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這幾天春日尚好,又是月末,許朝歌便給衆人放了幾天假期,她與祁牧野一起考察尹江的水流。
那四個孩子也正是愛玩的年紀,沒有人可以抵抗春游的誘惑,一聽兩人的打算,吵着嚷着也要加入。兩人被圍着吵得腦殼疼,目光相接,無奈答應了。
自家孩子,再聒噪也要寵着。
幾個學子就等着祁牧野開口了,聽聞這個打算,當場拿出一包零嘴蜜餞來,恨不得當場出發。翁子渡也時常來面館吃面,聽說這個消息,也欣然前往。
“整日讀書也悶得很,出去散散心也好。”他看着二人,揶揄道,“只要二位不嫌棄我礙着你們就好。”
祁牧野知道他在調侃她當日那個蹩腳的借口,給了他一個無奈的眼神,随手抓起一把花生塞到他嘴裏。
“祁兄,還帶殼呢!”翁子渡含糊着掙紮道。
“在嘴裏剝。”祁牧野笑道。
祁牧野選在尹水的上游,那兒地勢平坦,背陰,通風,視野極佳,加上尹水貫穿整個尹江,是後來尹江大運河的前身,在這考察再合适不過了。
她将搭帳篷的技巧教給衆人,叮囑各種注意事項,一行人帶着所需物品,坐着馬車浩浩蕩蕩地出發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世家公子帶着友人出游,只是這世家公子的馬車過于寒酸了些,這樣小。
祁牧野聽着一路上衆人的讨論聲,內心竊笑。不是什麽世家公子,是蓬門科考隊啦!
“姐姐~怎麽祁公子這樣特殊的,與你一同出游,不照顧着你就算了,還倒在你身上呼呼大睡。”葉珉儀瞪着睡得正香的祁牧野,憤憤道,“世間都是男子摟着女子,哪有倒過來的?”
許朝歌摟着祁牧野的肩膀,手掌托着她的下巴,免得馬車颠簸吵醒了她。她低頭看着一旁祁牧野安逸的眉眼,內心溫柔得不成樣子,緩緩道:“這兩日她累着了,讓她歇息一會兒。”
“姐姐!我是怕他得寸進尺日後欺負你!”葉珉儀說得大聲,惹得祁牧野皺起眉心。
許朝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擡手撫平她眉間皺起的小疙瘩,輕聲細語:“她不會,她只會為了我委屈自己。”
馬車在城外行駛速度較快,一個突然的急剎車将祁牧野從睡夢中喚醒。她是個有起床氣的人,閉着眼睛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平息內心的情緒,睜眼環顧空空如也的車廂,問道:“到了嗎?”
許朝歌揉着她的耳垂,柔聲道:“到了,他們都在外面了。”
祁牧野掀開車簾,果然這一行人正在外面琢磨他們帶來的帳篷。她伸了個懶腰,起身下車,站在一邊将許朝歌牽了下來。
“祁公子,你快過來看看,這東西該怎麽搞?”一個書生被身上的油布麻繩纏得像個粽子,瞧見祁牧野,趕忙求救。
祁牧野與許朝歌相視一笑:“那我先去幫他,一會兒我幫你搭。”
許朝歌點點頭,目送着她離開。
祁牧野讓衆人帶的是簡易版的帳篷。幾根竹竿用麻繩連接起來,豎着的四根竹竿插入泥土,頂端再用麻繩綁在一起,再吊一塊重物,在力的作用下,重物越重,竹竿越是牢牢地陷在泥土中。再用油布将這個框架包起來,周邊撒上陸琦給的驅蛇驅蟲粉,就算大功告成了。
衆人看着祁牧野裝好一個,依葫蘆畫瓢,在各自圈好的地方照着記憶支棱起來,除了一些實在不得章法的,都是他們自己搭建的。搭好一個就呼朋喚友炫耀自己的成果。銘朝沒有相機,不然按照他們的樣子,這一整天都要與帳篷合照了。
忙活到最後,祁牧野才走向許朝歌,着手她的帳篷。
“許姑娘,讓你久等了。”祁牧野拱手抱歉。
“不礙事。”許朝歌屈膝回禮,“我們慢慢來。”
她指揮着許朝歌将零件都準備好,再一起将竹竿架起來。明明兩人在家時能肆無忌憚地抱在一起,一面對衆人,就連手指相碰都能臉紅好久。
“珉儀呢?怎麽不見她的身影?”祁牧野環顧四周,都不見葉珉儀的身影。這個帳篷是給她與許朝歌一起的,怎麽說她也要一起搭把手。
“你忙活了那麽久,也該渴了,我讓她去打水了。”
“原來是這樣。”自知誤會了葉珉儀,祁牧野在心裏暗罵自己,慚愧道,“是我誤會了,我還以為這孩子貪玩跑別處玩去了。”
許朝歌跟着将油布的四個角落整理好,笑道:“怎麽會,珉儀雖然時常是個孩子心性,幹起活來很麻利的。”
“你的帳篷可搭好了?”
