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我很害怕面對這樣的問題,潛意識裏清楚,我沒有這個權利給她任何承諾。
等到陰時一過,我輕輕的從卧室裏出來,婉寧被關進畫裏去了,我希望現在她冷靜了,可以找她談談!
當我将她放出來的時候,她憤怒的用天陰劍刺了我。
“既然不會是我的東西,就毀掉吧!”當那對于我來說,足以致命的匕首,插進我的腹部時,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恨。
她是鬼,鬼與人的不同是,她們很容易被恨挾持,我無法去痛恨這個女人。
但是當我意識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時,我眼前竟然看到了官小仙。
不,準确的說,那不是官小仙,而是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蘭因。
“無望哥哥,你說你會在望江邊等我的對不對?”看到她的一颦一笑,我都無比挂念着。
“無望哥哥,望江城的冬天讓我越發冷了嗎?”
“蘭因,你還會回來嗎?”
“等到望江城再下雪的時候,我就回來了……”
“蘭因,如果有來世,我希望我能變成他的樣子,這樣,你就會喜歡我了吧?”
“對不起,無望哥哥,對不起,不——”
廢墟中,是蘭因抱着我在哭。
她用她的治愈術,修好了我被燒毀的面容,卻治不好的破散的魂魄!
這埋藏在我靈魂中的某些記憶,在這具肉身生死之際,出現了!
我咬緊牙冠,用最後的力氣,爬了上去,當我回到卧室時,剛好小仙出來尋我。
但是我已沒有力氣,再對她說其他了!
我的意識,随即愛陷入了不斷重複的夢境中,那個與小仙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不停的在我冰冷的夢境裏出現,讓我心痛、難過和不舍。
這段夢境實在太長了,長得我好像過了幾百年那麽久。
我發現,我早已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個人的身份存在着。
他的所有執念,都封存在了這些記憶裏,當記憶出現時,我再也無法否認它們對我多麽的重要!
慢慢的,我竟然感覺到一些溫暖,還有一雙溫暖的手,總會輕輕撫摸我的臉頰。
她問我:“現在不冷了吧?”
“到底是誰将你傷成這樣?”
“束安,你放心吧,我會将你治好的!”
“等你好了,你得好好感謝我,這個世界上,除了我還有誰會對你這麽好呢?”
我好想和她說話,可是天陰劍的傷,讓我實在沒有辦法睜眼。
就這樣躺在床上,聽見她不斷的和我說話的聲音,好幾天過去了,我終于醒了來,她也累壞了!
但不管有多累,她始終不厭其煩的為我換着保溫瓶,甚至在燒開水的時候,燙了手,為了節約靈力為我治療,她都忍着痛,沒有将燙傷給治好。
我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天才曉得我多麽想抱一抱她,可是我現在就像個新生兒一樣,毫無自主的能力。
只得用虛弱的聲音對她講:“官小仙你太吵了,我想多睡會兒都不行……”
她聽到我的聲音,開心的用手來撫摸我的臉頰:“你終于醒了,你吓壞我了,知道不知道?”
“你的臉色怎麽那麽難看啊?為什麽我每次看到你,你都能讓自己這麽醜呢?”其實我是因為心疼她才這樣說的。陣貞圍劃。
我比誰都清楚,這些天為了照顧我,她連眼都沒有合過。
現在我醒了,她立馬又要下樓去給我弄吃的,她一走,我身體實在太累了,沒忍住,再一次睡了過去。
但是沒多久,就被她驚慌失措的搖醒了!
她以為我剛才醒過來是回光返照……也是算了,如果我是她,也會被吓到的。
她給我煮了粥,但是她太高估我了,我現在還沒有能力靠自己的能力爬起來。
“官小仙,你是不打算扶我一把了是吧?”
“哦,原來你需要人扶啊?”她一定是故意的!
以前被我欺負,現在終于找到機會報複我了!
這樣過了兩天,我終于可以下床自己走動了,當我看到滿房子被官小仙挂着各種符咒和陣法時,我沒忍住,笑了出來。
我發現,如果說,我的那些夢,是注定要讓我喜歡上她的話,那麽現實中的官小仙,也并非不是一個讨喜的姑娘。
她的特別,不在于她有多漂亮,而是她真的很傻,但是她卻在很認真的做着每一件事,即使這件事在我和旁的人眼中,那麽的可笑!
