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命中注定

離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這回憶,手側放的是落雨和軒羽兩把劍。

“君上,可有什麽法子可以讓你在我死後找到我?”

“作甚。”

“之前應了過,要給你鑄舉世無雙的劍。”

“可有身體?”

“沒有了。”

“可有魂魄?”

“不知道。”

“罷了”那時候的離世丢下一個珠子,“有這個就行。”

“如此,勞帝座費心了。”

長脩,長脩……離世苦笑,當年與長脩有過這麽幾次偶遇,從他還是個道長開始,到他成仙後在下凡,最後在一百年後找到他,并帶走了兩柄劍。

墨軒、長脩、自己,原來緣分這麽早就開始了,只是陰差陽錯,耽擱了這麽久。

離世雖早知天上一天,人間一年,但依舊煩躁,人間的瑣事,在那日改了衆人的記憶後,都丢給了青顏。青顏本想推給軒,卻在看到失神的離世和消失不見的軒,還有臉色不好的雲缭後,自覺得結下了所有的事情。

“君上。”雲缭的話打斷了離世的發呆,“天界下請柬了。”

“帝君,玉帝請您參宴。”鳳槊找到了這些天一直坐在南天門的軒。

“終于要來了嗎。”軒面無表情地起身,輕嘆一口氣。天界要除一段記憶,必定下手極為幹淨,不會讓自己察覺,而自己竟然察覺到了,那能只能是自己把長脩這段記憶給除掉了……

離世一襲黑衣銀發立在大殿之上,沒有環視四周,就知道沒有軒。黎策坐在主位,臉上沒有表情。

愣神之際,一抹白衣從身側飄過,在黎策前行禮:“見過阿兄。”

“阿墨坐。”一個僅次與黎策的位置上,坐着十年來沒見的人,大致如初,只是更加好看,更叫人移不開眼。

軒也看到了大殿之中站着的男子,眼睛像一潭深淵,探不到底,魔?軒微微擰眉,不純正。

黎策微微示意,離世看着軒:“軒,我來帶你回家。”

軒聽到奇怪的稱呼,倒也不覺得意外,對上那男子的眼,依舊深邃,只是滿滿的都是自己。開始有些好奇,輕勾了個笑容,道:“你是?”

軒明顯地地感覺到大殿之上的衆神都松了口氣,連黎策都有些放下心來,離世只是盯着軒不說話,許久,轉身正欲離開,袖子卻被人拉住。在衆神都松口氣的時候,軒用着奇怪而迅速的身法躍了下去。

“不過問一聲你的名字就走了?我的答案不想聽了?”離世先是一愣,瞬間大笑,“那你的答案呢?”

“我跟你走。”軒原本勾起的嘴角笑得更深。

[全文完]

之後的話:

大殿之上已經沒有了那一白一黑的身影,天界之前設局,此刻自是沒有話反駁,黎策無奈地揮了揮手,示意衆仙都散了吧。

黎策嘆了口氣,自己早該知道,現在的阿墨渴望的是什麽,自那次下凡歷劫,他把自己從衆仙的眼中抹得幹幹淨淨時,自己就該知道,如果有這麽一個機會,他一定會走。現在的阿墨,已經和百年前不一樣了……

黎策苦笑,最後的最後,自己竟然還是分不清是希望他留下,還是允許他走。

罷了罷了,留下阿墨的辦法有上千個,即便與魔界再戰也不過如此,只是都已經寵了他上千年了,現如今放縱他一回又何妨呢!

雲缭山上。

“軒,你想起來了?”

“你誰?離世?”軒擡起手示意離世看手心的字。

“嗯,離世。”離世有些心疼地觸上那一筆一筆刻上的字,軒倒也沒抽手,道:“阿兄難得會放手放得這麽幹脆,難得有機會,為何不從?”

軒深吸了口氣:“空氣真好,能讓我刻在心上的人,于我而言,自然不會是簡單的存在。”軒沒有說的是,因為那個家,那句“軒,我來帶你回家。”真正觸動了他,有你的地方就有家,記憶中好像有類似的話,但家的誘惑太大,長久的歲月,在沒有了湛盧、湛脩以後,軒覺得自己也沒有意義再長久地留在天界,如果一直孤寂,那為何不随性?

