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鬥争的籌碼
手機訊號回複，手冢第一時間撥通日網聯某位高層的電話。他通話期間，不二小聲向幸村說明了目前的事态。
“3K計劃的負責人橫山先生，似乎打算将單打名額縮減到三人，并且取消雙打組合。手冢在德國從德網聯那邊聽說了一些風聲，所以才趕回日本确認。但他今天航班剛落地，就被等在機場的橫山先生的秘書帶來了會場。”
後邊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難以确認橫山立場的手冢打算先和不二商量後再做打算，結果兩個人都被帶走軟禁。可惜，橫山的背景調查做得很不到位，看似弱不禁風的不二輕松放倒負責看守他們的兩名大漢，和手冢直奔電源室，打得也是先拉斷電閘阻止發布會的主意。
兩人才走到一半，會場就停電了。不二猜測應該是幸村或白石有所行動，人大概率還在電源室，所以仍然按照原計劃趕來與同伴彙合。
除了最後手冢險些慘遭毒手，一切發展都很順利。
幸村留意到不二的手指關節處有幾處擦傷，原本還算輕松的神色沉下來。他捉住不二手腕，冷聲問道：“怎麽受傷的？”
“大概是剛剛‘運動’太激烈了。”不二向空中揮拳，算是解釋。
“不過對方可能更凄慘一些吶，精市。”
幸村并不關心別人的死活，他湊上前吹一口氣，心疼地問道：“疼嗎？”
“本來想說一點也不痛的，不過現在——”不二笑着，撒嬌道。
“好疼啊精市，幫我報仇。”
“好。”幸村毫不猶豫答應下來。
結束通話的手冢目睹兩人的互動，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孰料兩人絲毫不自知，手牽着手望向他。
不二問道：“現在怎麽處理？”
手冢強迫無視自己正在發出的耀眼光芒，那是一種無需供電也能亮起的燈泡：“半小時內會趕來現場，現在應該已經在聯系橫山理事了。”
“所以橫山搞這一出是為了什麽？削減名額對他又有什麽好處？”幸村不明白橫山的行為邏輯。
走廊裏再次響起腳步聲，雜亂而急切，不二眼睛一亮：“看樣子有人送貨上門解答我們的疑問。”
橫山的秘書急匆匆沖進電源室時，就看到好整以暇蹲在門後的三個人，以及他們翹首期待的表情。
秘書直覺不好，他下意識轉身想跑，卻被不二輕松制服，整個人被扭住手臂按在牆上。即便如此，不二仍不忘禮貌問好：“您好，剛剛休息室站在橫山先生身邊的就是您吧，我還有印象。”
“他是橫山的私人秘書。”手冢适時補充。
“太好了。”幸村拊掌。
“我們想和您‘聊聊’，我想您暫時沒有其他安排吧。”
話說得一個比一個客氣，但完全沒有給人拒絕的餘地……羊入虎口的秘書欲哭無淚，舉起雙手投降：“我什麽都說，能放開我嗎？”
十分鐘後，秘書跌跌撞撞走出電源室，衣衫淩亂，形容狼狽，不難看出剛剛經歷了何等慘無人道的摧殘。
結合此前知曉的信息和秘書交代的內容，幸村大致總結道：“所以，橫山和日網聯就項目的經費問題有沖突，打算先斬後奏，削減3K計劃名額，以此告誡日網聯不要擅自縮減他所負責項目的經費。”
手冢和日網聯合作過幾次，對內部錯綜複雜的黨派鬥争略有所知：“3K計劃是日網聯未來五年的重頭戲。橫山作為項目牽頭人，又在日網聯有盤根錯節的勢力，一兩個名額删減并不會危及他的地位，反而會讓日網聯投鼠忌器。為了保證3K計劃順利開展，他們很可能會向橫山妥協。”
不二對這些內部鬥争不感興趣，但以國中生的網球夢想作為戲弄權柄的籌碼，做事真肮髒啊，橫山。
将上述信息發在部長群，幸村道：“先回大廳吧，和大家說明整件事，提前做好準備等日網聯的人到達。”
“嗯。”拖延發布會的目的已經達到，不二手伸向電閘，打算恢複供電，卻被幸村擋下：“我還有點事要做，等下再說。”
不二應聲收手，他從不會質疑幸村的任何決定。
回禮堂大廳的路上，幸村悄無聲息地離隊，再出現時供電已經恢複，日網聯的新代表正在大廳安撫大家的情緒。
無論是橫山還是日網聯，都低估了這屆國中生彼此間友誼的深厚程度。就像手冢會為了偶然聽到的幾句捕風捉影的流言，千裏迢迢回到日本确認情況一樣，全體國中生敬告日網聯，如果不能按照先前宣布的規則來選定最終名單，那麽他們寧可全體退出。
日網聯代表目瞪口呆。
橫山是多年政客，做事有尺度，知道什麽範圍內的胡鬧可以被容忍，因此對名額的删減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一個單打和一組雙打，所涉及的僅有三個國中生，就算抗議也掀不起大的風浪。但如今，為了保住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三個名額，已經确認入選計劃的國中生，落選的國中生，每個人都在真情實感地憤怒着。
白石平靜地闡述道：“現在隔壁候場時裏都是各大體育期刊的記者，如果不能得到滿意的答複，我們不介意向他們宣布，全體退出3K計劃。”
日網聯代表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他來之前接到了高層的死命令，可以适當向橫山妥協，但3K計劃絕不能終止。眼見事态愈演愈烈，他只得向工作人員發洩憤怒：“橫山在哪裏？趕快讓他自己出來解釋！”
就在此時，幸村悄無聲息出現在站在人群最後排的不二身邊。
不二笑眯眯低聲問道：“去做什麽了？”
幸村握住他的手，同樣壓低聲音：“去幫你報仇。”
不二聞言先是怔住，不禁失笑：“我以為你只是随便說說。”
“關于你的事，每一件都是認真的。”幸村一字一頓，說得斬釘截鐵。
被新代表派去找橫山的工作人員再現身時，臉色相當尴尬，附耳在日網聯代表耳邊說了些什麽。
木手見狀冷笑：“又在商量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嗎？”
工作人員慌張擺手：“沒有沒有。”
“那我們有什麽不能聽的？”甲斐不客氣道。
“把你剛剛說的悄悄話，也大聲講給我們啊。”
工作人員只得求助地看向新代表，而代表眼見好不容易平息的中學生再次躁動起來，下定決心道：“把橫山帶過來。”
事已至此，保證3K計劃穩定的重要程度已經淩駕在橫山個人的臉面之上了。
當頭皮光溜溜的橫山被兩個人扶着出現在國中生面前時，切原最先忍不住，嗤笑出聲：“喂喂，壞事做多了還會脫發啊！”
不二立即猜到了始作俑者，和幸村交握的手調皮地晃了晃。
而橫山也第一時間鎖定了人群中的幸村，這輩子他還沒有如此狼狽過。
幸、村、精、市！
在黑暗的休息室被人打暈前，就是這個人在他耳邊像魔鬼一樣低語：“我說過，稍後您會對我印象更加深刻的。該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小小的代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