“束安,用天陰劍傷你的人到底是誰?”
“這件事,你不要管!”
她失落的沉默了,如果是以前,我會一意孤行的不再說其他。
這次我不忍心的加了一句:“我不想你受到傷害,小仙!”
關于婉寧的事,我想要找一個機會告訴她,不管她會怎麽想,她有需要知道的必要了!
這個時候,我已經在打算離開這所房子。
之前去了官小仙家,看見房子有點舊了,我就讓幽幽去找房子了,最近應該快好了!
“束安,以後我都不任性了,你說什麽我就做什麽,好不好?”也許她真的察覺到我害怕失去她的心情了吧,懂事的這樣對我說。
雖然人說的總是比做的好聽,可聽到她說着這些時,我心裏還是很感動的。
我并不是一個容易感動的人,婉寧死後,也有不少靈族的女人對我表白過,任她們說得如何天花亂墜,我聽上去,也不過是一些無聊的話罷了,從不曾有現在這份悸動過。
“以後你冷我就抱着你,你餓我就做飯給你吃,你不開心我就逗你開心,好不好?”
我強忍着想要笑的沖動,故作平靜的望着她那張期望的小臉。
“好不好嘛?”
我依舊沒有回答。
“好不好啊——”然後,她的音貝就高了十倍!果然是學音樂的,爆發力強啊!
我搖了搖頭,打趣她道:“官小仙,你還是适合現在這個樣子!”
她憤憤不平道:“人家是真心誠意的要對你好要聽話嘛,你怎麽可以懷疑老子的真心?”
……
有天,她突然心血來潮的要拉我去外面的花園裏散步!
我不情願,她死活一定要拉我去,說這樣對我的傷勢很有幫助,好吧,從來不會向‘邪惡勢力’低頭的我,對她的軟磨硬泡妥協了!
她扶着我像走秀一樣,在花園裏走了很久,中途出現了一個插曲,我們再次碰到了她那個多事的同學,和男朋友溫灏。
我發現,這兩個人身上都帶着一股很重的邪氣。
想來這一定和那個天神教有關,為了不讓官小仙牽扯其中,我只粗略的給她講了一些,然後私底下,讓幽幽去查天神教的事。
當我們回去的時候,大廳的音響裏正在放着一首歌《放我的真心在你的手心裏》,當聽到這首歌的時候,我立刻就決定一天都不能等了,小仙必須馬上就搬出去。
那天晚上,婉寧捅了我那一刀之後,我也封住了她的一部分鬼煞氣,将她鎖進了畫裏,沒想到,她竟然自己掙脫了出來!
而這首歌,就是她最喜歡的一首歌!
那歌詞,像一把鋒利的匕首,不斷割在我心上,我知道,我已經沒辦法再控制她了!
幽幽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趁小仙不在,将婉寧的事告訴了她,她也剛從伏島回來,說那邊出了些事,具體她沒有詳細說。
收拾好東西之後,本來馬上就要離開的,卻來了不請自來的客人。
殷祁帶着方玲珊以來看望官小仙為由,登門造訪了!
我怕殷祁發現太多,就在家裏設下了保局陣——但後來我才知道,這對于他來說沒什麽用。
他和我一樣,對鬼煞氣的敏銳程度,高于一般的靈族人。
我出去買東西的時候,他追出來告誡我說:“她被邪火燒成那樣,過了這麽多年了,你的靈氣根本就壓制不了她了,你再不做點什麽的話,裏面那個女人肯定會死再她手裏!”
“你為什麽那麽關心官小仙?”我不明白,為何殷祁會對官小仙的事揪着不放,他的動機到底是好是壞?
被我問及,他表情愣住了!
吞了吞口水,他又笑了,他說:“束安,你是不是還一直很恨我?”
“我是由衷的最讨厭你而已!”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最讨厭的人是自己,會怎麽樣呢?”
“你什麽意思?”
