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棠走着走着,恍惚間突然看見許候光一身龍袍站在面前,他看起來沒有以前那麽精神,他是來跟我說說話的嗎。

許候光看見安棠呆呆的望着自己,自己很想沖過去狠狠把她抱在懷裏,可劉仁還定定的站在一旁,他成了自己和糖糖永遠的阻礙。不過沒關系,只要糖糖愛的是自己,就夠了。

許候光打破了安靜:“你們是來回謝太後的吧?去吧。”說着,走過安棠右手邊離去。

劉仁一手攬住安棠:“我們走吧。”

許候光回身看着那對身影,心中無比酸澀,糖糖,若我背負的不是皇帝的責任,我應該就可以像他這樣擁有你吧?對不起……

安棠夫婦行至太後宮殿,一位青衣侍女:“勞煩将軍和夫人在此稍等片刻,奴婢進去禀報太後娘娘。”

跟着小宮女進到殿內,見太後正坐在主坐上用茶,一派悠閑的樣子。安棠仿若被她渲染,周身輕松下來。

“微臣拜謝太後賜婚之恩。”

“臣妾拜謝太後賜婚之恩。”

“不必多禮,都坐下吧。”

“謝太後。”

“瞧你們這親密的小模樣,看來哀家真是做了件大好事了。”太後緩緩把茶放在桌上,“這人啊。就是這樣,盼着自己得不到的,到頭來還是手邊的最值得珍惜。”

頓了頓,太後又道:“不瞞你們說,哀家那會呀,剛嫁給先帝,自己的小心思也多了去了,總是盼着那令人神往的情呀,愛呀。經過了這麽多年歲,哀家看到的聽到的多了去了。可哪個最終像哀家這般活好了?”看了眼安棠望着自己,似乎聽進心裏了,太後緩緩笑着跟劉仁說:“候光那小子也還沒真正長大,難免偶爾像小女子一般,傷傷情頌頌春,要是哪時候能像将軍這樣成熟就好了。”

“陛下什麽都做的比微臣好,太後莫過于憂心。”

“是啊!哀家确是憂心了。前幾日候光還跟我鬧着,說看上了哪家姑娘,我這不操心着給他勸了勸,還好這孩子也不是把心思真放在這上邊。”太後說着端起茶潤了潤喉:“身為天子,候光是要娶些賢惠端莊的放在後宮的,哀家的唯一心願,就是在這看着他,安安穩穩的得些龍子、治理好天下。”

“太後說的是。”劉仁又回道。

“你這位大将軍也別太輕松了,改天哀家還盼着聽到你們的喜事呢!”

“是。”

“好了,哀家也有些乏了,你們這特地跑來一趟,也回去歇着吧。”

“微臣告退。”

“臣妾告退。”

走出太後宮殿,劉仁正想牽着安棠出皇宮,安棠說:“劉仁,我可以去一下華陽殿嗎?我有點事想跟陛下說說清楚。”

“……嗨,你想去哪都可以。我永遠都不會限制着糖糖的。”

“謝謝你劉仁。”

劉仁看着安棠似要随風飄走的背影心裏微疼。

“安小姐這是要見陛下吧?老奴這就去禀報。”龍華殿外月公公對安棠道。

“糖糖!”

看着打開殿門的候光,像從前一樣喚着自己,安棠差點落下眼淚。

安棠立刻轉過身,邊抹眼睛邊說:“我是來跟你告別的。”

“告別?你要去哪裏?”

“也不去哪裏,就是,安棠,已嫁為人婦,今後,不便見客。我們,以後不用再見面了。”

“其實,我們還是可以像這樣說說話的,不是嗎?”

“不了。我又不愛你,跟你說什麽話。”

“糖糖不愛我,就不跟我說話嗎?”

“對。”

“……”

“好了,要說的都說完了。”安棠踏出步子離開,“我走了。”

“沒關系!”許候光看着安棠站住的背影說:“糖糖!你只要記着我許候光永遠愛你!就夠了。”

安棠繼續向前走,她的臉龐流下兩行清淚,滴落一滴在地上。安棠心裏面回他:“候光,你也一定要記住我永遠愛你。”

皇宮宮門外,劉仁終于望見安棠向這邊走來的身影,大喊:“糖糖!糖糖!”

安棠的五髒六腑正有些疼痛,六神無主的麻木走着,似乎是候光又在哪裏喊她,不對,那會是誰在喊她?擡頭,模糊的看見劉仁在遠處向她招手的身影,安棠忍耐着身體的不适,朝劉仁揮了揮手,繼續走。

劉仁卻大步跑了過來,直接将她抱起,她微愣,合上眼,靠在這個和候光一樣愛着自己的男人胸口上。

劉仁,我會盡力做好你的妻子。

夜生人靜

“糖糖我可不可以抱着你睡啊?”

