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前,機場,楚深剛下飛機,在等助理拿行李。
楚深低下頭,發覺是一個軟乎乎的小朋友,在背着卡通書包,咣咣一聲,沒剎得住車,撞到了楚深的腿,奶聲奶氣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尖,乖乖說:“叔叔,對不起,阿瑾撞到你了。”
擡起小臉的一瞬間,他真像阿淵小時候,只不過性格對比起來,一看就綿軟很多。
“沒關系。”楚深忍不住的想,直到自己看到了小孩的家長,林薄雪的姐姐林靜愉趕過來道歉,想起楚淵前幾天對自己說的話。
楚深去問過金朝宗,他們說的一樣,他緊趕把手頭的工作處理完,帶如卿來這邊看一看,沒想收到了楚淵關人的消息。
這個孩子,真的是阿淵的?
楚深看向阿瑾一走一蹦的小背影,可愛的像個奶團子,心裏估量後,已有了答案。
咖啡店門口,林薄雪和容斐兩人坐上了楚深的車,楚如卿的跑車開在前面,看地圖上,他們的目的地是一所位于市郊的心理診所。
林薄雪指尖泛白,有些不安的問:“他的狀态非常嚴重嗎?你們不會把他關起來吧?”
林薄雪一開始只是想折騰幾次楚淵,讓他認清現實,讓他知道,自己并不會害怕,他很堅強。
楚深面容溫文爾雅,輕聲回道:“當然不會,我只是想讓他恢複理智。”
車輛停下時,楚如卿正背着楚淵往門邊走,診所裏同步從前臺走過來一個穿着花襯衣的高個男子,把楚淵輕松的接過來,放在門口的移動病床上,推往診室。
另一邊是文質彬彬的心理醫生,穿着白大褂,攔住了林薄雪三人的腳步,居明珺溫和開口,他的身上似乎帶着消毒水的味道,“您好,初次見面,介紹一下我姓居。”
林薄雪只能提起精神,“你好,我叫林薄雪。”
“我認識你,楚淵唯一提過幾次的人嘛。”居明珺彎了彎眼眸,帶領他們走向自己的辦公室,态度宛如和風細雨,“對了,楚先生,需要一杯熱水嗎?您看起來風塵仆仆的。”
“不用了。”楚深姿态熟練,像是來過不止一次這個地方,“我的時間不多,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林薄雪一頭霧水的坐在楚深旁邊的椅子上,對面是攤開病例資料的居醫生,他快速道:“好的,我們先聊一聊楚淵表現的異常,再進行分析。”
“可能從我暈倒進入醫院時,他就開始不正常了…他很怕失去我…我向他保證過,我愛他,這份感情不會變。”
林薄雪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包括楚淵被發現之後的态度,旁邊兩個人安靜的聽下來,沒有打斷發問。
金朝宗靠在牆邊,偶爾會接一句話,悄無聲息的離開。
容斐坐在走廊裏,膚色蒼白的透明,要了一杯溫水吃藥,狀态才變好了一點,緩緩吐出熱氣,他對着金朝宗笑了笑,“我沒事兒。”
“綜上情況,我們需要進行現實療法,在楚先生來之前,我已進行分析過楚淵的狀态。”居明珺微微一笑,手指敲了敲桌面,“這個療法,需要大家一起幫忙,效果會不錯。”
林薄雪和楚深屏息凝神,同時看着醫生。
…
黑漆漆的屋子內,楚淵睜開了眼,眼底是晦暗不明的黑色,凝結成黑色的冰。
他正被綁在一個病床上,一萬種的在篤定,這種感覺不是在家裏,尤其是當他嗅到空氣中淡淡的消毒水味,帶給軀殼是揮之不去的麻木感。
他的阿雪呢,在哪裏?