他深意的望着我,然後轉身進去了!
我出去買東西,并沒有耽誤太久,我怕我不在,那小子在家裏做什麽壞事!
也是這天下午,家裏找上門來幾個警察,有人陷害官小仙,想将失蹤其實已經挂掉的姚可蔓制造成被綁架了!
打發走了警察,我向小仙承諾,這件事我可以處理好。
姚可蔓既然已經死了,現在又死不見屍,她在這座城市還是有些聲望的,所以才會如此被得到關注。
這是我第一次,跟我父親打電話,讓他幫我聯絡肉吱!
我知道,滅靈門和肉吱這幾十年來一直有協議,我以前是不恥去理會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現在卻不得不開這個口了!
父親也爽快的答應了我這個要求,我想,他對于傾應該也有過歉疚的,所以在害死了傾之後,他将所有的關注放在了我身上。
終于還是和小仙搬了出去,安頓好了那邊,我并沒有安心。
也許是幽幽告訴了祥伯婉寧的事,我們這次需要再一次控制住婉寧,我大傷剛愈,并不能一個人完成。
于是我們準備好家夥,一起回去了歐洲花園的房子裏,婉寧這次并沒有反抗,她只問我:“你真的愛上她了對不對?”
“婉寧……”
“哈哈哈,是我癡心妄想,你怎麽可能會繼續愛着一只鬼呢?還是一只被燒得面目全非的鬼!”
“婉寧,不是這樣的,小仙她是——”
“都別說了,別說了,難道你覺得我還不夠慘嗎?”
看到這樣傷心欲絕的婉寧,我也無法原諒自己!
這不是老天捉弄,這就是我要償還的債!
從歐洲花園出來,我并沒有直接回去,我去找了一家酒吧,不斷的灌自己救,以為喝醉了,就可以讓自己灑脫一些。
當我一身酒氣的回去時,看到那張等待又擔心我的小臉時,我一遍又一遍的對她講着:“對不起……對不起……”
☆、束安16
也只有喝醉了,我才願意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現着這個女人面前。
她抱着我,心疼的說:“下次不要再這樣離開了好嗎?”
我沒有回答她,我害怕答應了,最後卻又做不到,那會對她更殘忍!陣狀歲扛。
淩晨,我聽到小仙起床的聲音,我慢慢睜開眼睛,看到她披着外套,去到了陽臺上。
我在房子裏面,看到無數聖鷹飛來,有一只還大膽的落到了官小仙的手腕上,這樣的場景,在我靈魂深處,再熟悉不過了!
有那麽一會兒,我分不清她到底是蘭因還是官小仙,總之我知道時候到了!
原本打算好好陪她幾天的,去做一些,我們從前沒有做過的事情,但是事與願違,已經到了小仙爸家樓下,幽幽打電話來說,婉寧跑出來了,我不得不馬上趕過去。
離開的時候,我并沒有想到我會離開很久,但是到那裏之後,婉寧的鬼煞氣膨脹得我已經徹底控制不住了,幽幽還因為幫我,受了傷,還好沒有什麽大礙。
“婉寧,讓我幫你好嗎?”
“滾!”她的靈體被那股黑暗之力操控着,簡直是痛不欲生。
幽幽問我:“這到底怎麽回事?”
“有人在幫她。”
起先我以為她只是想借助那股黑暗之力減輕自己的痛苦,但是現在看到她反被那力量操控之後,我知道她的野心遠不于此。
“什麽人?”
“詛咒小仙的那個人!”
那個人用小仙的靈氣,在控制着婉寧身體裏的煞氣,雖然看起來很邪惡,但另一方面,她卻是在幫助婉寧。
“婉寧,你和那個人到底達成了什麽協議?”這麽一個擁有強大能力的人,憑什麽要幫助婉寧?
婉寧并不回答我,她看到我和幽幽都受了傷,這才平靜了下來。
“她說她會還我一具肉身!”這是婉寧的回答。
我不解的問:“什麽意思?”
“是奈何,她說她會還我一具肉身!”
這麽說,詛咒小仙的人是奈何了!
原來她真的存在!