“那空白的記憶,要什麽辦?”

“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嗎?”軒看着離世的眼,笑得張狂。

許是被這句話都笑了,許是被軒臉上的笑感染了,離世也勾起了嘴角:“嗯。”

☆、番外一:颦蹙一生(一)

番外一:颦蹙一生(一)

我叫池小蘋,父親說,蘋字象征着女子的潔淨柔順,極像我。可我知道,這是他眼中娘親的樣子。自我懂事,就知道父親很寵娘親,雖然娘親是妾。

娘親的家鄉在中原的江南,是一個傳說中很秀美的地方,娘親也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但娘親每日裏最關心的是如何得到父親多一分的寵愛。娘親說:“你能有今天,完全是因為你父親寵你娘我,如果有一天,你父親不在寵愛我,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是不是池府的女子都知道這一個道理,所以她們都拼了命地讨父親的歡心。而我,只是娘用來吸引父親目光的一個方式而已。我也知道,娘親多少次怨過我不是男孩。不過也托娘親的福,即使父親有很多孩子,但父親對我還是關注的,而衆多兄弟姐妹對我也是讨好居多。

即使知道他們都如此虛僞,但我依舊很享受。而在衆多兄弟姐妹中,有一個女孩不一樣。她從不讨好我,甚至不會過多關注我。總是一臉清傲,後來我知道,她叫池小黛,是父親唯一妻子的女兒。在我眼裏,父親對她也不過如此,為什麽她還可以活得如此不卑不亢。

在苗疆,靈力的高低關乎地位的高低,而池家有如此高的地位,自然也十分重視靈力。而我,卻在這方面完全沒有天賦。但池小黛不同,她有很高的天賦,尤其,随着年歲的增大,她的能力越來越明顯。

我依然記得,第一次和她講話是在池府的花園。

那日,我無聊逛到了花園,入耳的是優美的琴音,因為娘親是江南女子,自然精通琴棋書畫,而我,也不例外。而此時的樂聲,在極精通音律的我耳裏,依舊毫無瑕疵。于是我便想看看,池府還有何人,能奏出這麽好的曲子。

繞過花叢,我看到在花園正中的她,鵝黃色的衣裳,一臉沉寂。我沒敢再往前走。只是這一刻我有一種錯覺,她竟然比我娘親還要漂亮。突然間很希望,可以和她近一點,再近一點。

待我回過神,自己已跟着琴音舞了起來,既然都跳起來了,我也不再躲,索性盡了全力。往日裏被娘親要求着在衆人面前舞都不及這次用心。娘親曾說,帶了靈魂的舞和琴音是能相通的,曾經的我不相信,這一刻,我突然間有些明白了。我似乎能感覺到看似歡快的琴音下的她的悲傷。

一曲畢,我停下來,呆呆望着她,無意識地道:“黛姐姐。”許是我的稱呼吓到她了,不過這個叫法,也的确吓了我自己一跳。她頓了一頓,才反映過來,應到:“蘋蘋。”

我有意思恍惚,眼前這個真的是我平日裏以為很孤傲的姐姐嗎,我不敢相信。那一日是怎麽結束的,我記不清了,只知道我們之後互相沒再多講一句話。

第二天,我就知道她昨天悲傷的原因了。

她的娘親,父親唯一的妻子,在那之後,離開人世了。她的悲傷,是無力回天。

那日夜,我又在同一個地方遇到她,一身白衣,素顏,長發也沒有紮。我不意外,原本該在守靈的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她看到我,也沒意外,只是道:“這是娘親第一次見到父親的地方,那時的娘親很漂亮,又年輕,于是,一見鐘情……

“娘親最後的時候還希望父親能來看她一眼,那首就是娘親當年彈奏的曲子,但最終,父親還是沒能來……”

“黛姐姐……”我素來不會安慰人,只能叫着她的名字,陪她站着。

她也沒再講話,許久以後,道:“蘋蘋,回去吧。”

