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那個女人朝自己走來,連連後退,最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是奈何,你是奈何——”我坐在地上仰望着她。

她用不可抹滅的的聲音回答我:“我也是你!”

“不可能!你怎麽可能是我?”

“我怎麽就不可能是你?”她妩媚一笑,緩緩向祭壇前面走去,手腕上帶的那串銀鈴跟随着她的步伐,發出清脆的聲音。

那是萬物生,與我手上的一模一樣。

怎麽會有兩串萬物生?怎麽又會有兩個我?

這一定是一個夢,一個極其離譜的夢。

“你是否在想,這是一個夢?”

我看向她,奈何能力強大,不但變成了我的樣子來迷惑我,還能聽得懂我心中的話?

“不是我能力強大,小仙,因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所經歷的一切,都是我所經歷過的!”

“你下一句會說我胡說!”

“你胡說——”

我的聲音和她的聲音同時出現,我訝異的望着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看向那個被控在空中的束迫,眼睛眨了眨,對我說:“蘭因的時代過去了,她那麽善良,只會被奸人蒙蔽,枉然開啓這個祭壇,只會帶來更大的傷害!”

“你到底在說什麽?”我完全不知道為什麽奈何會變成了我,我又變成了奈何。

而要接受這個事實,更是一個艱難的過程。

“你以為那上面封印的真的是上古之力?”

“那是什麽?”

她淡淡一笑,仰頭往向夜空,輕輕搖動着手腕上的萬物生,接着,無數聖鷹飛旋在半空中。

四周的石縫中,竟然開始急速生長出生命之花來,它們美麗的花瓣,在夜風吹拂中,輕輕搖擺着,這時,奈何手中竟然喚出了一團治愈藍光,再然後,藍光彙成一團光圈,緩緩飄向空中,最後如煙花一般,綻放了,落到了屍橫遍野的地上。

所有的屍體開始發生變化,又剛才的面目猙獰,漸漸變得了有生氣。

我所熟悉的玲珊、胖子和他的兄弟們,也一個個從地上坐了起來,他們複活了,也發現了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我。

而我,還在思考她剛才說的問題,神魔祭壇上封印的不是上古之力?那是什麽?

我仰頭望着頭頂那個巨大而面目兇狠的人生獸面相,它那雙眼睛,正直直的盯着我。坑廳扔號。

“難道那個伏魔陣是……”

奈何朝我點了點頭,“還記得奶奶講過的故事嗎?所有的過程,都要自己去走一遍,才會真的成長,我無法告訴最初的自己,如何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但是你應該知道,你是如何變成了今天這般模樣的?”

她來到我身邊,輕輕揮了揮手,身邊的那些活過來的人包括束迫他們都不見了!

我慌張的站起來,她無礙的擺了擺手,說:“他們只是被送出了這個不屬于他們的祭壇罷了!”

那就是他們到了孤鳳村了,他們回去了屬于他們的世界,而我呢?

“束安和殷祁怎麽辦?”我站起來,急切的問。

她眉眼透出一抹笑意,是那種經歷了百年滄桑,所擁有的篤定,她說:“我相信,你會找到他們的,而我已經找到他們了……”

說完,她轉身朝一直等在一旁的殷無望那邊走去。

“你們要去哪?”

“靈巫轉世的使命就是守護這座祭壇,我已經守護了一百五十年了,你也該上路了……”說着,她和殷無望一起,緩緩走向了前方的壁畫裏。

一道白光之後,他們就這樣消失了!

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又好像,一直都存在着。

你也該上路了?

我要上哪去?

“丫頭!”身側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我恍惚的轉身看去,發現一個白發蒼蒼的老爺爺站在我旁邊。

我記得我在什麽地方見過他,再然後,我就想起來了,他是束家那位在走廊裏打牌的祖宗。

為什麽所有的人都不見了,他卻到這裏來了?

“丫頭,你忘了我說什麽了嗎?為報你當年救我之恩,我為你等了百年之久呢!”

“爺爺,你到底在說什麽?”什麽救他之恩?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他賣着關子深意一笑,然後憑空點出了一個光圈出來。

“丫頭,你進去瞅瞅就知道啦!”