傳聞中奈何與蘭因是死對頭,她利用婉寧,一定是為了對付蘭因轉世的小仙。
為了守住婉寧,我沒有辦法回去,我更不知道要如何給小仙解釋。
當她的電話打來的時候,我看到屏幕上閃爍的號碼,本想要接起來的,對面就傳來婉寧的聲音。
“你如果接了,我就要她死!”
她說時,周圍刮起一陣強烈的鬼風,為了安撫她,我挂了小仙的電話。
後來我遣走了幽幽,她離開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我會幫你照顧着她的,放心吧!”
幽幽辦事向來都很穩妥,我相信有她的照看,官小仙不會有什麽危險。
只是苦了小仙這段日子,她一定很着急我的下落吧?而且她那個腦子,肯定胡思亂想得快瘋了吧?
就算這樣,我依舊不能離開,馬上回去她身邊。
對于我來說,婉寧也是我的責任,我不能放任她不管。
這樣僵持了好多天,才終于在其他幾位靈族前輩的幫助下,又讓婉寧重新回去了畫裏。
婉寧清醒的時候,主動告訴我,現在要控制她,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麒麟心,我很清楚,這十分瘋狂,但我必須要試一試,在離開官小仙的數天後,我淩晨回到我們新搬的公寓。
拖着疲倦的身體回到這個有她的地方,第一眼看到那張為了等我,而憔悴的臉時,千言萬語只化作了一個擁抱。
我知道,這些天她一定很擔心我,可是我害怕告訴關于婉寧的一切。
仿佛只要讓她知道,我就會失去所有一樣。
這一次,她依舊沒有問我任何,仿佛是在逃避這個話題,但我知道她很難過。
清晨睜開眼睛時,喜歡睡懶覺的官小仙已經去樓下幫我準備早餐了,我心裏歉疚的跟下去,看到她出神的煎蛋,竟然将蛋給煎糊了,她從前不會這樣的。
“小仙,我知道你怨我,你要罵就罵吧,別憋着!”
雖然在我沒回來的這幾天裏,她将我罵了個裏裏外外。
但是當着我的面時,她卻沉默着,自卑的問我:“我有這個資格發洩嗎?”
“有!”此刻在我心裏,再沒有人比她更有資格了!
她聽到我的回答,滿足的笑了笑。“這就夠了!”
這麽久了,我從來沒有為她做過什麽,想到上次她求我,要幫酒吧那只女鬼還魂的事。
也許可以試一試,聽到我要幫忙,她好開心,但我卻自私的沒有告訴她,我為何選擇了束縛陣作為還魂的場地。
二來,我想進去看一看,當年的邪火麒麟,是否還被困在那個陣裏。
不過我沒想到,當我進去之後,一切都不受我控制了,包括我的身體。
當我引出邪火麒麟時,我感覺到有股力量貫穿了我的身體,我無法自主的控制自己,甚至,在看到邪獸,就要将小仙吞噬,我的身體卻選擇了等待。
接着我看到小仙在千鈞一發之際,竟然控制住了邪火實力,而這一刻,‘我’才沖了上去,直接從邪火麒麟身體裏,掏出了那顆寶貴的心髒。
這整個過程,就像是被誰設計好了一樣。
我明白,那個控制住邪火麒麟的人不是官小仙,而我,雖得到了那顆麒麟心,但是我并不是一個單純的‘我’,我是屬于某個曾經死去的人的一部分,當他突然覺醒般操控着我的身體時,我感受到了他所有的情緒。
真是諷刺,我和官小仙,即使輪回,也只不過是為了延續她們死時的希望而已。
我不願意承接那個靈魂中的記憶,但是它卻越來越多的幹擾着我。
我将小仙帶回去,前面兩天,我都寸步不離的守在她的床邊,好想她醒來的時候,就能看到是我陪在她身邊。還想對她解釋,在陣裏并不是我不想救她,而是……幽幽看到我不停的喝酒,過來擔心的問我:“陣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從前,我總是第一時間,将身邊發生的事告訴幽幽,讓她來幫我出謀劃策,這次我卻對陣裏的事守口如瓶了!