我點頭,跟在她的身後,她把我送到住處,才向她娘親的靈堂走去。

那日之後,我和她再沒講其他的話,雖然沒了娘親,但她依舊活得不卑不亢,對我也如從前無異,但我也知道了這就是她的性子,她有她的堅持,我如此羨慕。

然而,我沒想到,變故來的這樣快,這年冬天,父親又納了妾。我至今不能忘記娘親那日的悲傷,甚至是絕望。整夜的彈琴,到最後,血染紅了琴弦。我什麽都做不到,只能跪在她的身邊,聽那悲到骨子裏的琴音。那是的我是不知道父親的行為以為着什麽,不明白娘親為什麽如此悲傷,但很快我就發現,娘親說過的話,都是有依據的。

那些原本在我身邊的人,全部都變了。他們不再一味的讨好我,而父親,雖然看似對我依舊寵,只是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愛。而在所有人中,只有她沒有變,或許是因為大家都不似從前對我好,才顯得她對我特別好?

我漸漸地除了黛姐姐不再與任何人親近。而娘親數着日子,對着鏡子,不再多看我。我知道她怨我,怨我不能幫她得到長久的寵愛。

日子就這樣過下去,娘親日日郁郁寡歡,我也越發地不喜歡出去,也不喜歡呆在娘的身邊。常常躲在自己的房間。見得最多的人就是黛姐姐。而對于娘親,我以為我是恨她的,只是黛姐姐一直告訴我,沒有那個娘親會真的不愛自己的孩子。

一日,常年不出門的我終于聽到了外面的流言蜚語,我是巫女,是不祥。

我怒了,什麽情況,難道足不出戶也是一種錯嗎?那日,池小黛依舊來了,如平常無異。“你早知道了是不是?”我質問她。是的,質問。她面不改色道:“蘋蘋,何須在乎閑人雜語。”姐姐的話平靜而有力,我愣了一下,的确是自己太沖動了,我怎麽能懷疑她呢!“黛姐姐,對不起。”她沒說話,只是摸摸我的頭。

我以為這種流言會淡下去,但所有的人都似中了蠱毒,非常的熱衷這件事,父親則是一直都沒有表态。

那一日,自失寵後就在沒動過脂粉的娘親,竟突然開始梳妝。時間沒有在娘親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反讓娘親更添了一分韻味。我不敢問娘親為什麽,只能看着她離開。

是夜,沒來由的心慌,今天黛姐姐沒來,娘親也不在,我本應習慣一個人,但心中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才傳來些許聲響,我看了看天,竟然已經快寅時了,忙開門出去,不禁呆了。

娘親是被人擡着進來的!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其後還跟了一個大夫。那些人把娘親放到床上後,又匆匆離開。我站在一旁,看着娘親蒼白的臉,自然也看到了娘親血肉模糊的膝蓋,觸目驚心。

我原以為我不會為娘親心疼,但此刻我的心很疼很疼。原來真的有血脈相連的感覺!

娘親還在昏迷,大夫清理完娘親的傷口後離開了,侍女也下去熬藥了。娘親臉上的脂粉些許花掉了,我打了盆水,拿了手巾,幫娘親擦臉。

娘親一生極愛歌舞,而如今,傷了這腿……我的心又疼了。我不是該恨她的麽,我不明白,或許恨與愛,僅一線之差吧。

素顏的娘親,依舊很美,我細細看着,突然發現了一根銀絲。我才突然想到,娘親才二十六!小心地拔下那根銀絲,我偷偷藏掉。

但我沒想到,娘親竟再沒站起來過。

我也沒想到,變故會來得這樣快!