我整個人已經完全屬于麻痹狀态,腦海裏還在回想着剛剛奈何與殷無望一起走進壁畫的畫面。

他們就這樣走了,帶着束安和殷祁就這樣走了?

“丫頭,你快些吧,老生早已等得乏了!”

好吧,既然他說他等了我百餘年,我倒是要看看那個光圈到底是什麽東西。

可我還沒有動,那光圈裏突然跑出來一個人,直接壓倒了我身上,撞得我腦袋生疼。

“哎喲!”我吃痛叫了一聲,就聽到白發爺爺語氣無奈的嘆道:“壞了!”

我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看到剛才從光圈裏跑出來的人竟然是我自己,準确的說,應該是曾經的我自己,官小仙——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就這樣沖出來,嗑在了我身上,把自己給摔暈了!

“還愣着幹嘛,我本想給你打開時光隧道讓你回去看看你曾經的樣子,結果這道開在了這妮子跑過的路上,讓她一頭腦兒的穿過來了,她現在還啥都不懂呢,快送她回去吧!”白發爺爺說着,又點出了一個光圈來。

我一陣迷糊,卻還是按照他的話,将地上的那個自己扶了起來,走進了那個光圈裏。

接着,我便看到自己在白山鎮,只是此刻是大白天,天氣還特別炎熱。

“你快把你自己放到那棵樹下面,有人來了!”白發爺爺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從那光圈裏面出了來。

我只好将那個昏迷的自己拖到大樹下靠着,然後耳邊就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那位姓官的婆婆真的是巫師?”這是胖子的聲音,我立馬躲到一旁的屋子後面,便看見三個人從長滿青苔的石階上了來。

“幽幽,你快看,那邊睡着個人!”

“走我們去看看!”

“是不是中暑了呀?”

“給她喂點水!”

看到幽幽和胖子你一言我一句的說着,好熟悉的畫面,看得好讓人心酸;他們身後還站着另外一個人,他一直站在邊上,盯着昏迷的‘我’,視線一直沒有移動一下。

接着,‘我’醒了,被眼前的幾個人吓了一跳。

而躲在一旁的我,卻分明看到,那個原本一直注視着‘我’的男子,有意移開視線,裝着不在意的模樣。

等他們都走了,我還想追上去。

身後的白發爺爺叫住我說:“丫頭,他們有他們的故事,你有你的故事,你追過去,又有什麽用呢?”

我回頭看上爺爺那一臉慈祥的笑容,問:“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而他又是誰,對嗎?”

爺爺笑而不語,再次放出那個光圈來,“丫頭,回去吧!”

“回哪裏去?我還有哪裏可以去?”我目光戀戀不舍的望着他們消失的地方,好像,自己的心也跟着他們消失了一般。

這時,爺爺指着手裏的光圈告訴我:“你進去了就知道了!”

我嘆了口氣,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還有什麽好逃避的呢?

下一刻,我大步跨了進去,卻不想這一腳卻踩了空,那一頭全部是水!

真是坑爹!

就這樣,我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猛喝了幾口水,用力的翻騰了幾下,身子才浮上了水面。

放眼望去,發現自己竟然是在江面上,那個姓束的老爺爺這是将我了哪兒?

“船家,前面好像有人落水了……”隐約聽見江面上,有個男聲在說話、還有船槳打在水面上的聲音。

我趕緊朝聲音游過去,很快就看到江霧之中出現了一艘帶棚的木船。

那船頭上站着一位穿着黑色長衫的男子,正望着這邊,他讓船靠近來,對游在水裏的我吶喊:“姑娘,快給我你的手!”

接着,我被救上了這條小船,濕漉漉的我,站在他面前,心想,這一定是老天在跟我開的一個天大的玩笑吧?

“姑娘,你還好嗎?”

“姑娘?”

“公子,我看這位姑娘有點奇怪呀,你瞧她年紀輕輕的,怎麽頭發都白了?”船家小聲的提醒他。

他搖頭,微笑道:“人有百樣人,哪有什麽奇怪呀?我倒覺得挺好的!”

