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不知是誰将二人同居的消息傳了出去,不過幾日尹江的百姓都知曉許家那個未出閣的丫頭每日與她表哥住在一塊兒。

銘潮雖然民風開放,但不管哪個朝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終是要落人口舌,更何況是一對相戀多年的戀人。

白姨正來縣城找陸琦換藥,聽聞這個消息,當機立斷,連夜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就帶着包裹等在門口了。

兩人卿卿我我地開門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一開門就瞧見白姨那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兩人瞬間拉開彼此的距離,眼觀鼻鼻觀心,站在原地聽候發落。

白姨哎呀一聲,提着大包小包進門,路過兩人,指指祁牧野,長嘆一聲,指指許朝歌,又是一聲嘆息。

這兩人就像是犯了錯的小孩一般跟在白姨身後。

進門就是許家父母的牌位,白姨看了身後兩人一眼,啧啧幾聲,對着牌位上完一柱香,轉身就是一通數落。

“我還以為你們兩個老大不小了,應該懂些禮數,還未成親,總該曉得男女避嫌吧?”

“朝歌,你一直是個懂事的姑娘,怎麽連你也跟着亂來了?”

許朝歌低着頭,任白姨數落。

“未婚姑娘的名聲多重要你不知道的嗎?若我沒聽聞那些流言蜚語,你們就打算一直住下去是不是?”古人的觀點不同于現代,別說同居了,成親之前男女之間都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見面。

“白姨,這事怪我。”祁牧野擋在許朝歌身前,“是我圖省事,直接住在這,是我考慮不周,白姨怪我就是,朝歌向來聽我的,白姨莫怪她。”

“當然要怪你。”白姨在祁牧野肩上打了兩下,“你身為兄長,一點見識都沒有,把你表妹推到風口浪尖,該打。”

祁牧野拱手連連稱是。

白姨斜了祁牧野一眼,将許朝歌拉到一邊,輕聲問道:“他碰你了沒有?”

許朝歌瞬間羞紅了臉,她看了眼站在原地的祁牧野,嗔怪道:“陳嬸兒~”

瞧這反應,那便是碰了。

白姨心裏提了一口氣,緊緊握住許朝歌的雙手,神情緊張:“這個月月事可還準時?”

許朝歌一下子就猜出白姨問的是什麽,她轉過身,露出小女人的神态。母親去世得早,男女之事雖然沒人教她,但年歲漸長,許朝歌還是懂一些的。如今白姨問她月事,便是在心裏默認她們已經行了周公之禮。

這叫人如何說得出口?

白姨心一涼:“沒來?”

“這個月還沒到時間。”許朝歌輕聲回答。

“那——這個月你們可曾——”白姨琢磨着措辭,雖說許朝歌已經是個大姑娘,但畢竟還未成親,此等私密之事實在不好說出口。

許朝歌抓住白姨的手掌,示意她不要說下去,她搖搖頭,餘光打量着祁牧野的表情,此刻她雖然好奇兩人說了什麽,但也只是站在原地翹首以盼。

“未曾。”許朝歌輕聲回複,害怕白姨誤會什麽,她又加了一句,“如今我還是處子之身。”

心裏的大石頭總算是落地,白姨松了口氣,拍着許朝歌的手背怪道:“你個丫頭,不早說清楚,害陳嬸白擔心一場。”

許朝歌:“陳嬸,她的為人你也清楚,她不會這般逾矩。”

白姨點點頭,但又有些奇怪,她扭頭瞥了眼祁牧野,将許朝歌拉向更角落的地方。

“你們每日待在一起這麽久,他就一次都沒有?”

許朝歌低着頭不好回答,若真要較真,那次差點就……

白姨又問了一句:“一次都沒碰過你的身子?”但先前許朝歌那般反應又是作何緣故?

“她……”許朝歌咬着嘴唇琢磨措辭,“忍住了。”許朝歌将白姨當作自己第二個娘親,縱使再羞恥,她還是如實回答。

說完,許朝歌便羞得低頭面向牆角,不敢擡頭看任何人的表情。

白姨:??

她扭頭望了眼祁牧野,後者給了她一個十分純良的表情。白姨回過頭,百思不得其解,世間怎會有男子能在這種事上忍住?

