我和他本身就是殷無望的兩個面,分身而來,所以他不贊同我,也再正常不過了!
“好!”我點點頭,轉過身去,臨走前,輕聲道:“如果是她,就由你來守護她吧……”
他知道我說的什麽意思,等我走遠了,他對着我的背影問:“你愛她,對不對?”
☆、束安21
“你知道,她回來做什麽的!”
殷祁提醒的問我。
我自然知道,她恨我入骨,自然是回來找我報仇的,不然也不會去燒了南山的老宅。
如今,肉吱到處尋找她的下落,還給她取了一個外號‘鬼顏’。
族裏也因為此,來了許多族人在S城中,我母親和婉俞甄妮,也在前幾天過來了,她們都知道是婉寧回來了,沒有人問起小仙去哪了,大家似乎都期盼着這個結果。
甚至有時候聽到我母親話語中那種天經地義,會讓我覺得很惱火。
那天晚上,我開着車不知不覺就來到了D區,上次調查梁若音的資料時,我知道她住在這個區域。
月光下的街道上,已經沒有什麽行人,我坐在車上點了一根煙,久久的望着一棟大樓二十八層的窗戶,它亮着,這麽晚的,主人都還沒有睡下嗎?她在做什麽呢?
不久,我看到一個人從樓裏出來,他步伐輕快,雖然用風衣領子擋住了臉,但我還是知道那是誰。
是殷祁!
看着他走遠了,我熄掉了煙頭,拿出電話來,想聽聽她的聲音,但是那個號碼,始終都沒有撥出去。
奈何說過,她直到的離開,都沒來得及與我說一句‘對不起’,我除了繼續讓她恨我以外,做任何事都顯得多餘了!
最後,我只編寫了一條‘我愛你’的短信,但是卻在發出去的時候,将‘我’子,改成了‘他’!
我應該讓自己學着去接受,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只要她好,我會怎樣,又有何妨?
……
母親一手操辦的慈善晚宴請了許多族裏的人,自然,也少不了一些上層階級的名流。
我去現場的目的只有一個,父親也到了S城,但我一直沒有去見他。
前一天母親親自過來提醒我,讓我務必出現。
加上,婉寧複活後,還是第一次參加宴會,她以前活着的時候,就特別樂于這些社交活動。
宴會才剛開始,我就被父親叫了內堂裏,他義正言辭的問我:“麒麟心在你手中對不對?”
“那個東西,我不能給你!”
“你說什麽?”父親粗眉一緊,沒有料到我會如此直白的拒絕他。
我知道,他想要拿這東西來做什麽,包括最近他花了很大一筆錢收購的一塊地皮,動機也和這差不多。為了不讓他得逞,我故意找人給胖子放了風,相信最近那家夥一定喬裝潛伏在那塊工地上。
我又重複了一遍道:“這個東西,我不能給你!”
“你——”
我爸氣得站起來,欲要一巴掌給我揮過來。
這時候,在他身邊當差的一個侍者進來報告:“老爺,夫人和穆小姐在外面吵起來了!”
我沒有再停留,大步從內堂裏出來。
不過我回到宴會裏時,甄妮已經被母親的人給帶走了!
似乎甄妮喝多了,說了一些不大得體的話,讓整個宴會的氛圍糟透了!
連自來善言顧全大局的母親,都沒能讓宴會立馬恢複如初。
這個時候,人群裏,走出來一位穿着黑色晚禮服的年輕女子,她驚豔的裝扮,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連帶我,也被她那從容冷魄的氣質,給吸引了!
那是梁若音,那是……
她一絲也不怯場,坐到了鋼琴前面,立刻熟練的彈起了前奏。
那音樂很傷感,像一把抹滿了毒藥的尖刃,直插進人心!
那麽一刻,我完全陷入了那音樂給我帶來的痛苦中。
當她彈唱完這一曲之後,我想,為什麽,我明明就愛她,愛的是現在的她,我卻要離她這麽遠的地方呢?
為什麽,我們一定要隔着這仇恨的焰火,繼續走在宿命為我們鋪好的悲歌之路上呢?
所以在她走下臺來時,我直奔她而去。
但一道人影,突然穿了出來,擋在了我們之間。
是殷祁,他手裏拿着一道猙獰面具,瞬間讓我清醒了一些。
那面具我再熟悉不過了,是小仙的鬼顏面具!