我實在弄不清楚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但我很清楚,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某個人的掌控中。
這個人太強大,強大到我完全沒有能力與之抗衡。
小仙醒來的這天,伏島又派人來找我回去,我仔細考慮過了,是應該回去的時候了,我有很多事,需要向父親搞明白。
所以我問小仙:“你要不要配我一起回去見我父親?”
伏島派裏的人三番四次的提過小仙的名字了,既然他們那麽好奇,我就滿足他們的心思吧!
而且我很急迫的希望快點帶小仙回去,我有一種預感,如果我不這樣做的話,我将再沒有時間這麽做了!
“如果我家裏的人不認同我們,你會怎麽辦?”
傾沒有死之前,我對父親的話從來沒有違抗過,那之後,我與他也是漸行漸遠了!
當初傾要和巫師訂婚,父親極力反對,還說過很多冷嘲熱諷的話,今天,我将當初要和傾結婚的女孩帶回去見父親,他一定會生氣吧?
可我除了用這種方式抗議以外,竟再也不能為傾做任何了!
官小仙的出現,讓家族裏掀起了不少的風,父親并沒有在第一天出來見她,這是他的一貫作風。
母親自然是用她的法子在責難小仙,沒辦法,從很多年前開始,她心目中的兒媳婦就是婉寧,婉寧死後,他們都以為我會一直這樣頹廢下去,時隔六年多,見我終于走出了陰影,也沒有做太多的反對。
上次離開時,跟父親大吵了一架,這次,我再踏進他的書房時,已過了三年了,他竟然一點都沒有老,容光煥發。
我清楚,他這些年為了讓自己更加強大,沒有少做過傷天害理的事,逆生長,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那個女孩就不是一般的巫師,你确定你要娶她?”
“我希望明天你見到她的時候,可以不一口答應我們的婚事!”我的語氣很生硬,毫無父子之間的親情可言。
但這已經是我對他留存的顏面了,如若不然,我根本就不需要得到他的首肯。
“束安,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是為了你好,如果這個女人真的是傳說中的靈巫,你們不會有結果的!”
靈巫守護神魔祭壇,即使投胎轉世,也有她偉大的使命。
我清楚,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帶小仙回來。
“唯一的兒子,那麽傾呢?”但他這話卻刺痛了我,傾是為我而死的。
父親對傾的無視的抹滅,應該屬于我才對。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傾是望神的分身,你明白分身存在的意義嗎?”
我沒有回答,恨目不能視。
“分身的結局,就是歸一!”
分身的結局,就是歸一,這對于我來說,是一個痛苦的過程。
我開始明白,我為何會害怕再沒有時間去做想要做的事,夜裏我抱着深睡的小仙,大腦被這些事充滿了,我不停的問為什麽,為何是我?為何我不能是一個單獨的個體,而偏偏是為某一道意念而生?
……
小仙終于知道了我和傾是雙胞胎的事,從前很多次,我都想要親口告訴她的。
但我害怕她知道當初與她訂婚的人,并非是我。
一個謊言開始後,不得不編造更多的謊言來自圓其說,我不喜歡說謊,所以大多數時候選擇了沉默。
他們覺得我性子冷淡,我只不過是膽怯,害怕自己說太多,到最後卻沒做到!
我讨厭失望的感覺,更害怕別人對我失望。
婉俞出現在家裏,我并不驚訝,她和她姐姐關系自來就好,這麽多年來,她對婉寧也操碎了心。
突然聽說我帶回來一個準備結婚的人,她和平的來到我家,第一天并沒有談太多,但是随後的一次見面,她毫不客氣的責怪起了我。
“我姐姐是因為你而死,現在你真的要放棄她和別的女人結婚嗎?”
在花園裏,婉俞第一次沖我大吼大叫。
就連婉寧死時,她也沒有這樣過,她們倆姐妹,性子一直都是溫順的。
“我對不起婉寧,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于事無補,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放棄婉寧!”這六年多,我為了婉寧而活,現在,我只想在與這個世界告別以前,做一次自己而已。
“你知道婉寧有多愛你!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她?!”
