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蹊陷入回憶中,身子不可控制的發起抖來,她低垂着頭,緊緊地咬着牙關,表情猙獰,眼裏似乎燃燒着火焰。
項天志可以說影響了她一輩子,雖然後來因為拍戲需要,她已經克制住了自己的生理反應,但只限于拍戲時。她受不了男人的觸碰,她讨厭他們!
夏蹊的反應前排的兩個人看不見,但和夏蹊坐在一起的餘多卻看的清清楚楚。她看夏蹊發抖,以為她是害怕坐車,她便一把摟過夏蹊,讓她靠在自己懷裏,“蹊蹊別怕,你靠在我身上就不會感覺到車子在走了。”她伸出小手安撫的拍着夏蹊的背,希望她能放松一點。
餘多原來也怕坐車,但跟着那群人販子輾轉幾個城市之後,她卻不怕了。車上有小朋友怕的時候,餘多都是這樣摟着她們的。
夏蹊突然陷入一個柔軟的懷抱中,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這不是她記憶中硬梆梆的噩夢,而是屬于溫柔可愛的女孩子的。
這個女孩子用手一遍又一遍的順着她的背,仿佛她是一個小寶寶一樣。夏蹊溫順的任她撫摸着,露出了重生以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心裏變得平靜之後,夏蹊開始想該怎麽辦了。她記得,項天志跟她媽媽結婚前,好像也是剛剛離婚,那就說明,他現在應該是還沒有離婚的。
想到這裏時,夏蹊突然又想起了上輩子,好像也是幼兒園的時候,她媽媽有一段時間很傷心,經常出門然後都是哭着回來的。會不會,上輩子的媽媽也是和這項天志在一起後發現他有老婆才和他分手的呢?
還有,她媽媽和爸爸離婚才兩個月,她就已經準備和這個人結婚了,看他們的樣子分明很熟稔,難不成他們之前就有聯系?
夏蹊搖搖頭,把腦海裏的想法甩了出去,她不願意這樣去揣測她的母親,一定是媽媽被他蒙蔽了!
“吱——”,車子突然剎住了,夏蹊從餘多的懷裏坐起來,然後發現,車子停在了一間飯店前面。
“蹊蹊,快下車,媽媽帶你去吃好吃的!”鐘瑩把後車門打開,讓夏蹊和餘多出來。
項天志在飯店訂了一個包間,等所有人都坐好後,他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一番夏蹊,然後轉頭對鐘瑩說,“蹊蹊長的可真漂亮,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
“那當然了,蹊蹊是我的女兒呀!”鐘瑩很驕傲,這就是間接誇她也漂亮了。
她和項天志是小學到初中的同學,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了。當時要嫁人時,她和項天志是股有好感的,可是他家裏太窮了,她父母不同意,最後也只能作罷。沒想到他們也會有再續前緣的那一天。
夏蹊被他毒蛇一般的目光纏繞着已然有了作嘔的感覺,再聽到自己的名字從他口中吐出就更是惡心了。
“多多,我想上廁所,你陪我去吧。”夏蹊不想待在裏面了。
餘多自然是同意的,所以兩人牽着手就出門了。
“阿瑩,蹊蹊好像不太喜歡我呀。”項天志輕描淡寫地對鐘瑩說道。他能感覺到小姑娘看他的那種不喜的眼神,為什麽呢?照理說他沒有得罪過她呀,難不成是怪他搶走了她媽媽?
“怎麽會呢,蹊蹊向來冷淡。”說完這句話後,鐘瑩突然沉默了。她記得蹊蹊以前不是這樣的,她很活潑開朗,每天都小蜜蜂一樣的跟前跟後,嘴巴裏塞了蜜糖似的甜。那時候,就算夏啓明經常很晚回來,她也挺開心的。
蹊蹊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呢?再不喜歡說笑了,就連表情也少有,每次看她的眼神都讓她覺得有些奇怪。好像是那天她宣布離婚後吧,這孩子就變了……
她是不是,真的錯了呢?
項天志看她表情不對,忙說一些其他的話幹擾她的思緒,成功地讓鐘瑩臉上挂上笑臉。
夏蹊和餘多出來後,并沒有往廁所走,餘多不認識去廁所的路,所以在繞了幾圈之後,她以為夏蹊也是不認識路,所以都準備去問別人了。
夏蹊拉住了她,“多多,我只是覺得裏面不好玩,不是想上廁所。”
“哦,”餘多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繼續由夏蹊拉着往前走,也沒有說要回去之類的話。
兩人逛着逛着走到了外面,這飯店在這裏算是小有名氣了,外面有兩塊大花圃,裏面種着一些漂亮的花。
餘多驚訝的看着這些漂亮的花,它們開得這麽好,以前在鄉下看到的野花一點都不如這個好看呢!