☆、番外一:颦蹙一生(二)

番外一:颦蹙一生(二)

躺在床上的娘親,依舊沉默寡言,但看到我會笑了,與記憶中小時候的娘親一樣美好。我本想,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也不差,只是。一日,娘親突然拉起我的手,道:“蘋兒,琴棋書畫,我把我會的都交給你了,這樣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可以活下去了。”娘親身子依舊不好,所以講的很慢。

“蘋兒不要娘親不在,娘親會一直和蘋兒在一起。”

“傻蘋兒,沒有人能一直活下去,人總要離開,只是長短不同。

“蘋兒,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看一看江南的風景,當清晨的陽光照進小城時,水面是波光粼粼地蕩漾,映着河岸參差不齊的垂柳,還有浣洗女在河邊洗衣,再過一會,小城就會熱鬧起來了……”娘親的臉上是少見的幸福,充滿了向往。“江南的人也好,我們雲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日子還能過,那時候我和林郎,青梅竹馬。”我聽得呆了,娘親姓雲,叫雲曦。很好聽的名字,而她口中的林郎,卻是我第一次聽到。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原本是一段美好的姻緣,因為池守賀的到來,破碎的一幹二淨。”池守賀就是父親的名字,原來娘親的曾今,這樣坎坷,而這一切,我都不知道。娘親的眼微微濕潤,我忙幫她拭去,娘親笑了一下,繼續說:“我們反抗過了,但畢竟力量微薄,池守賀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他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後的最後,我打算把自己給林郎。”娘親一臉無奈和遺憾,“但至今我還記得那日他說的‘曦兒,我不能害了你一輩子。’他說:‘曦兒,你要好好的。’最後的最後,他都沒碰我。在之後,他放棄了,消失了,我的心也死了。看似風風光光地嫁到苗疆,卻看到池守賀一室妻妾!那時候我無限心寒。我和林郎,只求唯一,池守賀這算什麽?!”娘親的臉上沒有憤怒,卻不停地流淚,我都來不及擦。“我絕食,尋死,什麽手段都用了,換來池守賀一句‘還在想那個男人麽,他早就死了,你們私會的那一天,我就殺了他。’那時的我,無限憤怒。我以為林郎放棄了,沒想到是他保全了我。他一人承擔所有,讓我連茍活都無法選擇。所以,我必須活的好好的。然後,我得寵。再後來,有了你。我多希望,你是我和林郎的孩子,但你你不是。我希望你得寵,讨池守賀歡心,這樣至少可以主宰自己的未來,所以我兇你,逼你學很多東西,但你就是對這些都不上心……我也怨過你,但你終究還是我的孩子。”我第一次知道了娘親,知道一直一直都是自己錯怪了娘親。“我以為我能改變池守賀,我以為我能成為池守賀的例外,但是,最後,我還是和所有他的女人一樣,淪落地如此不堪……”說到這裏,娘親反而止了淚,只是道:“蘋兒,要活着!無論如何……”娘親握緊了我的雙手,我點點頭。之後娘親不再講話,只是漸漸地,握緊我的雙手,松了。

我呆了,淚水一下子湧了上來,在一邊不停地喊着“娘親”、“娘親”卻再沒将娘親喊醒過來。

之後,來看我的黛姐姐搖搖晃晃走進來,撫上我的頭,吩咐侍女幫娘親淨身、處理後事。最後,在我的堅持下,我燒了娘親的屍體,裝了娘親的骨灰,放在我貼身的荷包裏。我一定要帶娘親回到那秀水江南。

忙完娘親的後事,黛姐姐暈過去了,而我也在黛姐姐的身上,發現了和娘親一樣的傷,在我的堅持下,黛姐姐告訴我,父親終于決定依衆人所說用火刑處死我,娘親知道後,跪在父親面前替我求情,黛姐姐也一樣陪着跪。兩人整整跪了十多個時辰,父親才答應再考慮考慮。之後吩咐了黛姐姐回房,卻對娘親伸出了手。但娘親只對父親道了謝,卻執意回房。我呆了,此生我欠娘親的,終究是還不清了,如果不好好活着,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我的娘親……

但父親在這之後,竟還是要我死。

我想活下去,到火燒起來的最後一刻,我還是想活下去,而最後,我也活了下來。一個人救了我,他給了我強大的靈力,允許我自由的走很多地方,但作為報酬,我得照着他說的去殺人。我沒敢忘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我整整做了一星期的噩夢。之後我能很鎮定的結束了別人,但每一個,都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上,如何都再也去不掉了……