正是因為她這樣的愛,才讓我也如同活在了地獄裏,好多次我都覺得好累,想一覺睡過去,再也不要醒過來,便可以逃離現實的種種責任,可我卻又不得不為了這些責任,繼續堅持走下去!
小仙的突然出現,打斷了我和婉寧的争吵。
看到她的臉頰那一刻,我無比的堅定我要娶她的決心,她似乎也察覺到,我和婉俞之間有發生過什麽事,但一聽到我說沒事,她就選擇了相信我!
在她身邊,我總感覺輕松,只有在她身邊,我才發現我還活着。
☆、束安17
一天夜裏,小仙說在家裏碰見了束家的兩位前輩,我明明記得,那兩個人在百年前,被人噬了魂,小仙怎麽會看到他們呢?
為了探明這件事,我趁夜裏大家都睡着了,在家裏擺了靈顯陣,此陣可以讓我在一定時間裏,看到靈族的魂魄。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真的看到了高祖父。
“小子,你花費了那麽大的功夫想見我們,是想問我為何還留存在人間嗎?”高祖保持着他死時的樣貌,穿的衣服,也是民國時期的衫子。
“高祖竟然知道晚輩的疑問,還懇請回答!”陣木巨血。
“這簡單,也不妨告知于你,當年我也是被自己家族的人迫害,本來将在這個世界消失的,幸得一位恩人相救,是她從新凝結了我的魂魄,讓我免于灰飛煙滅的結果,我之所以留存至今,便是受她所托!”
我忙問他:“高祖所說的恩人,是否是指蘭因?”
他深意一笑,只告訴我:“總之我幫她就是幫我自己,這輪回因果,在一百五十年前就注定了!你應該也清楚了你是誰了吧?”
“我是誰?我難道真如我父親所說,是殷無望的分身?”我看着他,希望這個停留了百年的老者,可以告訴我不同的答案。
他搖了搖頭回答:“你既然都已全數知道了,又何須再問呢?”
“難道輪回因果不可改變,作為分身,我的命運,只能是歸一嗎?”我也有不甘,生下來就是單獨個體的我,為何要成為別人的一部分?
“那個他,憑什麽能代替我的感知和我的思想?既然都已經分離,為何又要收回去?”
曾祖明白我為何會對此無法釋懷,他解釋說:“這就是你存在的意義呀,沒有你口中的那個‘他’又怎會有你?”
“不,我不願意!”第一次,說出了我內心的想法。
我從來就不相信宿命,今生,我也不願意被宿命操控。
“你會願意的!”他點點頭,仿佛已看到了未來會發生的事。
再然後,我還要問其他的話時,曾祖擺了擺手,轉身飄走了!
我只得輕步回去小仙的房間裏,這是我們最後在伏島的一晚,白天為了應付我母親,她累壞了,早早的睡了過去。
我心情很糟的鑽進她的被窩,從後面抱住她的身子。
她也似感覺到是我,迷糊的轉過身來,輕輕的吻着我。
分身的宿命就是歸一……分身的宿命就是歸一……我腦海裏不斷的重複着父親的那句話,難受極了!
所以當小仙用她溫暖的身體纏住我時,我無法不去沾染她的方澤,她對于我來說,是一種使命,更是我留存在這個世間,最美好的時刻了!
回去S城的飛機上,她好奇的問我:“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
如果我告訴她,我就是因為喜歡她,而産生的執念,才有了輪回的機會,她會怎樣呢?
如果我告訴她,我并不是一個單獨的我,有一天,我會回歸某個人的靈魄,她會怎樣呢?
我想象不到,如此愛我的她,在知道這一切之後,會多麽的傷心難過。
以至于那一天還沒有到來,我就隐隐的在害怕着了!
在這之前,小仙一直有一個心願未了,她想找到她母親娘家的親人,去參加我們的婚禮。
我們在回去小仙父親家裏時,小仙父親極力反對她回去。
從此我推斷出,小仙父親有什麽事隐瞞着,所以當我決定陪小仙回去的時候,我單獨的約見了一次她的父親。
“她還是決定要去對不對?”這位父親雖然平時沉默寡言,但是他是聰明的,他了解他的女兒是個什麽樣的性子。
“嗯。”我輕聲應着,并沒有說太多。
對方嘆了口氣,說:“也是瞞不住了,她長大了!”
