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輛汽車訓練有素的跟在後面,放好東西後關上車門,陣勢不小。

林薄雪回頭看了看,睫毛濃郁纖長,随着走出林宅,心裏似乎變得安定了一些。

林家現在一團亂麻,看來今夜對于他們而言注定是個無眠夜。

林家人不知道的是,一切只是開始。

今天只不過是來折騰他們一場,發洩一下這些年的難過。

他今日拿走的,是本來就不屬于他們的,讓原有的一切歸位。

“阿雪,我們回家。”楚淵眉目舒朗,他俯下身,極為小心的抱起他,兩人坐上了車,“明天有沈助去學校處理。”

“林先生,小少爺睡得很好。”阿瑾在前面的座位上,沈特助笑着說道,他剛從別野手裏接過去仔細抱着,小寶貝睡得很香,圓臉肉嘟嘟的。

別野好不容易解了困,剛才抱着一直不敢動,什麽時候接觸過這麽柔軟的小生物,甩了甩抱的發麻的兩只胳膊,擰開鑰匙,幸福的開車。

林薄雪手裏一直抓着一塊白玉,上面刻着雪字。

挂墜由漂亮又精致的玉料雕刻,父親親自做的,他和姐姐一人一塊。

林薄雪剛才從林家找到的。

遺失了三年,沒想到父親親自收在了自己的收藏裏,又軟又白的手指輕輕撘過來,眼眸帶着水潤,幾乎沒有猶豫和停留。

林薄雪把玉放在了楚淵的手裏,語氣認認真真的,他說:“這個,給你。”

白玉上還殘留着淡淡的餘溫。

顯然主人很小心的放在手裏,拿了一路。

楚淵拿着掃了一眼前方,悄無聲息地按上了隔板。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劃過了白玉表面凸出來的雪字。

他冷峭的眸子閃過幾分強烈的占有感,唇角微挑,露出一個笑。

暖色調的車燈下,楚淵的嗓音低啞又安靜,聽得人耳朵麻麻的:“這是,要把阿雪送給我了嗎?”

小兔子在慢慢把自己的真心交付給他。

只是方式有些迂回,緩慢。

他不介意多等一等。

“我沒有這樣說。”林薄雪瞪着他,語氣悶悶的說,白皙乖巧的臉上,眼尾彌漫着紅意,他驀地伸出手,想要直接拿回去,“你不要算了。”

楚淵抓着他的手指,不容拒絕的同他十指相扣,他伸手,猝不及防的把人往前拽了一下,冷眸中印着深刻的愛,幾乎能把林薄雪淹沒,“這麽珍貴的東西,我當然要。”

“哦。”林薄雪吶吶道,幹巴巴的偏過頭,紅着耳朵看窗外,又轉過來,“只有一個,你好好拿着吧。”

楚淵應了一聲,在他面前總是變成炸毛的小兔子,又開始害羞的盯着車窗看,沒有剛才在林家時的冷漠孤傲感。

但無論哪一種性格,他都愛。

“一會兒他們把東西送到我住的地方。”楚淵指了指後面的車,直接坐得離他近了一點。

這種距離,似乎只要伸手,就能把林薄雪抱在懷裏。

林薄雪耳朵逐漸也有點紅,下意識的往旁邊看,差點兒碰到了楚淵的下巴。

楚淵一本正經的給他解釋,面色平靜且低沉道:“這些啊,是跟金朝宗借的人,他會所的保镖,看起來是挺多的吧,我沒那麽多人。”

“哦,這樣啊。”林薄雪乖乖的點頭,有些不自在的垂下眼眸,感覺被困在了角落裏,巴巴的找話題聊,“明天中午,我姐姐回來。”

“嗯,我會去解決你姐姐的合約問題,至于新的合同,我認識的有位霍總,他的愛人在開藝人工作室,要不要去,還是要問問你姐姐的意見。”

楚淵說着,控制不住的揉了揉林薄雪軟白的下巴。

林薄雪擡起臉頰,微眯着漂亮的眼眸,聲音軟綿綿的,有些驚訝他的體貼細心,“楚淵,你怎麽都想好了呀?”

楚淵湊過去,吻了吻他的唇。

柔軟的觸感轉瞬即逝,對方寬大的手掌仍舊包裹他的手,眸中的溫柔,蔓延到了心裏,“你的事情,我會放在第一位。”

車輛停了,林薄雪眨巴眨巴了眼睛,神情無辜的拉開車門,破壞彼此甜蜜的氛圍,軟聲道:“到家了,我們下車吧。”

楚淵無奈的收回手,跟着下去,主動抱過沈助懷裏的小崽子,接連換了幾個人抱他,還睡得昏昏沉沉的。

林薄雪腳沒好透,楚淵沒辦法抱他。

這次,終于在小區坐上了輪椅。

夜晚十點,小阿瑾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柔軟的臉頰擦過,埋在小枕頭上,抱着自己的玩偶,睡得香香沉沉的,喃喃的喊,“雪雪…”

楚淵湊過來看,“醒了嗎?”