“還沒呢。”祁牧野用袖子擦着額頭的細汗,“我最後搭我的。”
許朝歌将自己的手帕遞給她:“你要搭在哪裏?我們一起。”
“搭在你旁邊,可以嗎?我——晚上保護你。”
許朝歌往身後掃了一眼,果然,身後的位置都滿了,就剩她旁邊還剩一塊空地,難怪這人要将自己的帳篷留在最後。
她掩着嘴笑道:“祁公子,你可想好了,究竟是你保護我還是我保護你?”
“咳。”祁牧野挺直了身子,“我用知識保護你,你用武力保護我,我們兩兩搭配,文武雙全。”
“好。”許朝歌行了個女子禮,“今晚就麻煩祁公子了。”
祁牧野也回禮道:“不敢,是我麻煩許姑娘。”
幾個書生和翁子渡閑了過來,瞧見兩人互相謙讓的場面,難免打趣:“祁公子,又不是拜堂,這麽客氣作甚?”
幾人一陣哄笑。
祁牧野翻了個白眼,怪道:“不得無禮。”
幾人也适可而止,撿起祁牧野帶的竹竿,打發二人:“祁公子,你便玩去吧,讓我們幾個幫你把帳篷架起來,我們架完自己的,這個興奮勁還沒過呢!”
祁牧野不推辭,向衆人行了個禮,帶着許朝歌就往河邊跑。
“跑這來做什麽?”許朝歌氣喘籲籲地問道。
“躲他們。若我們再在他們附近待着,他們還要開我們的玩笑。”
許朝歌掃了眼四周,伸出手指戳那人的臉頰:“原來你這麽愛臉紅吶。”
祁牧野捉住她的手指,牢牢牽在手中:“我本就是內向的人。”
她想起什麽,問道:“珉儀說尹江的每一處河流你都看過去了,可是真的?”
許朝歌仰着臉問道:“幹嘛,你不相信吶?”
“自然是相信,就是有些震驚。尹江那麽多河流,我離開不過兩年,你竟然都看過去了。”
許朝歌低着頭,輕聲說道:“兩年已經很久了。”
葉珉儀與曹炎擔來幾桶水,累倒在地上:“姐姐——水,水擔來了。”
祁牧野将葉珉儀從地上拉起來,笑道:“運動後可不能立刻坐在地上,不然屁股會變大的。”
葉珉儀神情一怔,轉而叫嚷着跑到許朝歌身邊:“姐姐,祁公子欺負我。”她的神情之真,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祁牧野将她怎麽了。
祁牧野兩手一攤,一臉無辜:“我體育老師就是這麽跟我說的,不是我胡謅的。”
許朝歌笑着輕聲撫慰葉珉儀,她才哼唧着走開了。
“怎麽每次我明明沒幹什麽,她都要找你告狀?”祁牧野哭喪着臉,“我要是被她欺負了,我找誰告狀去?”