“爸爸,到底是什麽事,讓你如此忌諱!”
“束安,你有沒有種擔心,就怕自己在乎的人知道真相以後,便離開了自己?”
我知道他這話裏的意思,是暗指小仙的身世,我并沒有再多問了!
去A城的路上,我告訴小仙:“如果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不要覺得難過,我們不能決定很多事。”
“你怎麽突然多愁善感起來了?”
“有嗎?”
“有!”
到了小仙外婆家,先是發現她外婆家裏被高人設了陣法,接着是外婆被人害得中了毒,害她的兇手當場撞牆尋死,我直覺得這裏面有什麽蹊跷,跟去醫院的時候,卻不想,小仙失蹤了!
我到處去找她,那喬家的女兒喬如芸很有問題,我本想将那房子給翻個底朝天的,結果,卻收到了一個神秘人的信息,她說她知道小仙的下落。
我通過此人留下的線索,一路尋到了A城的一座寺廟裏,見到了那個發信息的女人。
她很瘦,皮膚不白淨,年紀也就三十多歲,外貌不出衆,卻讓人無法忽視。
“你是誰?你知道小仙在哪裏?”
“你且随我來吧!”她沒有多說起來,帶着我往寺廟後面而去,穿過一個圓形石門後,周圍的一切景象都變了!
我知道,自己已經被此人帶到了另外一個空間。
“你要帶我去哪裏?”我謹慎的停了下來。
她回頭,清淡的回答:“你不是要找小仙嗎?我自然是帶你去見她。”
我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但我的潛意識裏,卻好像認識她。
也許是發現我的疑惑,她又一次開口說:“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認識你,我還知道你未來會做什麽!”
她這一句話,立刻就提醒了我。
“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先知?”
她微微一笑,似是默認了!
“那喬家院裏的陣法是你設的?”
“嗯。當年的喬如梅是靈巫現世使者,她為此而死,我是受人之托,保護那裏,但是旁的人自作孽,與此無關!”
随即,她帶着我繼續往前走。
很快,我們進入了一個山谷之中。
一個龐大的古代建築物,很快出現在了視野之中,那是一個祭壇。
“我可以告訴你,你現在正在夢裏!”
“我在夢裏?”我不解的問,剛才記得很清楚,我是自己開車到了寺廟裏,怎麽會在做夢。
她回答說:“嗯,你見到她,就都會明白了!”
這女人剛才明明說,帶我來見小仙的。現在她口中的‘她’又是指的何人?
我與她走過這哥哥神聖的祭壇,聖火之中,我發現一個穿着黑色巫袍的女人,正在緩緩的從那階梯上下來。
走近了,那是一位銀發,滿布皺紋的老婆婆。
我根本就不認識她,但是她臉上的神情,卻像是等待了我許久一般。
于是,我停了下來。
她輕聲喊着我的名字:“束安……”
好像她認識我了很久一樣。
“你是誰?”
她緩慢的靠近過來,似走似飛一般。
“她們都叫我奈何!”
她就是奈何!
我回頭去看剛才帶我來的那個女人,她從容的站在我旁邊,一點兒都不為她将我騙至這裏有任何不适。
“但是我很久之前,并不叫這個名字!”奈何再一次開口,她深遠的眼神,一直打量着我的臉頰,好像我是她一位認識了百年之久的老友一般。
我問她:“那你叫什麽?”
“我奶奶姓官,我随我奶奶姓,她給我取了一個特別的名字,叫小仙!”
頓時,我覺得玩笑開大了!
“老奶奶,你把我引到這裏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麽滑稽的一件事?你是小仙?”
我的小仙,可是年輕可愛得很吶。
她輕輕的笑了出來,一種經過歲月歷練的沉着,在她那雙布滿皺紋的眼睛裏顯現。
“你見過你那位高祖父了吧?他告訴了你他停留在人間的原因,是因為官小仙了吧?”
對,沒錯,但是,她怎麽知道?
我沒有說話。
她就告訴我說:“他口中所說的救他之人并非是蘭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