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前,林木公寓。

楚淵開門時,客廳的酒味很濃,金朝宗盤腿坐在地毯上,獨自喝着悶酒,對面靠着一個眉眼深邃的男人,鼻梁上帶着黑框眼鏡,專心致志的翻看劇本,絲毫不受酒味和氣氛的影響。

兩人腳邊的大理石茶幾下的地毯上,正蜷縮着一個白色毛茸茸的生物,像個棉花糖一樣埋起腦袋,睡得昏昏沉沉的,一點也不怕生。

“醒醒。”楚淵慢慢彎腰,伸手把貓抱起來坐在沙發上,聽到了一聲軟乎乎的叫聲,藍色的瞳孔睜開一半,脾氣很好的長毛小貓咪,“喵。”

楚淵和林薄雪以前一起養的貓,撿到時還是一個瘦弱的小貓崽,連長毛的屬性都不明顯,經過這幾年的嬌養,已經長成了肥嘟嘟的樣子,整天懶洋洋的睡,屬于不用人陪,自得其樂的小貓。

楚淵還能想起,當初林薄雪揣着貓崽上課的樣子,表情是紋絲不動的冷靜淡然。

直到貓睡夠了,從口袋裏鑽了出來,趴着青年的腿上,奶聲奶氣的叫餓,清冷的眸中才出現一絲裂痕,“抱歉,教授。”

楚淵掏出裝着羊奶的針管,林薄雪抱着小貓,拿着針管一點一點的喂,教授暫停了課程,笑眯眯說道:“雪,你很有愛心。”

金朝宗捏着酒杯,擡起鳳眼,斜斜的掃了一眼楚淵,唇邊微勾,笑意很淺淡,幾乎可以說沒有,“呦,舍得回來了,我們還以為你住林薄雪那了呢。”

面對金朝宗這番酸話,楚淵秀恩愛的功力不減當年,他坐下來,若無其事道,“不,我呆一會兒走。”

“發展不錯啊。”鐘書白終于舍得從手上的劇本裏擡起頭來,舉手投足沒有一位借住者的自覺。

他伸出手摸着楚淵腿上卷縮一團,再度陷入昏睡的貓咪,把貓戳的睜開眼才舍得收回手,慢悠悠的說,“我明天進組,你們兩個再打起架,我可沒空攔了。”

“我們哪有。”

楚淵和金朝宗同時擡眸,懶散和低啞的聲線重合,冷冷反駁,脾氣都不算溫和。

楚淵微蹙着眉,他抱起撒嬌的貓咪,重新放回柔軟舒适的貓窩裏,問起了回來的正事,“鐘書白,你這麽多年不演戲,适應嗎?”

“應該可以。”鐘書白聲音溫和又謙虛,他慢條斯理的摘掉眼鏡,身上仍舊帶着讓人信服的倨傲和自信,一如年少時的他一樣,帶有天資和天賦,只是後來曾經的光輝被家族抹殺。

“一個小角色,能有什麽難度。”金朝宗撐着下巴,語氣透着理所當然的信服,“書白,到時候哥哥給你探班去啊。”

鐘書白微笑:“好。”

楚淵趁着兩個人說話的時候,伸手把茶幾上的酒瓶拿走了,直截了當的放在酒櫃裏,并且當着金朝宗的面,把酒櫃上了鎖,無情道:“你不能喝了,休息吧。”

金朝宗幽怨的看着楚淵,可不是他在m國泡在酒堆的時候,現在倒是一本正經的說起他了。

“我走了。”楚淵離開之前,站在門口停了下來,“朝宗,人在那裏,不要猶猶豫豫的了。”

茶幾前,金朝宗狹長漆黑的眼眸微微眯起,拿起杯子一飲而盡,他面前的手機黑着屏幕,不見任何消息。

他微彎嘴角,笑容裏帶着清淡的苦澀感,又轉瞬即逝,仍舊是什麽都不在乎的金少。

他低下頭,自言自語道:“哪有你說的這麽簡單啊。”

所有人都知道,四年了,他在等容斐,等一句回答,或者一個結局。

楚淵邁進小區樓道時,對着他的位置,猛地鑽出來一個人影快抱到他,“楚總,我終于等到您了。”

不知道噴了多少香水,很刺鼻。

楚淵側身後退,下意識的擡起長腿,用力的把人踢到一邊,才感覺這人的聲音有些熟悉。

兩個人動作大,樓道裏的聲控燈緩慢的亮了起來。

他看到這是誰了,是上午辭退的周助理,不見了往日的高傲,一副失魂落魄的可憐樣子蹲在牆角邊,捂着踢到的肚子,柔弱姿态,“我很害怕,楚總,林薄雪他說要報複我。”

“所以呢,找我有什麽用。”

“我沒有地方可以去,您可以收留我嗎?我被房東趕了出去,什麽都可以做的,我會做飯會打掃衛生…”

周助理聲音很低,垂着腦袋,看起來很讓人憐憫。

其實,他不是被房東趕了出去,而是被楚涵的人趕走。

楚風不在燕市,楚涵心情不佳,本就看煩了他們這些沒名分的情人在眼前晃悠,找到了機會,就像丢垃圾一樣把他們全部弄走了。

“你會這麽多,可以去應聘保姆,我相信你不會餓死在街頭。”

楚淵目光森冷,不見半分白日的柔情,他輕輕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塵,語氣冷冰冰的,“你似乎對我有什麽誤解,學的也太假了。”

周助理的表情僵在臉上,他也是聽說了柔柔那個賤人進林家的事,才一氣之下跑了來,沒有做提前的調查和準備,可楚淵不就是喜歡林薄雪這種乖巧的性格。

難道是他失算了?

楚淵眸色暗沉,一點不掩蓋自己對林薄雪的偏愛:“我沒有這麽多慈心,就算一萬個人倒在我面前,我也只會對林薄雪好。”

“他是獨一無二的,你算什麽?”

楚淵沒什麽心情再搭理,直接拉開門,走出樓梯間。

楚風什麽癖好,一水的這個模樣和性格的情人,各個都是追名逐利的,楚風不過剛下臺一天,已經開始找新的人了。

林薄雪為什麽能被人捧在手心裏,他算什麽獨一無二,周助理眼神惡毒,又帶着長此以往擠壓的妒意。

他抓着門把手使勁爬起來,大聲對着楚淵的背影喊了一句,“您千萬不要被他的樣子騙了!他不如外表看起來這麽單純!他早就不幹淨了!!”

楚淵停下腳步,冷眸垂下,直視着周助理:“你有什麽證據嗎?”

周助理得意的表情,就像深溝裏的老鼠,總算爬到居于上方,令人垂涎的位置。

他一時極為激動,顫着聲音告密:“林薄雪…他有一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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