殷祁竟然拿着這個面具,這不是告訴所有人,他與鬼顏人有關嗎?而且梁若音是作為他的女伴出席這個宴會!
“親愛的,你看,這個面具好可愛!”
“這哪裏來的?”
“怎麽,你想要啊?”殷祁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是個什麽性子我最了解了,如果小仙也受他幹擾,做些傻事怎麽好?
我當着他們兩人的面,意有所指的警告道:“她在這裏,你最好別讓她出來!”
“你緊張什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而且這面具又不是我拿來的,那邊有好多呢!”
我立刻順着對方指的方向看去,宴會裏真的有好多不明真相的人,被那面具奇特猙獰的樣子給吸引了,他們竟然拿在手中玩。
現在非常時期,靈族人正因為鬼顏人,與肉吱之間的關系緊張着,現在我母親的慈善宴會上出現這麽多這面具,一定是小仙想要做什麽。
她要報複我,已然對我身邊的人下手了!
我沒有多做停留,轉身就去找我母親了,不過我找了一圈,并沒有找到母親大人,倒是看到了婉寧,她在會所門口,似等我好久了!
“束安,剛才我到處找你,你去哪了?”
“沒事,有沒有看到我母親?”
“剛才不是和李姨去那邊花園裏了嗎?”她過來拉着我的手說:“今天你母親又說了我們的婚事了,這樣一再拖延,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你的身體還不穩定,我的手傷也沒好……”
“別找借口了,你就沒有想過要娶我對不對?”她性情突然大變,這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我臉上除了歉疚,也不知要如何面對她了!
我确實沒有想過要舉辦這個婚禮了,我一個注定要歸一的分身,沒有資格,讓婉寧披上婚紗與我結婚。
“你倒是說話啊?”
“婉寧,這對你不公平!”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我都愛着另一個女人,我和她注定是沒有可能的。
我唯一清楚的就是,等到我不在了,她還要繼續活着!
“我都不在乎,你擔心什麽?”
“但我在乎,婉寧!”
“你在乎什麽?”她難過的望着我,眸中帶怨。
我沉默着。
她朝我吼道:“我問你啊?”
“婉寧……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了,你要學着一個人……”
“什麽意思?”她目光裏面,突然變得害怕起來。
這時候,我母親上去了臺上,顯然,那播映器被人動了手腳,開始播放一些不堪入目的畫面,全場驚然,有人看到畫裏的果體女人,喊出了我母親的名字。
我沖向臺上去關掉了畫面,但卻沒有挽救到這個局面,有人将晚會的吉祥物掉了包,我姨夫光着身子從那禮物盒裏跳了出來,全身都被捆綁着。
而且他還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我只看到我母親氣急敗壞的臉。
在我的記憶中,她一直都是一位端莊優雅的名門太太,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般懊惱!
那一刻,我有一種世界都亂了的感覺,也許從前我對她的關心還是太少了,我本該覺得羞恥的,但是并沒有,我竟然十分同情我的母親。
她為我父親奉獻了一生,而我的父親,卻為了野心和欲望将她抛諸腦後了!
人都是自私的,道德的評判又能證明什麽?
我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我不恨那個捉弄我母親的兇手,因為我知道,她是因為想要報複我,才這樣做的。只希望她這樣做了之後,能爽快一些!
很快,我就從下面的觀衆席中,找到了梁若音和殷祁的身影,他們的神情都很諷刺和冷漠,對這發生的滑稽一幕,有着早有預料的淡定。
我母親很快被她的老友帶離了現場,我也從臺上下了來。
婉寧匆匆過來問我:“怎麽會這樣?”
我搖了搖頭,就當是惡作劇了吧!
只是我母親,也許會很難度過這個關卡。
突然,會所大門那邊傳來驚叫聲,我吻到了肉吱的腥臭味兒!
“有肉吱進來了!”我對婉寧說。
“我去找婉俞!你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一會兒我們到前面回合!”她暫時收起剛才的臉色,擔心的轉身朝婉俞可能在的位置尋去了!
我從會所裏出來,看到好多驚慌失措的人從我身邊跑過。
混亂的人堆裏,我還是很清楚的鎖定到了她的身影,我看到她撿了一根濕木棍,動作敏銳的去救了一個小男孩,身邊已經圍了好些個肉吱了!
我沒有停留,幾步過去,将肉吱冰凍住,拉着她和小男孩就往會所裏面跑。
估計現在,也只有那裏最安全了!