我垂目盯着他的手,剛才他拉我的時候,那手上傳來刺骨般的寒冷,是我所熟悉的。

只是,那時是他的來世分身,而我是一個一百五十年後的人。

“姑娘,你芳名叫什麽?家住何處,我遣人送你回去可好?”他瞧我不說話,便好心問我。

我苦淡一笑,怪不得,殷無望讓我看到關于前世的故事中,沒有束安和奈何。

怪不得奶奶說我,其實早已經看到了他們的故事。

原來如此……

“姑娘?”那漂亮的黑衫男子瞧我始終不說話,眉頭不由得一緊。

我深吸一口氣,望向茫茫無盡的江面,輕聲回答了兩個字:“奈何!”

☆、劇情分解!!

最後一章我有改動過, 親們可以再讀一遍。

首先我要說的是,奈何不是蘭因,奈何只是蘭因的轉世,奈何是小仙,奈何和小仙是同一個人,也就是說奈何并不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人,她曾經是官小仙!!!

關于那個寓言: 啓示, 轉世, 死亡, 重生 ! 如果官小仙不死亡,不用蛇身複活, 就不會存在奈何, 那麽就只有一個蘭因的轉世——官小仙!

上一輩子發生在神魔祭壇的戰争是存在的,但是并不是世人傳說的那樣, 神魔祭壇上封印的不是上古之力,而是真正的噬魔。 所以神魔祭壇是不能被打開的,但是上一輩子蘭因被靈族人蒙蔽, 開啓了神魔祭壇上面的噬魔, 放出了噬魔,殷無望為救蘭因死了,蘭因到最後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愛的是殷無望,她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錯,自願墜入輪回渡劫的,(但在這之前,她和奈何是勢不兩立的,因為黑白之分)後來是奈何收集了殷無望的魂魄,放在畫卷之中,然後奈何召喚出了四大邪神獸再次結界了噬魔!但是奈何自己也被封印在了壁畫裏面,(這裏就是說,奈何是必須存在的, 她必須要回去阻止一百五十年前的噬魔)後來将奈何說成妖婆的人是靈族人!

接着說殷無望, 殷無望愛的是蘭因,但是蘭因轉世了,變成了官小仙!

殷無望用自己的愛恨分身去幫官小仙渡劫, 然後變成奈何。

我文的最後,寫到小仙回到了一百五十年前 ,那個時候她已經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麽,因為奈何在神魔祭壇上已經說了!

小仙那個時代的束安和殷祁已經沒有了,當她回到一百五十年前,有殷無望的時代,再聯想到殷無望最後和奈何一起走進壁畫的時候,瞬間明白了那個是她的結局,她才知道自己就是奈何!

這個文寫了六個月了, 以上解釋本來是上一世的故事中才會提及到的, 我也留了足夠的懸念,不過很多讀者沒有讀懂 ,覺得我爛尾了, 每一個人有不同讀故事的角度, 我這個小說首先是懸疑,所以我的結局留在懸念裏面,還有又是第一人稱,都是跟随主人公的視角在變幻,沒辦法一一陳訴, 接下來會寫束安的番外, 其中會解釋裏面很多的小梗!

在這裏,感謝一直以來支持笑笑,支持靈婚的朋友,是你們的喜愛和肯定,讓我堅持将這本小說寫完,如果沒有你們,也就沒有靈婚。

還有我真的很感激你們一直追随沒有放棄的信念,因為如果是我的話,我很難做到會去追随一本小說半年,我寫得非常的慢,別的作者一個小時幾千字,我卻只能寫出一千字,很多時候看到你們催更,我自己也很惱火,特別是寫到瓶頸的時候,完全有一種世界末日的感覺,但是每次都是我看到很多讀者對我的鼓勵,讓我度過了一次又一次枯竭又痛苦的瓶頸期。

謝謝你們,真的謝謝!

這本小說完結之後,笑笑還會繼續寫,新文應該會在月底之前出來,很期待還會有你們的追随!