“阿瑾是在說夢話。”林薄雪習以為常,輕輕的點了點小鼻子,掖好小被子。

他坐在輪椅上,和楚淵一起離開去對門休息。

林薄雪洗漱出來後,楚淵還坐在餐桌前,帶着一副黑框的眼鏡,坐在電腦前看文件,“餓了嗎?”

“我不餓。”林薄雪烏發微濕,垂在肩頸邊上,整個人溫溫柔柔的,從牆角邊單腳慢慢挪着走過去。

他捧着臉頰,乖乖巧巧的。

像只好奇的小貓兒,坐在他的對面,“你在忙什麽呀?”

楚淵轉過電腦屏幕,上面是各個家長的身份信息,還有在學校內收集的日常反饋。

林薄雪往下劃了幾下,表情認真,“這個啊。”

“對,我說要做的。”楚淵五官冷峻,微挑了挑眉,關掉了屏幕,“他們平常可是一個小團體,沒少欺負別家的小朋友。”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接你姐姐。”楚淵合上電腦,俯下身,把人抱在懷裏,大步往卧室走去,“沈助理會處理好一切。”

楚淵很可靠,仿佛不用他去擔心任何事情。

他應該好好的去相信他,把阿瑾交給他。

林薄雪埋在他的頸邊,姿勢軟乎乎的,他低聲喃道,“我都聽你的。”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

阿姨帶着穿好衣服,吃完早飯的小阿瑾準備下樓。

夫夫二人還關着門沒出來,好在阿瑾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小寶貝,收回敲門的小手,鼓着臉頰進電梯。

別野開車接送,沈助理坐在旁邊。

小阿瑾坐在兒童座椅上,表情懵懵的,“紅發哥哥,我見過你嗎?”

別野笑嘻嘻道:“見過,昨天晚上我抱過你呢。”

小阿瑾垂下小腦袋,抱着玩偶,自言自語道:“阿瑾沒有記錯。”

小阿瑾和沈助下車,別野送阿姨回去。

幼兒園是楚氏投資建造。

看到阿瑾小跑着去找到老師,沈助收回視線,淡淡的拎着文件袋,走向門口等待的幼兒園院長。

家長們在辦公室等候多時,神色各異。

沈助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裝,眉眼端正的出現,院長親自拉開椅子,讓他坐在主位上。

在成年人眼裏,局勢足夠明顯。

“我們看過監控了,是我們家小孩做的不對,我們道歉。”林琮臉色灰白,主動說道。

“對對對,我賠償。”一邊穿着華麗的家長,立刻跟着說。

沈助眉目冷淡,面無表情的回拒,“我們楚家的小少爺,在這裏遭到了校園霸淩,各位以為,是什麽小打小鬧嗎?”

“受害者不止一位。”沈助掏出準備好的文件,神色間滿是漠然,“我認為,退學才是正确的,霸淩者不應該和遭遇霸淩的一方同處一間學校。”

“為什麽要我們退學!”一位家長拍了拍桌板。

“只不過是一點點打鬧,你們楚家的了不起啊!”

間隙有人竊竊私語,“這個幼兒園是他們楚家的。”

“啊…”發怒的家長,頓時像放了氣的氣球。

“我們楚家的是了不起。”

院長在一邊緊張的擦汗,沈助放下文件,扔下了一句話,“可以不退,別的學校不會再接收了。”

“你們自己選。”

林琮拿着退學申請,雙手顫抖。

他一言不發,滿是悔恨的簽下了字。

人有從衆心理,一人簽字,剩下的也跟着簽上了,回去一定要好好揍一頓自己的小崽子。

機場,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拎着行李箱,走出登機口。

林靜愉一眼就看到了林薄雪,她從背後走到弟弟旁邊,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又或者說他們完全不認識,但她知道這張臉,小阿瑾在小時候身上瘦瘦的,五官立體,長得很像,現在有點嬰兒肥,顯得可可愛愛的小團子。

林靜愉松開行李箱,看着攬着弟弟的男人。

她激動的反問:“你是阿瑾的生父?”

楚淵擡起冷眸,些許的不解的看向林薄雪。

“阿雪。”

林薄雪對林靜愉點了點頭,介紹起來楚淵,“對,姐姐,他是我的前男友,之前我忘了他了。”

“我們剛剛重逢不久。”林薄雪溫柔的淺笑,“是吧,阿瑾一看就是他的孩子。”

楚淵:“???”

他好像聽不懂中文字了。

“抱歉,失陪一下。”楚淵拉着林薄雪的手,快步走到幾米外的落地窗前,“阿雪,再說一遍。”

林薄雪對着他眨巴眨巴眼睛,聲音悶悶的,羞紅了耳垂,“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阿瑾是我們的孩子。”

他小聲說,“三年前,我生的…”

楚淵的理智…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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