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光在眼中和心底
摩托車順着沿海公路行駛，迎面而來的海風帶走了夏日的悶熱，也吹起幸村肩頭披着的外套。
不二雙手壓住他獵獵飛揚的衣角，湊近幸村耳邊：“今晚天氣很好呢，精市。”
“想去海邊看看嗎？”幸村似乎總能看穿他心中所想，微轉頭問。
後視鏡中，小熊笑得更加絢爛，大聲應道：“好啊！”
将車停在最近的停車場，兩人相偕沿着小路慢慢向海灘走去。越靠近海岸線，海風中夾雜着的鹹腥味就越濃烈。
不二深深吸一口氣：“來神奈川以後忙于訓練和比賽，第一次來海邊是和精市一起，真是太好了呢。”
幸村快走幾步到前方，轉身面向不二，望住他微笑的臉。神之子即使是倒着走路依然走得十分穩健，反而是不二擔心地拉住他的手，提醒道：“小心摔倒。”
幸村順勢反握住，不二只能無奈笑着，手上稍稍用力，确保他如果被絆到可以第一時間穩住他。
穿過小路便來到沙灘，在昏暗的月光籠罩下，有不少年輕的伴侶席地而坐，安靜地相互依偎。兩人都不想打擾到其他人的二人世界，索性脫下運動鞋，緊貼海岸線的浪邊走。月色勾勒出少年們單薄卻又蘊含着力量的身影，一前一後，和諧又默契。
海水輕寒，撲在赤腳上惹出幾分癢意。沉默着走出幾百米，幸村停住腳步。
“周助。”
栗發少年眼望着漫無邊際的海平面，側頭表示自己在聽。
“這次你受傷，我真的很擔心。”
調皮的風缭亂幸村的頭發，不二将最嚣張的那一縷別回他耳後，幸村後仰避開他的手：“你一直不接電話的時候，我很擔心，擔心到甚至不能冷靜地思考。明知藏之介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但我甚至問到了他那裏。”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事情脫離掌控，我卻無能為力。”
把一切交給未知的命運來審判，好像回到去年等待手術時，無力感纏繞着自己，胡思亂想令他幾乎快要窒息。直到接到不二的回電，他才重新奪回呼吸的自主權，卻又在聽到不二在醫院時再次停滞，慌亂間甚至失手挂斷了電話。
覺察到幸村的認真，不二也收起笑容。他凝視着幸村黯淡的神色，很用力道：“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不二睜眼，再次堅定重複：“不會再有下一次了，精市。”
“無論發生什麽事，都第一時間聯系我？”
“無論發生什麽事，都第一時間聯系你。不過精市也是呢，要第一時間聯系我哦。”
“好。”
于是幸村微笑。
恰巧這時，沙灘上泛起藍白相間的點點熒光，随着海浪拍打着沙灘，漾出溫柔而神秘的弧度。四處響起人們的低呼，不二也驚喜地蹲下身去觸碰海水，瞬間又十分遺憾道：“如果今天有帶相機就好了。”
“咔”，快門聲響起。相比于面前惋惜的攝影愛好者，幸村十分滿意地欣賞着自己的攝影作品。熒藍的海岸線與少年因被偷拍而驚訝睜大的湛藍色眼眸交相輝映，美得同樣驚心動魄。
“下次帶上相機，再一起來吧。”幸村從未覺得鐮倉的熒光海灘會如此令人心醉神迷，果然美景要配上合适的人，這樣的視覺盛宴，再來幾次也不嫌多。
被偷拍的受害者皺眉，伸手将猝不及防的幸村拽倒在水中，沾濕半邊身體，不過很快被幸村以同樣的手段制裁。兩人嬉鬧着互相潑水，最終不約而同哈哈大笑，結束了激烈的戰争。他們氣喘籲籲地肩并肩半躺在海水中，好在盛夏的海邊足夠炎熱，即使是夜晚也不會因穿着濕衣服回家而生病。
“精市，今年的關東大賽，有你，有我，一定會創造新的歷史。”不二明白幸村的不安來源于什麽，去年關東大賽眼看冠軍旁落，自己卻只能躺在醫院獨自消化複健的痛苦，精市是那樣驕傲的人，雖然從未表現出來，但心裏一定埋藏着深深的遺憾。
“你所擔心的，再也不會發生了。往後都只會有好的事情，我保證。”
我會為你披荊斬棘。
幸村的心仿佛受到致命一擊，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話，能比此時此刻不二無比鄭重的承諾更加動聽。他近乎狼狽地避開不二的目光，不敢再去看：“差不多該回去了，明天還要訓練。”
“啊，好啊。”撩人于無形的小熊疑問地捧着臉，但習慣于遷就他人的性格還是讓他應承道。
“那就回去吧。”
回去的路，幸村的車速提得更快了些，卻沒有快過他的心跳。
咚，咚，咚。
今晚有璀璨的光，不僅綻放在那人眼中，更綻放在他的心底。
抵達不二租住的公寓樓下，他下車與幸村道別：“明天見。”
“明天見。”
幸村正要走時，不二忽然想起了什麽，撓頭道：“對了，精市，我記得你的生日在我之後不到一個星期？”
“是啊。”比你小五天，只小五天，幸村在心裏默默補充。
但不二糾結的明顯不是這件事：“我現在的法定年齡是十五歲，也就是說，你也是吧。”
“……”神之子意識到了什麽，明智地選擇緘口。
不二睜眼微笑：“日本能夠考取摩托車駕照的最低年齡，好像是十六歲吶，精、市。”
無證駕駛還帶着人游街一晚上的幸村君擰動油門落荒而逃。但是剛學會摩托車，很難壓抑住迫不及待想給某人炫耀的心吶。
即使是完美無瑕的神之子也不過是十五歲的少年而已。
剛把摩托車停進自家車庫，幸村的手機就響起訊息提示音。不出所料是不二，天才準确地根據車速和距離估算出他到家的時間，并在此時發來了消息：
私聊】不二周助：偶爾的放縱是可以原諒的，精市的車技确實很娴熟，不像是初學者呢。
私聊】不二周助：但在你考到合法駕照之前，就讓摩托車安心留在車庫裏吧，精市。
私聊】不二周助：不然我就做花生醬烤魚給你吃哦。
私聊】不二周助：晚安。
晚安，周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