“可以。”

劉仁望見安棠蒼白的臉心想:既然什麽也做不了,抱抱你給你一些安慰也好。

白日,安棠要麽盯着書本,要麽就在河邊發呆,或是在劉仁的菜園發呆,每次進餐也是吃幾口便放下了。

劉仁每天晚上回家,看着日漸消瘦的安棠,心裏面委實替她難受,可許候光每天給自己安排各種事情,他根本抽不出空來陪陪安棠。為此,他總是用業餘時間琢磨這個問題。

還好到了回門的日子,劉仁請了一天假攜着安棠去了丞相府。

“棠兒!娘這才三日不見你,你怎麽瘦成這樣?”

“是啊劉将軍,棠兒這是怎麽了?你那沒飯吃?”

“爹!娘,我沒事,就是這幾日不怎麽适應新生活罷了。”

“那怎麽行呢,棠兒我跟你說啊,這婦人……”安母直接拉過安棠去了卧房說悄悄話去了。

“聽見嗎?你要振作起來。對了,你們圓房了沒有?”

“當然圓了。”

“那就好,你現在開始就要多吃一些,争取把自己養圓潤,到時候對孩子好。棠兒,我跟你說啊,你現在嫁進了将軍府……”

安棠聽着安母的話,一下子想到自己第一次跟母親攤牌許候光時候的情景。

記得候光每次要拜訪他的岳父母時,總是帶了許多時貴重時稀奇的東西,母親每次都跟他說讓他不要帶東西上門,但心裏是極開心的,每次誇完候光都跑到自己這來套路自己一遍。

“棠兒啊,你看看,你看看,這許公子又來了!他這次帶的是東海珠子,那麽大,我們這見都見不到的,還有紅玉人參、鳳絲布、什麽什麽很貴的東西,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啊?”

“其實他不是大戶人家。”

“啊?”

“他是許候光。”

“哦,他不是大戶人家是哪戶人家啊?”

“前些日子他帶我去見他父母了。”

“诶呀棠兒,你快說,他家怎麽樣啊?他家是——”

“他是皇帝。”

安母吃了一驚,将安棠拉入房間開始了新的一番談天論地:“原來是許候光,怪不得怪不得,哎呀,你要是嫁入了皇家那就不一樣了啊!萬一你當上皇後那就更不得了了,尤其是生孩子,這在皇宮裏生孩子可不比外面,棠兒我跟你說……”

從安母房間出來,安棠看着家中的一切,仿佛都有候光的影子。

“糖糖!我們快走!”

“糖糖!岳父大人剛才和我切磋了一下書法。你猜誰贏了?”

“糖糖!你幫我把硯臺拿過來!我這海棠樹就差一筆了!你肯定會喜歡的!”

“糖糖!我有點乏,你快幫我捏捏。”

“糖糖!你看我好看還是這幅畫好看?”

“糖糖!……”

“棠兒!過來幫我嘗嘗,看看我手藝退步了沒。”安母的聲音打斷了安棠的思緒。

幾乎一整天,安棠要麽在和安母說話,要麽看着候光的影子。而劉仁則跟在丞相後面讨好岳父。

一家人平和的吃過晚飯,安棠拒絕了母親留宿的請求。要求回去,劉仁牽着她的手打道回府。

過了這天,劉仁又開始早出晚歸的忙碌起來。

傍晚将軍府

“小姐!你又咳出血了!這可怎麽辦呀,老爺夫人又不能說,您不給看大夫,東西也吃不進,将軍也不給報,您這是想做什麽呀?”

“秋畫,你太小題大做了。你小姐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明白,命長着呢!這只不過是之前內積淤血,吐出來就好了。就舒服了。”

“小姐,您每次都是這樣說。”

“快去把這些處理了,別叫劉仁看到該擔心了。”

“唉!”

劉仁回來梳洗好,上了床,親親懷裏的安棠,閉眼入睡。第二日清晨,劉仁又出去忙碌。

安棠打開自己的手心,幾個指甲印入目。她的內髒估計壞的快不行了,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她就會離開,劉仁也用不着再守着她這個無心之人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這天,安棠又坐在菜園中那顆老槐樹下發呆。

“糖糖!糖糖我回來啦!”

安棠看見劉仁穿着軍服在月洞門處向自己揮手。跑到自己身邊,劉仁大汗淋漓的說:“糖糖,我今日偷偷叫好友替我出巡了,我溜回來帶你出門散散心。你想不想出去玩?以前你最喜歡去我軍營,今日你可有興致?”

“好。”

“那我這就去換身衣服去。”

安棠望着劉仁遠去,陽光照在他身上,就像是候光經常離開時的影子。

“糖糖,把手給我,我們騎馬過去”

快入秋依舊有些炎熱,安棠和劉仁一路奔波終于到了軍營。劉仁歡喜下馬,正要接安棠下來,卻見安棠一口鮮血染紅白衣,往黑馬的另一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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