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道門,楚淵離得很近。
林薄雪耳朵一時間紅的滴血,使足了力氣才把人從身前推開。
一雙眼睛清透明亮,此刻眼睫微卷,委屈巴巴的。
漂亮又白淨的手指趁其不備伸上來,主動捂住了自己眼睛,沒什麽用處的隔開兩個人的視線。
這輩子沒有這麽不好意思過,在自己家裝沒人。
他靠在門板上,小聲的,軟軟的說:“有人在外面,別說話。”
手機又震動一聲。
[陸修言:薄雪,你最愛吃的車厘子我放在門邊,回來記得吃。]
楚淵把手機放在鞋櫃上,唇角微挑,眸色卻忽的一沉,氣息極為的不溫和,甚至絲毫沒有隐藏自己對于林薄雪的情感和占有,但只是一句:“放過你。”
難以想象的舉動,仿佛只要是對于林薄雪,他做什麽都不會讓人驚訝。
“煩人。”林薄雪從指尖開始變得發麻,他停頓一瞬,快速抽開了手。
漂亮的眼睛含着因害羞産生的憤怒,軟趴趴又亮晶晶的,不帶一點震懾感,反倒想讓人伸手,抱在懷裏揉揉。
門外的人影總算離開,楚淵蹲了下來,眸色陰郁又克制,拿過素色的棉麻拖鞋,套在小白兔的腳上,動作是哄人,嘴裏不帶絲毫退讓感。
“阿雪,這就害怕了?”
“你…”林薄雪握拳,氣的哼了一聲,不搭理楚淵了,太過分了。
楚淵慢悠悠的跟他進屋,微不可查的觀察屋內擺設,很好,沒有別人的痕跡。
林薄雪從回來都沒吃飯,此刻直接進廚房轟一聲關上門,套上了圍裙,拿過冰箱的挂面和雞蛋小蔥,洗幹淨手準備煮面。
楚淵吃不吃呢?
不給他做,為什麽給他做。
才不給他吃,氣呼呼的小兔子臉頰一紅,這樣想道。
轉身擡頭看到開門的楚淵,他低下頭拿過小鍋,動作熟練的接水燒水。
楚淵微微蹙眉,什麽時候林薄雪會幹這個了,他挽起衣袖,嗓音微微冷硬,他問:“你天天自己做飯?”
林薄雪擰開天燃氣竈,清冷的面龐上,忽然神情愣了一下,聲音仍舊軟軟的:“也不是,我偶爾會。”
他大部分時間是吃工作餐的,煮面條是酒局下場後的事情,小阿瑾睡得早,阿姨陪着小孩,工作裏不用擔心他的飯食。
楚淵洗幹淨手,看完某人空蕩蕩的冰箱,大步走過來,眉眼間閃過一絲心疼,“放下,我來。”
“哦。”林薄雪乖乖的讓開。
一直以來也是胡亂撒一點佐料煮面,在記憶裏,他吃飯并不挑食,很好養活。
殊不知,在愛他的人眼裏。
林薄雪什麽都不用做,他站在那裏,就已足夠好,足夠的可以讓人去愛,讓人放在心尖上。
楚淵娴熟的煮面煎蛋,擰開未拆封的調料瓶,油滋滋的響,冒着火腿片和雞蛋的香味,比林薄雪清湯寡水的面條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這裏煙霧大,去外面等着。”
小白兔一點都不生氣了,彎彎一雙眼睛,心情愉悅的等待投喂,得心應手的撒嬌,“不要,我想看着你嘛。”
林薄雪以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最多會煮個泡面,這個人看似什麽都可以,實際上嬌氣的不行,吃到不喜歡的瞬間皺眉,各種推脫的不吃,去國外幾年,要不是他,不知道瘦成什麽樣了。
當時,楚淵為了中式胃口的林薄雪學做菜,只為一個人耗盡心思,在十八歲的年齡,是很多人不知曉的秘密。
他可以接受林薄雪成熟的事實,可以接受林薄雪變得憔悴,失去家世的庇護,一朝之間跌落雲端。
但是他不可以接受,林薄雪草草而活。
楚淵把碗放在林薄雪面前,端過一杯蜂蜜水,“吃吧…以後想吃夜宵,我給你做。”
“好呀。”小白兔吃了一口,立刻滿足的眯起一雙眼睛,拿着勺子小口喝湯,乖的不得了。
楚淵就坐在對面,看着林薄雪一口口的吃完,拿過來碗筷去廚房沖洗幹淨,整潔的放回原處,氣息裏有藏不住的森冷感,醋意滿天飛。
在來的路上,楚淵已經把林薄雪身邊的人全部查過,包括陸修言,一個年輕又有成就的律師,林薄雪高中的學長。
他确定,林薄雪和這人見面不少。
林薄雪換了一套睡衣,他洗漱完畢,白白淨淨的透着水嫩,身上飄着沐浴後殘留的淡香,嫩白的腳上套着洗澡的涼拖鞋,走起路來噠噠響。
他揉了揉眼睛,表情有些呆呆的,抓着楚淵冰涼的手,“楚淵,我好累,我想睡覺了。”
楚淵從背後抱着他,兩個人齊齊往卧室走,像個連體的情侶,自然的親密關系,聲音低啞,“我陪你。”
“好…但你什麽都不許做哦。”林薄雪耳朵紅着,仰起頭,眼巴巴的嚴肅說了一句,“不然…我會趕你走的。”
楚淵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我知道。”
本來是想讓他走的,但林薄雪洗完澡發現外面還下着瓢潑的大雨,砸的窗戶發出響聲。
就算…留下來,也不會發生什麽吧。
他什麽都沒有準備,不會發生的。
卧室裏只亮着一盞床頭落地燈,屋內是26度的中央空調,仔細感受有些冷。
林薄雪踢掉拖鞋,蓋上米色的夏涼被,閉上眼睛,眼睫輕顫,心裏也在一抖一抖的。
他這是,請狼入室嗎?
誰料,楚淵只是環住了他的腰,把他抱進懷裏,若無其事的開口說,“晚安,謝謝阿雪收留我。”
“晚安。”小白兔軟綿綿的回了一句,安心的在他懷裏閉上了眼,以為今天的關卡總算走過去,不知不覺睡熟了。
殊不知,在睡着之後,男人晦暗的眼眸睜開,盯着雪白的後頸,一只狼一樣,他的貪婪,他的克制,他的兇狠,全部展現了出來。
即使是一個純黑的小兔子,怎麽能玩的過經歷獵場厮殺,存活下來的狼呢。
所謂的觀察和放任,不過是縱容。
因為愛你,縱容你對我做任何事。
楚淵低下頭,手指蹭了蹭林薄雪的後頸,同他十指緊扣,無聲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