“你醒了。”楚淵回頭,看到林薄雪站在窗邊,眼尾上翹,清冷的眸色透着朦胧,唇角的弧度好像在對他笑。
夜色帶給人清晰的視線,風吹動簾子,屋內投射過光線,逐漸變得清醒或者是更加沉淪和迷戀。
楚淵只想選擇沉淪。
在林薄雪消失的世界裏,他無法存活。
楚淵怔怔的望着林薄雪的側臉想,一雙冷眸分寸不移,他伸出了唯一能動的手:“阿雪…過來。”
林薄雪沒有動,他站在原位笑着,甚至往前邁了一步,神色很疏離的感覺,衣衫孤零零的飄在空中。
“你說,我跳下去,會有什麽結果。”
像是他以前有的幻覺,窗邊、下墜、還有他唯一的愛人。
楚淵曾經想抓住一抹風,在他眼裏,是林薄雪的手,還有一整個世界。
“是我瘋了嗎?”楚淵精神高度緊張,他望着天花板,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淚,他喃喃道,“哥哥,即使我瘋了,也不想你跳下去。”
仿佛是自我的兩個意識在鬥争。
他眼眸微眯,分不清現實的真假,又或者,他在做夢。
“現在,去問他問題。”藍牙耳機裏,響起居醫生的聲音,林薄雪才把腿從欄杆上收回來,坐在楚淵的床邊。
林薄雪淡淡開口,嗓音和楚淵的一樣漠然,“你為什麽要把我關起來呢,阿淵,你明知道不願意,你還是失去了理智。”
“是你讓自己瘋的。”林薄雪說。
從一開始,林薄雪就很心疼楚淵,但他希望彼此間是一個健康的關系,更何況他們還有小阿瑾,他不能任由着楚淵,他們沒有太多時間浪費。
楚淵冷不丁的說:“真是幻覺,你很了解我。”
他直視着林薄雪,仿佛在看一個虛影,又或者在說內心獨白,“是我讓自己瘋的,沒錯,我接受不了他離開我,分開四年的時間裏,我每天都睡不好。”
“獨自活着只不過是一天一天的自我折磨,我現在只想和他在一起。”
“你有嘗試過看醫生嗎?”林薄雪忍住想扇他的沖動,自我沉淪的樣子讓人氣的心口疼。
“有。”
“按時吃藥了嗎?”林薄雪冷冷的問。
楚淵看向他的眸子裏不見愛意,仿佛只是一個虛影,他漠然道:“我沒吃,吃了就看不到了。”
——清醒的自暴自棄,擺爛一級好手。
耳機裏,金朝宗走開,忍着沒在衆人面前罵楚淵。
容斐擡眸,茫然道:“怎麽了?”
金朝宗拉過容斐的手,他暖在掌心,溫聲道:“我們回家,他現在确實該被教育了。”
屋內,楚深眯起了眼眸,手指按的骨頭響,微笑詢問,“這種情況,應該怎麽辦?”
“幻想症并不嚴重。”居醫生面對這樣不配合的病人,也是沒辦法,只能道:“主要是給他打擊,認清現實,讓他自我反思認錯,往積極的方面走。”
林薄雪安靜聽着,冷冷回應,“我知道了。”
楚淵擡眸,眼睜睜看着林薄雪打開了屋內的燈。
“我不是幻覺,而且我很失望。”美人站在門口,清冷的眸中透着冷森,他抱着雙臂,說出了一句絕情的話,“楚淵,現在開始,我們分手。”
——分手。
一切是真的,門甩開又關上,楚淵直接沒反應過來,他掙脫不開,可憐兮兮的喊道:“阿雪。”
林薄雪站在門外,微微點頭示意,同計劃裏的一樣,頭也不回的走了。
“接下來,交給我們。”花襯衫男子道。
林薄雪點頭,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新手機,是金朝宗剛才給他賠罪的,順便幫他補了卡,大步走了出去。
屋內,楚淵還被束縛帶綁在床上不能動彈。
居醫生笑眯眯的走過來,垂眸,誇了一下自家的采購好,“捆的确實很結實,楚先生,我一會兒再來,你們兄弟先聊。”
楚深站在病床邊,他漫不經心的坐了下來,知道弟弟不聽話,但沒想到會到這種程度的情況,“阿淵,你當時是怎麽和我說的?”