“你應該呆在你未婚妻旁邊!”她語氣中并沒有好感的說。
我不敢看她的臉,平靜回答:“她會照顧好她自己的。”
然後,我又從新打開門。
“你要去哪?”
“你們呆在裏面,将門鎖了!”
我關了門沖出來的時候,我已經很清楚,這一切都是她搞的。
她竟然将肉吱引到了宴會上來,這裏有那麽多無辜的普通人啊!
看着屍橫遍野的慘狀,我拿着長刀,不停的砍殺,這些肉吱,本身就是畜生,它們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可是,卻是小仙,将它們引到了這裏來報複我?
我不願意相信這個人還是小仙,那個善良純真的小仙!
也許是太過用力了,我的手掌心的傷口,突然傳來刺骨的疼痛。
因為我這一松懈,一直肉吱毒爪子立刻朝我揮來!
幾乎同時,一道黑色的影子,瞬間擋在了我面前,她手掌蓋着肉吱的腦門,嘴裏念着咒語,那肉吱直接就倒了下去。
當我看到那張鬼顏面具時,我情緒失控的怒吼問道:“你到底是誰?”
她怎麽可能是小仙?我認識的那個小仙,絕不會為了報複我一個人,而不惜傷害如此多的性命。
“束安!”婉寧在背後叫我,眼神中,充滿了對鬼顏人的畏忌。
小仙并沒有再理會我們,在幫我解除了危急之後,她穿梭于肉吱堆兒裏。
因為殺死了太多的肉吱,她的身體裏,散發出一股股黑巫之力!
很多人都不清楚,這是何樣強大的力量,但是族中的老人知道。
我看着那道被黑煙圍繞的身影,整個兒都愣住了,那就是奈何口中,需要自己變成的模樣嗎?
一個這樣的小仙,就可以拯救世界了嗎?
我不明白,她怎可以一步步,将自己變成這樣?
在肉吱解決得差不多的時候,小仙帶着面具想要離開現場,我甩開婉寧的手,快速追了過去。
“你不能走!”
不管今日那面具下面的人,是小仙還是奈何,她都必須對她所做下的錯事負責!
“束安,喜歡我今天送給你的驚喜嗎?”
我胸腔中,充滿了對她的不滿和失望,本來不應該消耗靈力使用禦冰術的,也沒有忍住,對她用了!
不過,她顯然比上次在南山上強大了許多,很快就敏捷的躲開了!
我還要繼續攻擊時,另外個人沖出來,抓住我的肩膀警告道:“束安,你再用你的靈力,明年今日就該是你的忌日了,雖然我很希望參加你的葬禮,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給我閃開!”殷祁竟然讓小仙犯下如此大錯,實在不應該的。
他還很是擔心的回答我說:“我是為你好!”
也是這個時候,小仙轉身跑掉了!陣以邊巴。
我好不容易擺脫了殷祁,直接沖向會所裏面。
當我一腳踢開房間門時,看到小仙已經換好了衣服,等待着我。
那一刻,我突然冷靜了!
如果我在這裏揭穿她的話,這裏的靈族人都不會放過她的。
殷祁表演得很到位的跑過去,将她拉進懷裏說:“寶貝,別怕,是我回來了!”
我也走了過去,問她:“有沒有看到一個帶着面具的人進來這裏?”
我就是想看看,她對自己所做下的錯事,有沒有一絲絲悔恨。
“剛才在宴會上,不是有很多人帶着面具嗎?”
結果是,沒有。
她變了,變得狠心了!
後來我和殷祁因為口角,打了起來。
最後殷祁突然停止了攻擊,任由給我打,那之後我才知道,這家夥知道我傷勢很重了,再打下去,就會立刻沒命了!
但是他被揍的時候,那張嘴,也一樣沒有閑着。
“官小仙真是個可憐的女人——”
他知道,這個是觸碰我內心的底線,聽了之後,我更是一拳,毫不客氣的揮了過去。
“夠了!”突然,一個女人維護的擋在了殷祁面前,當我看到她的臉時,用力的往後一收,頓時感覺胸腔裏,堵着一股腥氣的熱流。
下一秒,我就被這沒有揮洩出去的惱意,搞得倒在了地上。
但是我的意識還模糊的存在着,我聽到婉寧跑過來抱住我,喚我名字的聲音。
“束安,束安??你怎麽了?殷祁,你明知道他有傷,你還要惹他,你是想他死嗎?”