許朝歌輕扯祁牧野的袖子:“你都那麽大了,讓着她一點。”
“幹什麽!憑什麽吶,我也是第一次做人,為什麽要讓着她?”
許朝歌無奈地牽起祁牧野,柔情似水:“若她也欺負你,你便來找我,我幫你主持公道,可好?”
祁牧野的心情瞬間轉晴,她嘿嘿笑道:“其實我剛才是開玩笑的,我們幾人我最大,我自然是要讓着她。”
許朝歌睨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你最大啊?”
既然有了水,祁牧野找人一起去河邊搬來一堆石塊,圍城個開口的竈臺,頂端用木棒架着水壺,在下面刮下一堆木屑,自己搓着一根木棒鑽木取火。
“祁公子,我們有火折子,幹什麽費那麽大勁?”有人不解道。
祁牧野笑笑:“既然是野外求生,那我們得盡量靠自己。像你們往後進京趕考,需要跋山涉水,遇到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或者面臨暴雨,身上的火折子泡了水,該如何做飯?難道要餓着肚子趕路嗎?”
“像我搭的這個竈臺,雖然看起來繁瑣,但都是可以就地取材,且不怕風吹,能最有效地利用熱能,在短時間內做好飯,給自己的身體供暖。”
“而且啊。”她将木棒湊近點,蹦出的火星子落到木屑裏,瞬間燃起大火,她無視衆人的驚呼,淡定道,“我們此次挑的水較為清澈,無需像我上次那樣需要過濾。若大家日後被困住了,附近沒有水源,可以在清晨收集葉子上的露水止渴。如果取到的水比較污濁,可以采取我教你們的辦法,若沒有那麽多紗布,就地取些砂石,也能達到過濾的目的。”
千百年來,讀書人都差不多,文化水平頂尖,生活常識往往不如農民,她将這些知識教給他們,只希望日後若真的遇到這些緊急情況,這些東西能派上用場。
她将剛才采的艾草拿出來,傳給衆人:“在我們趕路的時候,不小心摔倒,剮蹭到,出了血,我們就找些這樣的草藥,搗成糊,敷在傷口上,能起到消炎止血的作用。”
“有沒有人知道,若我們摔着骨頭了該如何?”
一人笑道:“躺着!”
祁牧野搖頭輕笑。她兒時也是這樣想吸引人注意的讨厭鬼,現在長大了,總算是知道她的老師是如何看她的了。
她撿起兩根筆直的木頭,示意曹炎坐下,将木頭綁在他的小腿兩側,緩緩講解:“經常骨折的人都知道,一旦骨折,郎中都讓我們卧床養病。傷筋動骨一百天,骨頭的恢複速度特別慢,我們不能讓它用力,免得雪上加霜。”
“但是在野外,我們不可能一直躺着。所以我們就可以将兩根木棒綁在小腿兩側,用木棒支撐着。”她示意曹炎站起來走兩步,問道,“那條腿可有什麽感覺?”
曹炎走了兩步,皺眉道:“腿被綁着,感覺使不上力。”
“對,腿被綁着,我們能走,但不至于讓它用力,這樣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前去尋找郎中。”
她拍了拍手掌,號召道:“水也開了,我們喝點水,再去搬些石頭,再做幾個竈臺,砍些竹子,抓幾條魚,我們做竹筒飯,烤魚去!”
衆人歡呼着,揮舞着雙手湧向水壺,簡直就是一場大銘王朝成年版的春游。
“祁牧野。”許朝歌給她端來一碗水,問道,“你是如何懂得那麽多的?”
祁牧野端起碗一飲而盡,發出舒爽的聲音:“在我們那,有專門的組織供我們去野外生活,團長會教我們這些知識,我去的次數多,也就耳熟能詳了。”
“真好,可以懂那麽多。”許朝歌感嘆道。
“是啊,其實我懂那麽多,并不是我有多厲害,而是因為我生活在那個時代,吃了時代的紅利。我相信,如果你生活在我們那個時代,你肯定比我還要厲害。”
察覺到許朝歌有些落寞,祁牧野趕忙安慰道:“不過沒關系,有我在你身邊,一輩子那麽長,我将我知道的通通告訴你。”
待衆人休整完畢,祁牧野帶着幾人挽着褲腳下河捕魚。
“你們注意吶!”她站在岸邊指着蜿蜒的河道,“我之前是不是說過如何判斷河流的深淺?”