☆、束安1

今天是我的訂婚宴,傾專門從S城趕回來,風塵仆仆的,在宴會上,他是唯一一個穿着T恤的家夥,不過他長得那麽好看,穿什麽都迷倒了一衆族裏的少女們。

不過阿祁沒來,自從上次我和他打了那一架之後,我想我這輩子應該都不會和他說話了!

我站在二樓的陽臺裏,看到花園裏的婉寧穿着淺藍色的禮群和朋友們在說笑,她總是最特別的,只不過,我最近看到她的臉,老是會看不清,我覺得我生病了!

“又做那個夢了?”傾看我用力揉搓着自己的眼睛,為我端了一杯威士忌過來。

我們靠在陽臺上,将我的那個夢講給他聽。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那個女人,我肯定沒有見過她,但是每次她總在我夢裏哭,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她撕心裂肺的哭時,我會覺得心痛……對了,我看到了一個祭壇!”

我喜歡畫畫,我将我的夢境畫了下來,交給他,他覺得那個夢也許是眸中寓言,在告訴我什麽,他提議找一個巫師,幫我看一看。

我不太喜歡巫師那一套,巫族是三族裏最讓人摸不着頭腦的,長這麽大,我唯一認識的巫師就是阿祁的母親,那是個徹頭徹尾古怪的女人……所以我對傾說還是算了吧,我不太想和巫師打交道!

但是三天之後,我和婉寧騎馬的時候,竟然将婉寧看成了那個夢裏的女人,這樣一不小心,從馬上摔了下來。

婉寧心疼壞了,我在房間休息的時候,她問了我,多日來她心中的疑問。

“安,你喜歡上別人了嗎?”

“胡說什麽呢?全靈族的女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啦!”

“也許是我們訂婚了吧,讓我感覺不太真實,安——我竟然真的要成為你的新娘了!”婉寧是一個特別敏感的女孩,就是因為她敏感,我才怕她多想,很多次我都想告訴她關于我夢的事,因為怕她擔心,我就沒有提,原本也沒什麽好提的,不過就是個夢吧!

可是,這夢卻給我帶來了一個麻煩,婉寧讓我為她畫相的時候,我竟然着了魔的畫了那個夢裏的女人。這次婉寧應該是真的生氣了,如果我是她,未婚夫把自己畫成了別的女人,我也會生氣的!

我不太善于解釋,就讓幽幽去好了,幽幽說話總是比我好聽得多。

不過幽幽回來的時候臉色特別不好,她問我:“束安,你有沒有想過,你那個夢裏的女人是誰?”

幽幽和婉寧特別談得來,沒辦法,她們兩個性格很像。

我覺得好笑。“我壓根就不認識她好嗎?”

“你好好想想,她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的,你既然出現了,就有她的原因,你知道的,婉寧她愛你,你們都要結婚了,不要因為這種事情鬧得心中有郁結好嗎?”我知道幽幽肯定覺得這事是我不對了,她認為我犯了一個低級的錯誤!

“幽幽,今天我母親大人看到婉寧不開心的離開,才來教訓了我一頓,你不要也加入進來吧,我身邊的女人怎麽都讓我這麽不省心呢!”我到酒窖裏找了一瓶老酒來喝,心想,如果這個時候阿祁在就好了,不用一個人喝悶酒。

我聽說自從上次我們兩個因為婉寧的事,打得對方半死之後,他就很少在伏島,他去了S城。

“束安,我問你,你到底愛不愛婉寧?”幽幽突然正兒八經的問了我這麽個問題。

“你在跟我開玩笑啊?”

“你就回答我,愛還是不愛!”

鬼才知道,為什麽我在面對幽幽那雙質問的眼睛時,突然看到了那個女人的臉。

我暗罵了一聲:“該死!”

幽幽有時候也特別愛鑽牛角尖,她教訓我道:“束安,這是婚姻大事,你不能當兒戲啊!”

“我知道,你讓我靜靜!”

兩個星期,我沒有見過婉寧,我想過去找她道歉,但是我已經道過啦,女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即使你道了歉他們還是要繼續生氣,甚至,她們還會理直氣壯的告訴你,你态度有問題!