“蹊蹊,這是什麽花?”“月季花。”“那這個呢?”“蝴蝶蘭。”……
餘多把裏面的花都指給夏蹊認了一遍,然後一臉佩服地說道,“蹊蹊你真是太厲害了,什麽都認識!”
夏蹊微微笑了笑,拿這麽多年的知識經驗去哄個小姑娘,有什麽厲害的。
餘多突然看見花圃下還長着一些草,其中有一樣她很熟悉。“蹊蹊,你說這是什麽?”
夏蹊看着她指着的綠綠的小草,搖了搖頭,不就是路邊的野草嗎?她怎麽會認識呢!
“哈哈,你也有不認識的了,這是薄荷呀,我們那的人總用它來炒螺絲吃。”餘多為自己終于能認識一樣夏蹊不知道的而高興起來。
殊不知夏蹊這時也很高興。上輩子也是偶然間,她知道了一件事,項天志對薄荷過敏,吃了薄荷糖會過敏性哮喘。
既然薄荷糖有用,想必薄荷也有用吧?“我們出來好久了,回去吧。”夏蹊說道,趁餘多不注意時,她揪了一把薄荷放進自己的口袋裏。
餘多不疑有他,就跟着夏蹊往回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夏蹊突然說,“多多你先進去,我突然想上廁所了。”
“我陪你吧?”
“不用,你先進去吧!”夏蹊不由分說地把餘多推了進去。然後轉身朝廚房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時,她恰好碰見了一個服務生,手上端着的就是他們這桌的菜,上面寫了桌號,以免弄錯。
“姐姐,你這個菜是端給我們吃的嗎?”夏蹊揚起一抹可愛的微笑,擡頭看着服務生。
“是啊,小妹妹,你跟我走吧,回去就能吃到了。”服務生對她的印象也很深,因為這個小姑娘長的太可愛了。
“可是,”夏蹊皺着眉頭,裝出一臉為難的樣子,“我剛剛好像看見前廳有兩個客人在打架了,姐姐你要不要去勸一勸?”其實只是發生了口角,但,誰會和一個六歲小姑娘計較她語言上的錯誤呢?
服務生很慌張,今天前廳是由她負責的,要是發生了什麽事,責任可就全都在她了。
夏蹊看她着急,很貼心的說道,“姐姐,這個不重,我拿回去吧,你快去看看吧。”
“謝謝你了,小妹妹!”服務生把盤子給了她,然後就往前廳跑去。
“蹊蹊,你怎麽自己端着菜回來了?”鐘瑩問道,看上去有點不開心。
“哦,有人打架了,我看服務生姐姐很着急,就自己端回來了。”
她把菜放到桌子上,然後用筷子吃了起來,期間還不忘幫餘多夾上一筷子。鐘瑩無奈地看着她,“蹊蹊,不可以沒禮貌哦,應該等長輩先動筷子。”
夏蹊連忙點頭,“媽媽也吃,叔叔也吃。”
鐘瑩先給項天志夾了一筷子,然後自己也吃了起來。
服務生解決了前廳的口角之後,就回到廚房繼續上菜了,她覺得有點好笑,小朋友眼裏再小的事都能放的很大。
項天志為了彰顯他的闊氣,雜七雜八點了十多個菜,在衆人快吃完時,他突然不舒服的扭了幾下。
鐘瑩奇怪地看着他,“怎麽了?”
“阿瑩,你幫我看下,我背上是不是長包了?”
鐘瑩掀開他的衣服一看,發現他背後長了一大片紅疹,頓時驚叫出聲。
項天志覺得自己有點呼吸不暢了,每次都要費很大的力氣呼吸。“快……快叫救護車……我過敏了!”
鐘瑩連忙點頭,“哎呀,這一桌什麽都有,怕是吃壞了,我馬上去打電話。”鐘瑩沖去前廳打電話,餘多和夏蹊則站在原地看着他。
項天志趴在桌子上艱難喘息,朦胧中似乎看見夏蹊好像在笑,這應該是錯覺吧他想。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醫生們帶走了項天志和鐘瑩。飯店老板慌慌張張的跑出來,額頭上都冒汗了,千萬別說是吃他家的飯菜吃壞的呀。
夏蹊也在大門口,見人越來越多,她走到飯店老板面前說,“叔叔,你家的飯菜很好吃,叔叔是因為之前吃了不能吃的東西,才會進醫院的,不關你的事。”
飯店老板感激地看着夏蹊,這下他的嫌疑可洗清了。其他客人聽見了,也放心的回去用餐了,這小姑娘和那人一起的,她也吃了不少,想必是那個人自己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