衆人點點頭:“是,河流突出的部分是深淵,凹陷進去的是淺灘。”
祁牧野:“大家捕魚的時候也要時刻注意,切勿往深淵處跑。若魚往那處跑去了,及時放棄,我們換個地方。我們時間充裕着,不怕沒有魚吃。”
衆人舉着竹竿應和。
幾個書生都是頭一次捕魚,生疏得很,抓了好幾次都沒有成果。祁牧野教他們折射的原理,才頗有成效。
“許姑娘,之前你不是指揮陳訴捕魚嗎?不如你過去幫幫他們?”祁牧野提着叉着魚的竹竿,交給明理處理,對許朝歌說道。
許朝歌搖搖頭:“既然是實踐,完全依靠自己才有趣,我若幫了他們,這趣味就大減了。”
“許姑娘還是哲學家?”
許朝歌瞪着祁牧野:“不許笑我。”
祁牧野咯咯笑着,坐到她的身邊:“聽珉儀說你不愛吃魚?可有這事?”
許朝歌看着她咬牙切齒:“都怪某人那次不告而別,我對烤魚都有陰影了。”
“這可如何是好?今日的葷食可都是魚。”
許朝歌傲嬌地哼了一聲:“既然某人回來認錯了,那我便勉強吃一回吧。”
“跟你開玩笑的。”祁牧野笑彎了眼,“珉儀料到了,特地帶了羊肉,今晚我們還可以吃烤羊肉串。”
“祁牧野!”許朝歌惱怒道。
祁牧野輕點她的鼻尖:“年紀是上去了,這脾氣與十七歲時一點都沒變,生起氣來還是這般模樣。”
許朝歌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萬剮。
衆人沿着河流走了一下午,回來又是挑水又是劈柴的,幹了一整天的體力活,累得不行,晚飯時間全都癱倒在地上,盯着面前的熊熊烈火,安靜地等待美食。
“姐姐!我們往後每月都來一次吧?”葉珉儀吃着羊肉串,興奮道。
祁牧野倒吸一口氣,後怕道:“你是想累死我吧?”
葉珉儀撇撇嘴:“一回生二回熟,下次我們就不會這樣手忙腳亂了,不會那麽累的。”
“是吧,姐姐?”葉珉儀将決定權送到許朝歌手中。
祁牧野聳聳肩,指着葉珉儀:“你看,我們家這個小妹妹就是這樣欺負我的。”
許朝歌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她舉起幾串羊肉,遞給葉珉儀:“送給那幾人吃。”
明德兩兄弟與曹炎難得出來玩,飯都不吃,揮舞着樹枝打着回合戰。
現在就剩她們兩人。祁牧野烤着魚,不時看着打鬧的幾人無奈輕笑。許朝歌抱着腿,直直地盯着祁牧野。
她在準備兩人的晚飯,她在看她。
二人在火光中對視。
烤得差不多了,祁牧野用筷子将魚肉挑出來,盛到竹筒飯上,谄媚地獻上去:“嘗嘗,好不好吃?”
許朝歌甚至都沒有機會拿筷子,嘴裏就被塞了滿滿一大口的魚肉。
“我可以自己夾!”許朝歌嗓音似水般怪道。
祁牧野不理會許朝歌的嗔怪,一臉期待:“好吃嗎?”