母親大人帶着那群太太在花園裏和下午茶,看到婉寧沒有來,又拉着我到一旁去說:“小安,你是打算把我兒媳婦給氣跑是嗎?”

最後懶得聽她唠叨,我決定還是再去道歉吧,于是逃離似的開車去夏家,婉寧沒有再提油畫的事,只說讓我再畫一幅來賠償她,這個時候,我覺得她還是挺善解人意的,至少沒有跟我較真,不過為了避免以後再發生這件事,我将我的夢告訴了她。

我回去的路上,接到傾打來的電話,他語氣很奇怪的提醒我不要将那個夢告訴任何人!

我了解傾,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他才會這樣說的。

不過婉寧知道了,有一天,他問我:“你知道蘭因嗎?”

原來她通靈了一些早就不該存在于這世上的先輩,得知我夢裏的那個女人,有可能是蘭因。坑在餘亡。

如果真的是,我為什麽會不斷重複的夢見她呢?

為此,我們查閱了所有關于蘭因的故事,族中流傳下來的可以考證的東西很少,所以所有的都只剩下猜測。

很快,我們的婚期将至,我卻因為每晚頻繁夢見那個女人,而出現了幻覺。

我甚至有時候快要分不清現實和做夢的區別了,好幾次我感覺我都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女人抱着死去的男人。

當然,這些事傾囑咐過了,我不能告訴家人,幽幽也幫我瞞得很好,每次母親大人一問起,就說我是因為結婚而累到了!

婚期的前幾天,婉寧開心的來見我,說她找到一個法子,也許可以聯通蘭因。

我很清楚,她的通靈必須要有通靈那個靈神的某一樣信物才可以,所以她聯通一個一百五十年前就死了的巫師,要用什麽信物?

她找到了一樣曾經與蘭因形影不離的東西作為信物,那是一件陳舊的黑色巫師袍,我問她從哪裏來的,她支支吾吾的回答了一通,後來我才知道,是從阿祁那裏找來的。

阿祁回來島上有幾天了,聽呂西說他每天都無所事事,喝酒,和族裏的小妹妹談情說愛,我知道他從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就是想用這種方式嘲笑我吧,我太了解他了,他總是覺得這個世界太虛僞,這個世界上的人更虛僞;不過,幽幽有句話說得對,我和殷祁一直很默契,有時候,甚至覺得他比傾還要了解我,傾是照顧我的兄長,而殷祁……就像另外一個我!

也許就是因為他像另外一個我吧,我真是厭煩了,他總是覺得我應該和他一樣,來幹涉我的選擇!

明天就要結婚了,殷祁竟然主動聯系我,說想和我見一面,有重要的事跟我談。

今天是個很重要的日子,我本來應該呆在婉寧身邊的,可是殷祁——我想我還是去見見他吧,畢竟他肯低下頭來找我,于是我開車去了他的房子,我們倆像從前那樣,坐在屋頂上喝酒,結果他又開始說那些讓我想揍他的話。

他說我不應該娶婉寧,還說我們都錯誤的以為自己愛着婉寧,其實我們靈魂深處,愛着另外一個女人!

他竟然又蠱惑了婉寧,從婉寧那裏知道了我那個夢的事,我這次氣急了,和他打了一架,回去的路上,卻看到海邊的方向火光滔天。

我心中頓感不好,那個方向是夏家的別墅,婉寧婚前一直住在那裏,于是我急忙開車趕過去,但是卻半路被殷祁開車撞翻了車,等到我感到夏家的別墅時,一切都晚了!

整個別墅被燒得什麽也沒有留下,婉寧的屍體都被燒成了灰燼,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了,族中的長輩全到了,他們本來也救不了婉寧的靈魄的,但是似乎發生了奇怪的事,似乎有一股神秘力量,保住了婉寧的魂魄,可是她卻被邪火燒得渾身是傷,除了将她放進畫框裏,我什麽都不能為她做……

從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第一次發現自己什麽都不是。

是婉俞告訴我,婉寧是為了幫我找到蘭因,結果發生了意外。

怎麽會發生意外呢?婉寧從前通靈過許多的半神鬼怪,沒有一次發生過纰漏。

一定是那個信物出了問題,一定阿祁搗的鬼!要不然他為什麽突然回來找我?還阻止我去救火?