當時,楚淵回國前,楚深特地讓朝宗飛去看了一次。
據說,藥瓶按時在吃,人看着也正常,重新找醫生看了一遍,楚深因此同意楚淵回來。
沒想到,楚淵的聰明用到了這個地方。
他把他們所有人瞞得嚴實。
楚淵自知理虧,不想說話,一雙冷眸泛着紅,“松開我,大哥。”
楚深笑道:“松開你,讓你去找你的前男友嗎?”
他低下頭,拿出剛發的手機短信,放在楚淵面前,字字戳心,“阿淵,我聽林先生的意思是和你要真的分手。”
[楚深先生,麻煩您派人過來,把楚淵的東西拿走。]
“今天躺着吧,自己好好想想。”楚深說起話來不留情面,說完就走了,“阿淵,一頭霧水的去找人,不如想想怎麽樣才能挽回。”
他特地沒讓如卿進來,以如卿的暴脾氣,說不定會打楚淵一頓,瞞着他們自我折磨,還不如明面着來。
居醫生進來時,楚淵仰頭看着天花板,滿臉的陰鸷冷漠,寫着—放開我。
他無視楚淵的表情,溫和的說:“楚先生,好久不見,今天您要在這裏度過了,我們這裏地方偏,你的哥哥、姐姐、朋友都走了。”
“對了,金先生留下一個字條,給您。”
楚淵看了一眼,潇灑帶氣的三個字。
[別作了。]
居醫生拿起診療記錄單,慢悠悠的坐了下來,“雖然,現在這個狀态不怎麽好,有空聊聊嗎?”
“我接過的不聽話的患者很多,楚先生是裏面症狀較輕,也最自我放棄的一個。”
楚淵冷冷看了他一眼,“你不如直接說,我不遵從醫囑。”
居醫生笑了笑,“當然,可以這樣說。”
…
林薄雪回家後,立刻讓阿姨去收拾了楚淵的衣服和東西,全部收拾在兩個大箱子裏。
他冷靜的看着曾經生活的痕跡,一點點的消失。
告訴自己,是為了更好的未來。
楚淵對他,用一個過分的形容詞來講,是稱之為上瘾。
離開就像一種戒斷反應。
阿瑾小寶寶呆呆的站在門口,眼淚汪汪的抱住林薄雪的腿,“雪雪,為什麽要把爸爸的東西挪走啊。”
林薄雪蹲下來,擦了擦他的小臉蛋。
小阿瑾抽噎着說:“爸爸和雪雪是分手了嗎?”
林薄雪:“…誰告訴你的?”
小阿瑾難過的說:“梅梅和君君分手,就把玩具全部還給了對方,說再也不要一起玩了…阿瑾勸了好久,還是沒有用。”
林薄雪慢慢的把他抱了起來,奶團子軟乎乎的蹭在身上,雙手抱的很緊,“阿瑾不想我們分手,對不對?”