他莫不是不行吧?

“就一次?他就對你沖動了一次?”白姨反複确認。算算年紀,祁牧野三十好幾的人了,這個年紀身體确實開始走下坡路。若二人日後成婚,子嗣便是個大問題了,若他真的不行,得提前讓他進補,早日把孩子懷上才是。

許朝歌仔細回憶兩人情難自禁的時刻,臉頰滾燙,她低着頭,依舊不敢擡頭去看白姨的表情,更別說回答問題了。

瞧許朝歌這反應,白姨心裏也明了了。這才對嘛,這才是一個正常男子對待戀人的正常反應。雖說對于祁牧野能在這種事上忍住讓她瞠目結舌,但人家畢竟是中原來的,知禮節懂禮數,成婚之前确實不能圓房。

“幸好我來得早,若我來晚了,說不定孫兒都給我抱上了。”心裏放松,白姨也開始有心思打趣許朝歌。如今陳訴整日都浸在軍隊裏,連個媳婦兒都沒影,更別說孫兒了。

白姨抱孫兒的願望就全靠這兩人實現了。

心知那是不可能的事,但許朝歌還是耳朵一紅,腦海中不斷回憶那晚的場景。

經歷這一遭,慢慢攢錢提親這一法子是使不了了,得盡快存到錢,早些給許朝歌一個交代,這樣兩人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白姨住進了家裏,她在縣城沒別的事情可以幹,便由她照顧二人的生活起居,兩人的早晚兩餐都由她解決,平日裏祁許二人忙碌,家中有些角落都堆滿的灰塵,也被白姨打掃得一塵不染。每日回家,都能遠遠看見家中升起的炊煙,過了那麽久,總算是有些煙火氣。

陳叔偶爾也會來一趟縣城,來陸琦那換藥,也順帶捎上村裏的新鮮蔬菜和雞蛋。他的腰傷好多了,可以走路,過兩天就能出去幹活。

白姨住在先前江姨的房間裏,正好就在祁牧野房間的正下方,房間隔音極差,樓上一有什麽動靜,白姨總要用她不怎麽利索的雙腿上樓看看,生怕這兩個年輕人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這下好了,她們兩個就像是被家長看管着的偷偷戀愛的學生,在自己家中牽個手都要千防萬防,更別說別的什麽出格的事情了。

白姨每晚都要來許朝歌的房間談心,談到兩人都困到不行才肯掌着燈,顫顫巍巍地下樓回房。明白人都能看出來,這哪是什麽談心,分明是防着隔壁那個偷心大盜。

“白姨下去了?”聽到樓下關門的聲音,祁牧野才偷偷開門,對着在門口等候的許朝歌問道。

許朝歌點點頭,用氣聲回答:“剛下樓。”

祁牧野這才敢從門縫中鑽出來,蹑手蹑腳地在樓梯口觀望一陣,覺得沒什麽異常,輕聲走到許朝歌身前,握住她的雙手,将她逼到門口。

“白姨每晚都和你說些什麽呢?能說那麽久!”

按照往日,她每日都能和許朝歌一起談談詩詞歌賦,聊聊人生,一起望着窗外的星空,如今許朝歌被白姨占着,她每日只能在房間裏不斷踱步,待白姨走後才能與許朝歌見一面。

“秘密,不告訴你。”

“什麽秘密,連我都不能說?”

許朝歌主動仰頭在祁牧野的唇上落下一吻:“以後再告訴你。”

祁牧野遠覺得不夠,她更逼近一些,嘗盡許朝歌的每一寸芬芳,待許朝歌不自覺地發出喘息才猛地停下,互相對視,提防着樓下的白姨,咬着嘴唇偷笑。

“這樣真的好像小偷啊!”祁牧野苦笑道。

許朝歌低頭牽着祁牧野,想起白姨的囑咐,笑道:“防的就是你這樣的小偷。”

許朝歌沒了娘親,如今又面臨婚姻大事,白姨自然是要充當她的娘親,叮囑她姑娘家的事情。今晚白姨便是囑咐她,讓她不要萬事都由着祁牧野,大婚前吊着她胃口,這樣婚後男人才會疼自個兒。誰曾想,剛說完沒多久,這人就找過來了。