魚肉的細膩伴随竹筒的清香,兩者相輔相成,不腥不膩,一切都剛剛好。許朝歌點點頭,滿足道:“好吃。”
祁牧野幹脆将手中的竹筒遞給許朝歌,自己拿着那盤烤魚,對着火光為她挑刺。
“祁公子,你好生偏心,魚烤好了都不叫我們一聲。”葉珉儀循着味過來,卻看到這樣的一幕,故意酸道。
祁牧野指着火堆上的那一條鮮魚:“還有一條呢,烤好了就叫你。珉儀乖,玩去吧。”
她将那一堆魚肉堆到許朝歌的米飯上,催促着:“趁熱吃,不夠我繼續給你夾。”
“你自己不吃嗎?”
祁牧野笑笑:“我不餓,我看你吃就飽了。”
許朝歌嘁了一聲,調整坐姿,直直地看向她:“祁牧野,若我當初沒有逼你說出你的感情,你會向我坦白嗎?”
“不會。”祁牧野坦言。
“為什麽?”
“因為我不知未來,比起将來可能要承受的失去的痛苦,我寧願從未擁有。”
“而且,即便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依然可以以家人的身份待在你身邊,依舊可以對你好。對我來說,那一層關系只是錦上添花,就算你沒有逼我說出我的感受,我心依舊。”
“祁牧野。”許朝歌帶着幾分委屈與心疼,“你真是個膽小鬼。”
祁牧野倒也認可許朝歌的說法,她起身将火堆上的烤魚翻了個面,輕聲回應:“與你相比,我确實是個膽小鬼。”
“不過沒事,兩個人一起生活,一個人膽大就夠了。”
她想起什麽,坐回到許朝歌身邊,小心措辭:“這幾日,我收到不少人的意向書,我估摸着也差不多了,可能過幾日就出發。”
經過蓬門面館一衆書生的宣傳,祁牧野的這個期貨概念也吸引了不少人的興趣,尤其是他們一琢磨,這玩意或許還能賺錢,反正現在國力強盛,家家都有些閑錢,不如将它們用起來,錢生錢。
此次祁牧野就是去洛縣的米行談這筆生意。她帶着意向金過去,談成了,由米行老板帶人過來收取百分之三十的價錢,待期限一到,米行老板将糧食送過來,她們支付尾款。自然,為了防止意外,若米行老板違約,他也将支付百分之三十的違約金。
蓬門面館也将出一大筆錢購買糧食。此次的意向金就是由面館出的,待談成了,人們再将他們的意向金還給蓬門面館。
畢竟祁牧野初來乍到,無法知根知底,一般人無法将錢財交給只認識了幾個月的陌生人。
萍水相逢一切都好說,一旦觸及利益,人們的猜忌就會無限膨脹。
許朝歌動作一頓,神情難免落寞起來。她緩緩嚼着嘴裏的米飯,不再理會祁牧野的視線。
“你都準備好了嗎?”
“都差不多了,畢竟我一直在準備這件事。等我清點完意向書,确認之後,就可以出發了。”
許朝歌點點頭,麻木地嚼着白米飯:“路上注意安全,我讓曹炎跟着護你。”
“我在這等你回來。”
祁牧野輕輕一笑,努力調節氣氛:“你知道嗎?在我們那,有一首歌就是這樣唱的。”
她挨着許朝歌的肩膀輕聲哼唱:“我在這兒等着你回來诶,等着你回來就是桃花開。”
“等我回來了,桃花也都盛開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賞桃花怎麽樣?就我們兩個,不帶那麽多人了。”
許朝歌勾着唇角,努力讓自己的情緒正常一點:“自然是好極了,我們許久沒有一起賞花了。”
夜色漸濃,大多數人都已經回到帳篷酣睡,只剩下柴火的噼裏啪啦聲和幾人的交談聲。葉珉儀在帳篷內催促着許朝歌快些入睡,祁牧野不好強行占着許朝歌,只好起身向許朝歌告別。
“許姑娘。”祁牧野想起即将到來的離別,看着不遠處的幾人,滿肚子的話語只能化作一句,“晚安。”
但是她知道,許朝歌會懂的。
許朝歌停下腳步,轉身向她行禮:“晚安,祁牧野。”
兩人相視一笑。
祁牧野戀戀不舍,湊近一步,又加了句:“明天見。”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