小阿瑾點頭:“嗯!不想。”
“不哭了,雪雪告訴阿瑾一個秘密。”林薄雪低聲說:“他會回來的,但不是現在。”
“爸爸做錯了,要反思。”
小阿瑾似懂非懂的點頭,烏溜溜的眼眸望着他,“阿瑾等他回來,阿瑾求姑姑買了好幾個挂墜,想送給爸爸和雪雪。”
林薄雪心軟成一片:“阿瑾乖哦,去畫畫吧。”
他站在門口,讓換鎖工人換上了密碼鎖。
然後,林薄雪關上了門,清冷漂亮的眸子看向空蕩蕩的室內,這次要狠一點,讓他的愛人成長為對自我好的人。
生活是不可控的,如果他們中,有人意外離世。
另一個人總要健康的活下去,照顧阿瑾。
——隔天,楚氏。
總部的楚深總裁突然空降分公司,沈助理和別野進去開了個會,出來照常處理工作,默不作聲的壓低了氣壓。
楚如卿則回去盯着情況,他們好不容易讓松曼摔了一個跟頭,至少短時間要安分一點。
楚淵毫無意外的住進了第三層的病房裏,頗有怨念的吃着健康餐,還有治療,連送飯的助理都換成了楚深的人。
大哥沒讓他出來,更沒給他車。
連見林薄雪的空隙都沒有,真是生了氣。
楚淵站在落地窗邊,冷眸撇着窗外的一只飛鳥。
他的手機被收走了,開始體驗什麽都沒有的生活,給過林薄雪的,現在自己也再次體會到了。
和當時在療養院的生活,沒有什麽兩樣。
只是楚深不會讓他走遠。
其實,他并不會害怕,只是感覺生活過于冷清下來。
他的思念鑽進了骨頭裏,開始一陣陣的發疼。
他好想見阿雪。
他的小兔子。
——第三天。
“我來找林先生,是說一下林氏的情況。”楚深掏出了一張自願贈予股份的協議,“簽一下吧,林氏是你的了。”
“我自己可以拿到。”
楚深溫和道:“我知道林先生的能力,只不過我動手更簡單,我沒有費什麽功夫。”
林薄雪拿過來,翻開頁面。
看到上面股份持有者的兩個名字。
是林宛然和林琮。
林薄雪問:“他們為什麽呢?”
他們并不是會舍得把自己手上的東西放出去的人,寧願死,也要緊緊拽着才對。
“我只是談了談。”
楚深捏着手腕上的佛串,慢條斯理道:“林家現在岌岌可危,像一座即将癱倒的破敗屋子,随便誰接手,他們都願意。”
林薄雪說:“他們是誰,也不會願意是我。”
楚深笑了笑,“我是沒有說是你,不過,這個無所謂。”
結果完成就行。
在行事風格上,楚淵和楚深一樣雷厲風行,不計手段。
雖然自己可以做,但楚深出手,免了林薄雪很多的麻煩。
林薄雪出聲道:“謝謝。”
楚深眸色溫潤,溫聲開口:“不用謝,當做是我給阿瑾的見面禮,阿淵在按時吃藥看診了。”
“相信不久,你們會再次見面。”
在林薄雪邁開腳步離開時,楚深低下了頭,在手機屏幕上,看到了楚淵離開診所的消息。
阿淵,真是一刻都忍不住啊。
…
下午,林薄雪去辦了離職手續。
他和容斐一起從辦公樓走出來的時候,發覺了熟悉的視線,深情的釘在他身上。
一瞬間,林薄雪回頭。
兩米外的馬路邊,他在深秋的寒風裏,看到了一輛黑色的跑車停在路邊,而坐在副駕駛是楚淵,只委屈巴巴的趴在窗邊,冷眸低垂,一副可憐的樣子看着他,“哥哥。”
旁邊站着一個男子,上次在診所見過。
林薄雪的手指在風衣口袋裏微微收攏,壓下往前走的沖動,他眸色很冷,這次,并不心軟了。
“我們已經分手了,楚淵。”
終究是在楚淵的視線裏沒忍住。
林薄雪回頭,說了一句,“你好好治療,再見。”
直到林薄雪和容斐的背影消失,楚淵才回了頭。
禮辭拎着鑰匙上了車,看面無表情的楚淵,感嘆着變臉速度,“見到了,開心嗎?”
