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鶴在傅宅過了一段晝伏夜出的生活。
他的生活習性和傅雲峥正好相反,根據他的觀察,傅雲峥完全是老幹部作息。
早上六點起床,晚上九點準時關燈休息。
而晚上九點,餘鶴的夜晚甚至還沒開始,他在房間裏悶了一段時間,每晚不是看直播就是打游戲。
這天,肖恩發給他一個鏈接,讓餘鶴幫忙助力一下。
【肖恩:你點進去那個鏈接,按照要求注冊賬號,我這邊就邀請成功了,平臺會給我七十塊錢。】
【餘鶴:真的假的,上回你讓我幫你助力拼夕夕,說給你八百,後來給你了嗎?】
肖恩發過來一段語音,餘鶴拿起手機播放,背景有點嘈雜,這個時間肖恩應該在上班。
只聽肖恩罵罵咧咧地說:“沒有!氣死我了,後來光給我什麽提現秘籍,誰要提現秘籍啊,秘籍就是他趕緊把錢打給我,煩死了。不過這個肯定給,你是我邀請的第三個,前兩個五十元和三十元,我都提現成功了。”
緊接着肖恩發過來一張截圖,餘鶴沒點開,心想有看截圖這會兒功夫都點完助力了。
在錦瑟臺工作,基礎工資就有五位數,餘鶴知道肖恩不差着三五十,單純是有便宜不占就吃虧的性格。
餘鶴從鏈接點進去,這應該是一個新直播APP的推廣任務,餘鶴下載完那個叫做豆芽的直播軟件,點進去勾上那句熟悉的:
我已閱讀并同意用戶協議和隐私政策。
笑死,餘鶴甚至沒有完整的閱讀過那行字。
之後,餘鶴按照提示要求注冊,還填了一個好長的調查問卷,心想這七十也怪難賺的,最後甚至還要簽協議和承諾書,餘鶴也沒仔細看。
按照平臺指示一步步操作。
十五分鐘後,餘鶴成為了一名主播。
餘鶴:……
【系統消息:恭喜您成為豆芽平臺主播,請立即開啓一場直播吧!直播中請弘揚正能量,避免口口口口。】
餘鶴:?????
口口口口是什麽東西?
直播平臺屏蔽違禁詞,竟然把平臺消息給屏蔽了?
真有你的,豆芽直播。
餘鶴本來助力完就想把APP删掉,看到直播平臺蠢成這樣,他就沒删,這種笨蛋平臺估計也幹不長,還到處撒錢推廣,說不定過個兩個月就黃了。
插個眼持續關注一下。
餘鶴又在房間裏悶了幾天,打游戲打得都掉段了,實在覺得沒意思,雖然傅雲峥沒有要求餘鶴不許離開傅宅,但餘鶴覺着晚上要出門,還是提前跟傅雲峥說一聲比較好。
這一夜,又是餘鶴每三天一次的上班時間。
聽說男人在這時候會更好說話。
中場休息時,餘鶴仰躺在床上發了會兒呆,想起來還要和傅雲峥請假出去玩,就坐起身:“傅先生,我晚上可以出去嗎?”
傅雲峥阖着的眼睜開,他聲音有些啞,聽不出情緒:“今晚嗎?”
“不是。”餘鶴盡力觀察着傅雲峥的臉色——
大佬的心情好壞解讀失敗,看人臉色好難。
餘鶴放棄掙紮,想說什麽就直說了:“就平時,我晚上睡不着,傅遙約我出去打籃球。”
傅雲峥沒多問,略顯冷淡地合上眼:“可以,地下車庫有車,看上哪輛找章叔拿鑰匙,懶得開車就讓司機送。”
“有摩托車嗎?”餘鶴随口問了一句。
他不抱什麽希望,畢竟傅雲峥也不像是會喜歡騎摩托的人,出入肯定都是高端商務車,什麽古斯特庫裏南之類才和傅雲峥的身份更配。
傅雲峥反問餘鶴:“你有駕照?”
餘鶴點點頭。
傅雲峥明明閉着眼,可卻好像看到餘鶴點頭似的,淡淡的嗯了一聲:“明天就有摩托車了。”
餘鶴:!!!
這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人!
包吃包住還給錢就算了,不僅不過問餘鶴夜裏要出去玩的事,反而還給餘鶴買摩托車。
餘鶴想起傅雲峥曾經對他說随意點。
沒想到他的人生居然還能這麽随意。
傅雲峥為什麽不早點養自己。
他願意做傅雲峥的童養媳!!!
不對,傅雲峥比他大,他好像當不了童養媳,那是什麽?
年下小嬌夫嗎?
餘鶴喉嚨微癢,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如果傅雲峥能叫他老公…….
他覆身過去,單手撐在傅雲峥耳邊:“傅先生,還來嗎?”
傅雲峥動了一下,鳳眸微轉,感嘆了句:“年輕人身體真是好。”
餘鶴心裏頭熱,他低下頭将唇湊在傅雲峥唇邊:“傅先生,我能親您嗎?”