開始的時候我也偷偷回過苗疆,看過黛姐姐,但也只能偷偷地看,所以,以後就在沒去過了。

奔走的途中,我終于帶娘親回到了她向往的江南。在江南,我走過無數的地方,才終于看到了娘親的故鄉,這是一個不大的小城,我找了娘親口中的雲家,也看到了林家。我貼着雲家的門,感覺到一絲溫暖。“娘親,我們回家了。”不知該以什麽身份進雲家,我只能趁夜溜進去,看看娘親的閨房,并将娘親一半的骨灰埋在雲家後院,陪了娘親一夜,才在太陽出來前因為怕被發現,匆匆離開。

哪怕這樣子活着,我覺得自己都還能忍受,但我終于發現,原來從處死我,到有人救我,從來都只是父親局裏的幾步棋,而我只是棋子。在知道這一切以後,我卻無法再回頭了,也親身體會了娘親口中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第一次那麽恨苗疆蠱術,那麽恨父親,第一次這麽無奈為什麽我還活着,第一次明白娘親遺言中的“要活着”有多麽沉重。

一天,我竟然接到了一個命令,對象竟然是池小黛!我也知道了,原來黛姐姐一直都相信我沒有死,為了找離開了池府,加入了雨落羽軒,這才讓父親起了殺心。我的黛姐姐,池家這麽黑暗,我怎麽舍得!我想過,要不要幹脆殺了她,讓她就這樣什麽都不知道的死去?可是我最後還是舍不得。

救我的男子教了我一個術法,他說,用這個靈魂交換之術可以保一人平安,成則代價是我十年陽壽,敗則我魂飛魄散。我知道靈魂交換之術是禁術,但我還是做了,因為我本不想活,能救下黛姐姐,就足夠了。也或許是我自私,但是,總是活着好。

終于,當雲缭說,如果一個人死了,另一個人也會死時,我徹底瘋了。我不信,但又不得不信,我早該料到,池家這麽絕情,幫池家的人怎麽可能會有好心!只是我太天真,一直不長記性!池家騙過我多少回,為什麽我總是一步步傻乎乎的被人利用!

我冷笑,還好,我之前雖然靈力不濟,但書看不少,雖不知禁術的危害,卻懂得如何強制解除禁術。反正結局都是一個魂飛魄散,總歸是救下了黛姐姐。

呵!你們終究沒算中最後的結局。

黛姐姐的懷抱真暖和,只可惜,再沒機會了。

幸虧,從始至終,我的黛姐姐依舊如初。

我笑了,流淚了,終于結束了。

黛姐姐,再見了。

娘親,知道嗎,父親向你伸手的那一刻,你于父親而言,就已是不同。

娘親,現在的我,可以死去了把,你不會再怨我了把……

☆、番外二:遇見你是我最幸福的事

番外二:遇見你是我最幸福的事

“啊,離世,你怎麽又下這步棋!”軒抿着嘴詳怒道。

“嗯?又?你想起來了?”離世将注意力從棋盤移到了軒的身上,墨黑的眼中含着些激動、興奮。

“想什麽呢,我不過是記得,你以前有下過類似的棋,下過嗎?”軒有些怕看到離世眼中的失望,裝作不在乎地說。

“下過。”離世也不勉強,低頭看棋盤,不讓軒發現自己眼中的失望。

軒知道,這許多時間來,自己很多事情都能想起來了,只是斷章難以串在一起,自己不忍心讓離世空驚喜一場,只得都留着不說。

得了空子,軒閑着到處溜達。雲缭山上的風景很好看,帶着人間的味道,卻不俗套,讓人有種真正或者的感覺。

草叢中傳來窸窣的聲音,軒好奇地盯着看,草叢中鑽出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小東西。狐貍?九尾?有些訝異道:“九尾靈狐嗎?”那小狐貍看到他以後,就直盯着他的眼,一人一狐也就這樣僵持着。

直到一抹青衣闖入,軒移開眼,微訝:“上仙?”頓了頓,“雲缭?”

雲缭見是軒,馬上行禮道:“小仙見過帝君。”

“這兒才沒什麽帝君呢,我是淩墨軒。不過,雲缭,”軒指了指那狐貍道,“這就是當年放棄上仙之位,甘願受罰,最後被貶的最終原因吧?”