許朝歌自然是相信祁牧野不會在婚後冷落了自己,她也不舍得吊着那人的胃口,畢竟她們相見已是不易,若是再因這些事情耽誤兩人的時間,往後後悔都來不及。

工程隊因故休整一日,今日許朝歌不用去城外,可以與祁牧野一起去面館那看看。祁牧野的信攤開張那麽久,許朝歌一直忙碌着,還沒見過是什麽樣子,今日倒是有機會去瞧瞧。

那人像是盯着自己的動靜那般,許朝歌剛開門,祁牧野也緊跟着開門。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走向樓梯口。

“等一下。”祁牧野突然攔住許朝歌的去路,低頭盯着她,步步靠近。

許朝歌一步步後退,她本想問問這人是什麽意圖,擡眼望見那人戲谑的笑容,心思想別處去了,倒沒了勇氣開口。

直到被她逼到牆角,退無可退了,許朝歌才擡頭怪道:“幹什麽啊~”

祁牧野一手撐着牆壁,将許朝歌圍在角落,另一手輕擡她的下巴,使她仰着頭直視自己。許朝歌視線飄忽,着實不敢對上祁牧野那玩味的眼神,只是用手輕推那人的肩膀,催促道:“白姨還在樓下。”

祁牧野輕笑一聲,視線停留在她的唇上。

許朝歌睨了她一眼,乖乖地閉上雙眼。

那人卻松開了手,指甲從下巴緩緩往上滑動,滑到臉頰處,滑到耳後,激起陣陣顫栗。許朝歌緊閉着雙眼,心想着這又是那人折磨自己的手段,心裏不斷埋汰,身體卻沒有任何反抗。

黑暗中,許朝歌聽見身前這人用氣聲笑着,呼出的氣打在她的臉上,如火一般燙紅了她的臉。等了許久都沒等到祁牧野繼續動作,許朝歌疑惑地睜開眼,正好瞧見祁牧野促狹的笑臉。

“我是看你發間落了柳絮,過來幫你拿掉,朝歌,你閉眼作甚?”

許朝歌:……你将人逼到牆角又是作甚?

“無聊。”許朝歌惱怒道,“你讓開。”

許朝歌推着祁牧野的肩膀:“讓開,白姨要催促我們下樓了。”

祁牧野紋絲不動。

許朝歌踢着那人的腳尖:“祁牧野,休得得寸進尺。”

祁牧野卻是愈加靠近,她一手依舊撐着牆壁,緩緩彎腰,直視着許朝歌的雙眼,勾唇笑道:“聽曹炎說你能以一敵十,怎麽如今連我這等小身板都推不開了?”

“朝歌。”祁牧野輕點她的下巴,“你該精進你的功夫了。”

許朝歌頭一低,咬住她作祟的手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個欠身,從祁牧野的臂彎那躲過去,匆匆下樓。

祁牧野靠在牆上聽着許朝歌慌亂的腳步聲,那個被咬住的手指上還殘留着許朝歌的濕潤與溫熱,祁牧野擡手看着自己的手指,眼神深邃,拇指擦過上面遺留的濕潤,輕輕呼了一口氣,收手直起身,袖子一揮,負手走下樓去。

許朝歌正在小院子裏曬着昨日的衣服,瞧見祁牧野的身影,回想起那人剛才的調戲,哼哼兩聲,轉過身去不想理她。

白姨正在竈臺上熬粥,祁牧野提防着她,悄然走到衣架旁,拉着許朝歌往衣物後躲。

許朝歌半推半就,低聲怪道:“你幹什麽?”

祁牧野彎腰在她唇上快速啄了一口:“一覺醒來嘴巴苦,想吃甜的了。”

“嘴巴苦一會兒讓陳嬸給你放點糖就是,到我這來幹什麽?”

祁牧野笑嘻嘻地又啄了一口:“你這兒更甜一些。”

許朝歌:“你——小心陳嬸看見了。”

“有衣物擋着,白姨看不見的。”祁牧野指着身前曬着的衣服自信說道。

被小瞧了的白姨拿着勺子,看着衣架後腳尖對腳尖的兩個身影,對着朝陽搖頭嘆息。

女大不中留啊,昨日還與她強調了一晚,一大早就……哎,女大不中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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