“我們走!”
“殷祁,今天的事還沒有完!那些肉吱今天過來襲擊我們,都是因為鬼顏人,而剛才鬼顏人逃跑時,明明就是你掩護了她,所以你今天,必須将那個鬼顏人的下落交出來!”是我的族人,在威逼殷祁交出小仙。
“齊雯靜,你最好不要惹她!”很多其他不相幹的人,都加入了戰鬥。
靈族人其實在遇見外族對抗的時候,還是很團結的。
只不過,一些有心人,卻為了自己的私利,從不顧及是否是族人,就痛下殺手。
“殷祁,你為什麽還要包庇她?”
“我再問你們一次,你們讓還是不讓!”
我被幾個人扶來躺在了沙發上,正努力的希望自己清醒一些,我了解殷祁的性子,更知道小仙現在是個什麽情況,這樣下去,也許兩方會再來一次混戰,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他們都是,我在乎的人。
“讓他們走——”終于,我喉嚨裏,虛弱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束安?”婉寧不理解我為何要這樣做,但是我現在實在沒有力氣跟她解釋。
我又重複了一遍,“讓他們走!”
這次,聲音比剛才宏亮了些。
好在我的族人還是給我面子的,很快就讓出了一條道來。
他們兩人,也很快就離開了!
接着,我就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今天這場厮殺,消耗了我太多靈力,而我本身有傷再身,顯然是傷了根本。
我在黑暗裏,看到一個老婆婆坐在我的床前,她輕撫着我冰冷的額頭說:“你要對她有信心,她也從來就沒有變過……”
“你說謊,她明明就變了,再也不可能是曾經的官小仙了,她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
我曾經覺得我們這樣的人殺戮太重,是小仙讓我看到了這個世界上,還有美好存在,可是,現在都變了!
所以犧牲一切,甚至分身來渡劫,只為制造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真的值得嗎?
“殺戮是這世間最大的罪惡,但若沒有意識到它的罪惡和真正的忏悔,所有的一切也皆是枉然。”
“我不知道那後來的一百五十年你都經歷了什麽,但是,你們的世界我真的不懂!”
“你會懂的,不信,你看,她不是來了嗎?”
“什麽來了?”
“她因你而生的恨,自然也會因為對你的愛而抵消……”
我眨了眨眼睛,看到我手掌心透着一股股淡藍色的亮光,而我虛弱的身體,正在因為這藍光而恢複。
這是治愈術?
這是幻覺還是夢境?
我用力睜開眼睛,通過窗外照進來的月光,看到了一張猙獰的鬼顏人面具。
原來這并非幻覺和夢境,是現實裏,她真的來了!
她冒險跑到這裏來,為了救我!
看到她要走,我忙出聲輕喚她的名字。“小仙!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會回來。”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也應該知道,小仙早已經死了!”
奈何說得對,她因為對我的恨做了錯事,但是她卻并非真的變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
她還是那個會于心不忍的傻丫頭,她就是嘴毒,根本就沒有那麽狠心,不然,她又怎會來救我?她早就有機會,殺了我。
我告訴她:“你不應該到這裏來——”
我父親還有好幾位靈族的高人都在樓下,稍有不慎,小仙就會非常危險。
“對一個被你們謀害的死人這麽關心,這得多讓旁的人感動啊!”
“小仙——”我真心疼,明知道都在發生些什麽,卻不能告訴她。
“別這麽親熱的叫我名字,你不配!”
這狠話,還是重重的刺痛了我,我說:“我知道你回來報仇!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你要報仇,就沖我一個人來吧!”
不要再傷及無辜的人了!
“你一個人?這樣,就可以讓夏婉寧排除在外嗎?你想得真美!”
婉寧一直都是最無辜的那個人,如果當初不是為了我,而連接蘭因,拿錯了披風,喚醒了奈何,就不會被邪火燒死。
現在雖然已複活,卻還在經受着不能融合靈巫之軀的痛苦。
而用小仙的身體去為婉寧複活,這之中所有的安排,也都是出自奈何和殷無望。
婉寧唯一知道的,就是奈何應允還她一副肉身……
此刻,聽到小仙如此痛恨婉寧,我只能說:“當初是我要用你的身體為婉寧還魂的……”
“別在這裏給我秀恩愛,你們誰也跑不了!”
她是真的恨死我們了!可我從來就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