雲缭不說話,只是笑,朝小狐貍伸手,這毛茸茸的小東西就鑽到他的懷裏去了。軒也笑了:“天界日複一日相似的生活,還真不如凡間與相愛的人一起生活來得幸福。”

“淩公子所言甚是。”雲缭說罷,又微微示意,才帶着小狐貍離開。

“那你呢?”身後傳來低沉而溫柔的聲音,軒不用猜都知道是離世。

“你說呢。”軒抿着嘴笑,也不回頭,就往前走,離世不緊不慢地跟上,慢悠悠地說道:“又快到上元節了。”

軒突然不走了,上元兩個字像打開了記憶的開關,所有的斷章都連在了一起,往事一幕幕上演。

“軒!怎麽了!軒!”離世迅速地抱住快要倒下的軒,語氣裏明顯地焦急。

“離世,不要緊,我沒事。”軒靠着離世,揉了揉太陽穴,太過洶湧的記憶一下子湧上來,耗光了軒所有的精力。

“我只是突然沒力氣,抱我回去把。”

離世雙眉緊促,依舊有些不放心。“真的?”

“嗯。”軒的聲音有些輕,帶着虛的感覺,“我睡一下。”

離世看着軒的睡顏,依舊有些擔心,叫來了雲缭幫軒檢查了一翻,确定只是過累以後,才微微安心。

上元節。

“離世,今兒跟我走。”夜幕快要降臨的時候,軒如是說。

“嗯?”離世雖然好奇,卻沒多問。

是熱鬧的凡間,是當年的小鎮,反讓離世有些驚訝。

“離世,想吃什麽?想玩什麽?今兒小爺我全包了!”離世看着軒拿着沉甸甸的錢袋,笑了:“悉聽尊便。”

于是,糖葫蘆,糖畫……各種好吃的都沒漏掉。

“離世,放花燈去吧。”

“嗯?”

軒解決完所有好吃的,便朝着河邊賣花燈的方向走去,回來時手上多了兩盞花燈和一支沾了墨的筆。

軒把一盞花燈塞到離世的手上以後,便抽了筆,一筆一劃地寫着離世兩個字:“我一直想和你在凡間過一次上元節,之前的每一年都錯過了,今年總算實現了。”說罷,就要把花燈放在河裏,離世順手截下了在空中的花燈,道:“這個花燈歸我了。”

“不放下去就不靈了。”

“這個願望已經實現了。”離世順手把兩個花燈都收了起來,“什麽時候想起來的?怎麽不早告訴我?”

“那天想起來的,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嘛。”軒笑得張揚,“那日之後的事情怎麽樣了?”

“唐途和程彥果然不和,都想拿下武林盟主的位置,所以在比武的時候,本來唐冰贏了以後,就是盟主上場的,結果程彥沖了出去,才讓唐冰有些驚訝,而唐途沒有自己上場,也是因為不相信程彥,最後盟主之位自然是雨落羽軒的,不過之後衆人的記憶裏都是青顏了。再後來,唐轍拿下了唐門的大權,唐途被軟禁在了唐門,程家堡沒了夏初飛,也就漸漸沒落下去了。”

“離世果然懂我。”軒的腦海中浮現出青顏一臉無奈的表情,笑容更深了。

“紫豔暫時還留在莫歸樓,她說無聊了會重新回來的。重煙在雨落羽軒習武,至于以後,憑他自己選擇罷。”

“嗯,這樣就行了。”軒依舊帶着笑容,臉上印着溫暖的黃色的燭光,“離世,辛苦了……”軒用一種平淡,卻又百味的語調說到。

離世撫上軒的頭,淡淡道:“遇見你,是我最幸福的事情。”

軒半天也沒吭聲,兩人就只是站着,街上橋上的少年少女有的匆匆而過,也有人駐足。河中的花燈串成點點絲線,向遠處蔓延。

暖,燭火的溫度,心的溫度,暖洋洋的,是幸福的味道。

“回去吧。”軒看向離世。

“好。”離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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