傅雲峥未置可否,他移開視線,眼簾微垂,這雙鳳眸半睜半合時格外狹長,狐貍似的惑人。
說餘鶴鬼迷心竅也好,色膽包天也罷,他沒有獲得傅雲峥的許可,擅自吻上傅雲峥的唇。
有點涼,有點苦。
是中藥的味道。
傅雲峥一直在喝中藥,幫傭阿姨從莊園其他廚房裏熬好了,放在保溫餐車中推過來,餘鶴再端來給傅雲峥喝下。
別墅裏有廚房,然而煎炒烹炸油煙重,大多數飯菜都不在別墅裏做,而是在專門的廚房做好用餐車推來。
這裏說是莊園,可在餘鶴看來簡直像是王府。
比起傅雲峥的做派,其他人哪兒算得上什麽少爺呢?
可這樣裏裏外外有幾十人伺候的矜貴大佬,此刻就躺在他身下,薄唇微啓,接受着他的擁吻。
這是餘鶴第一次和人接吻,沒什麽技巧而言,小狗似的舔着傅雲峥的唇舌。
傅雲峥仰起頭,往後錯了一些躲開餘鶴熾熱的吻,氣息淩亂:“可以了。”
“不可以。”餘鶴什麽都敢說:“我還想親你。”
“餘鶴。”傅雲峥似嘆非嘆,喚了一聲餘鶴的名字。
“我在呢,傅先生。”餘鶴又在傅雲峥唇上啄了一下:“怎麽這時候還連名帶姓叫我啊……”
“小鶴,”傅雲峥擡手擋住餘鶴不斷落下吻:“很癢,小鶴。”
“傅先生。”
餘鶴今晚興致格外好,膽子也特別大,他有點相信傅雲峥口中的‘随意點’了。
他在傅雲峥耳邊詢問:“腰椎的傷……還好嗎?”
傅雲峥手指不自覺地扣緊被角,如實回答:“動不了,一直這樣。”
餘鶴呼吸微微一窒,他覺得自己像個求索無厭的壞種。明明知道傅雲峥身體不好,知道傅雲峥的腰椎有傷,可還是提出無理的要求。
這是跟視頻新學的新技術,他迫不及待地想同傅雲峥實踐。
餘鶴悄聲說了句什麽,傅雲峥目光深沉,看了餘鶴一眼。
餘鶴很正經地補充道:“對身體有好處,能夠提升體質,鍛煉腰椎的韌性。”
傅雲峥:“……”
傅雲峥很放得開,從不吝于回饋反應,這種坦誠使得他們非常和諧。
不別扭的大佬是真是好伺候,他都提出這麽過分的要求了,傅雲峥不僅沒生氣,反而在思考他提議的可行性。
“可以試一下。”
短暫的思量過後,傅雲峥很快給出答複。
傅雲峥的态度極為自然,宛如餘鶴剛提出的計劃很尋常,就像是公司下個季度的營銷方案。
餘鶴的工作水平一如既往地高超。
傅雲峥啞聲說:“明晚……我去你房間住。”
餘鶴自然不會拒絕,反而極為期待:“好啊,以後都一起住嗎?”
“就幾晚……”傅雲峥的聲音破碎:“我的房間需要重新…..裝幾根,扶手。”
“扶床頭,太吵了。”傅雲峥說。
餘鶴笑起來,他一笑,胸腔便跟着震,力氣自然也存蓄不住,這引得傅雲峥回過頭,似嗔似怒地瞪了他一眼,用眼神催促他。
“別笑了,幹好你的活。”
大佬警告道。
壓榨剝削員工的霸總氣質掩藏不住,萬惡的資本家并且要求餘鶴給出新的、更好的方案:“再想想,還有哪裏需要裝扶手,和施工隊說。”
餘鶴問:“可以在浴室的鏡子前裝嗎?”
傅雲峥雙手撐在床頭上,手臂發力,撐出好看的肌肉線條。
餘鶴把下巴搭在傅雲峥肩上,他用拇指把傅雲峥額角的汗抹掉,輕聲說:“傅先生,我要是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傅雲峥閉上眼:“現在也不晚。”
手臂撐在床頭很久,上身的負荷大半都在雙臂上,跟做了平板支撐似的酸,傅雲峥根本沒有力氣去拽吊環。但他又必須得洗個澡,長時間運動,他不僅身上黏膩汗濕,連床單都換。
傅雲峥看向罪魁禍首餘鶴。
餘鶴踩在地上,一把将傅雲峥橫抱起來。
被驟然抱起,傅雲峥的手臂下意識環緊餘鶴的肩膀,手臂一用力,全身跟被碾過似的疼。
傅雲峥感嘆自己輕狂,居然陪着餘鶴發瘋。
餘鶴十九歲,他也十九歲嗎?
早晚讓餘鶴給折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