楚淵攤開掌心,都是自己抓的印子,望梅并不能止渴,剛才忍了很久,才沒有下車抱過去,“開心,但是會更想念。”
愛一個人到深處,原來是如此痛的。
阿雪,我在學會忍耐了。
“走吧,回去。”禮辭開動了跑車,往來的路回去。
一下車,居醫生正守在門口,精準的抓住他們兩個人。
整日笑臉示人的居醫生,正略帶陰沉的喊:“禮辭…”
禮辭無辜:“…我只是帶他出去轉了一圈。”
楚淵目不斜視的從他們身邊走過,一臉漠然的走向了三樓,乖的不像來的第一天。
楚淵在權衡利弊這一塊兒,很是精通。
既然林薄雪要他正常,他就會正常。
林薄雪需要他什麽樣子,他就會變成什麽樣。
雖然病态,但他改不掉。
看似放任,只是故意扔出的一條線,另一頭拴着他的林薄雪。
成熟的獵人,從不會抗拒自身的改變。
…
第四天,林薄雪意外的出現在林氏會議現場。
漂亮清冷的美人,一身雪白色的西裝,身後跟着數十名保镖,他冷冷的擡手,讓人架出去林琮和林宛然。
兩個人推搡,“我們是公司的經理,你憑什麽趕我們走。”
林薄雪冷冷的拿出了股權轉讓協議,“就憑這個,我現在是公司的最大股東,是公司的董事長。”
林琮和林宛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林薄雪擺了擺手,“你們兩個,現在開除。”
現場一片寂靜,不同于上一次的對待,這一次格外的熱情,仿佛是在迎接他回歸。
“小雪回來了,我早就看不中他們兩個了。”
“你回來了,我們公司總算有救了。”
“對啊對啊,真是太高興了,晚上我做東,請在場的大家吃飯。”
實際上林薄雪除了上一次,基本上沒有來過公司。
苦難總是讓人成長。
林薄雪漠然的點頭,讓人彙報林氏的全部情況。
同時派人通知林家人搬離林宅。
他要把父親的東西全部拿回來。
林氏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他看了一整天,大概幾率比楚淵當初看到楚氏時,還要糟心。
林宛然的助理無聲發抖,看着新來的董事長,漂亮的手指捏着文件,一個又一個扔開,言語也是冷冷的,“都是什麽垃圾提案。”
大多原因,在于林氏的前期投資打水漂,沒有得到成效,只是一個無底洞。
除了最重要的幾條基本制藥線還保留,其他都在縮減,比起當初林氏的樣子,現在縮減了近五倍不止。
唯一慶幸的是父親的死因已經重新立案調查,警察成立了專門的小組負責工作,系臻在盯着進度。
晚上,林薄雪帶着助理去酒局。
他坐在中間,旁邊是推杯換盞,雖然不了解他,但林薄雪身上的傳聞,他們多少聽過,楚氏的楚風未婚夫,再到楚淵身邊,不好惹啊。
但,桃色新聞環繞,林薄雪很大幾率會被膽大的人觊觎。
尤其是這種獨身出現的美人,總有不長眼的上去,想要摸摸手之類的占便宜。
林薄雪端着高腳杯,漫不經心的喝。
燈光下,漂亮的觸目驚心。
“林總,我們認識認識,以後好一起工作啊。”油膩的一位副總擠了過來,他一只手正準備放在林薄雪腰上。
林薄雪察覺到,他臉上依舊淡淡笑着,垂手搭下。
然後,咔嚓一聲對折,掰折了一只手腕。
美人把手臂甩到了旁邊,砸掉了桌上的酒瓶,他冷冷反問道,“張總,我看起來很脆弱嗎?”
張總尖叫着捂住手,“你…你竟然這樣對我!我看上你,是你的榮幸。”
林薄雪擡起皮鞋,毫不收力的踢到他的大腿,踩着張總的肩膀。
美人擡起下巴,居高臨下道,“沒想到,張總這麽不知道看臉色,我心情不好啊,喝醉了更會打人,張總沒發現嗎?”
現場一群準備勸的人,瞬間閉嘴。
酒局不歡而散,林薄雪插着口袋,他其實很暈了,在慢慢的走在最後面。小助理是剛畢業不久的女生,被林薄雪安排到了停車場等他,不用參加酒局。
林薄雪靠在柱子邊,卷卷的眼睫低垂,好像走不過去了。
他準備掏出手機,喊人接他。
視線裏,突然走來一個熟悉的影子。
——怎麽,好像楚淵啊。
林薄雪眨了眨眼,似乎很難過,“楚淵…不對,我也有幻覺了嗎?你不會來的…我和你分手了。”
他搖頭,專注的看着男人,搖搖晃晃的蹲下來,倒在了對方懷裏。
熟悉的木香,無聲的包裹了林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