我都不記得,這次是我第幾次和這個混蛋打架了,最後我将他的房子給燒了,他竟然坐在地上,腫着臉告訴我:“這是不可改變的!”

如果沒有幽幽和呂西出現,我想我得殺了他。

這樣一連兩個月,我躲在房間裏不見天日,對着婉寧的畫像借酒消愁。

但盡管這樣,我還是不斷的重複着那個夢,我每個夜晚,喝大量的酒來麻痹自己,為的是将那個女人從我的夢裏驅散走,可是卻不能,她就像刻在了我的靈魂裏,讓我無法放棄,每每這個時候,我就覺得好愧疚,雖我所願,但我很清楚,我背叛了婉寧,在她被放在畫裏是時候……

☆、束安2

我發誓,無論如何,我要解救她,絕不會讓她永遠都呆在這畫裏。

我開始尋找辦法,翻閱每一本我能找到救她的古書,只要可以讓她脫離苦海,上刀山下火海算什麽?可是,現實卻一次又一次無情的将我的希望給破滅了!

從小被那些靈族人捧上天的我,徹徹底底的摔入了谷底。

連幽幽都不止一次告訴我:“束安,她被邪火燒過了,沒有了肉身,是回不來了!”

我知道,回不來了,但是至少讓我找到可以幫她超度的辦法吧?

我每時每刻都能感受到,她被烈火焚燒的痛苦,雖然看不見她,卻能聽見她在畫中哭泣的聲音。

傾已經有三個月沒回來了,如果不是因為我幾度迷失,他也不會回來,結果一回來,就和父親在書房裏争吵了起來,我知道他們為了那個滅靈門的事。

傾查到一些關于滅靈門的線索,他希望父親可以幫忙,但是父親拒絕了,并讓他不要介入。

最後,傾說他不想留在家裏,他覺得父親有什麽事在瞞着大家。

因為是長子的緣故,父親從小都比較偏愛傾,但是最近半年多,父親和傾一見面,都是因為這些事在争執,他們争執的內容我都清楚,但我沒有心思去管。

父親一直就是家族裏的核心人物,從小到大我們都将他當成我們的英雄和标杆,很少會去反駁他,他更不喜歡別人違背他的懿旨,所以傾的很多行為,讓父親很是頭疼,他曾有很多次表露過,對傾失望的态度,或者是因為婉寧去世吧,父親最近對我比較在意,還有意讓我接觸家裏外面的生意,我沒有回答,傾是家族的長子,我和他是親兄弟,我無意與他争奪家族的地位。

所以為了打消父親的念頭,我和傾一起離開了伏島,去了S城。

另一方面,我将婉寧帶在身邊,繼續尋找可以幫她解脫的辦法。

而那個幹擾我的夢,依舊會出現,它早已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

最後一次見到傾時,他說他要去一個小鎮上,找一個巫師,我只聽說那個巫師姓官,後來,他突然打電話告訴我說知道了一件跟我夢有關系的事,這事兒很重要,為了當面聽他講,我連夜趕去了C城,可是,我卻沒法見到活着的他了!

我永遠都記得,我趕到和他約好的地方時,看到的那個場景——傾正在被噬魂,他被釘在天花板上,而那個慌亂逃離的人,卻是我們的父親!

我要将傾救回來,但是他的魂魄被打散了,最後是死去的爺爺出現,用他的能力收集了傾被打散的魂魄,放在我的體內,等待凝聚。

爺爺在很多年前去世的,但是他去世以後,一直沒有離開,停留在我和傾的身邊守護着我們,不過我看不到他,我只知道他一直都在我們身邊。

這一夜過後,我失去了傾,也失去了我們的父親。

那個男人對于我來說,是殺害傾的兇手,我已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對他了!

可是,我又是他的兒子,我怎麽會是他的兒子呢?

我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一度消沉在黑暗的房間裏,甚至連傾的葬禮我都沒有參加。

我為什麽要去參加兇手為他舉辦的葬禮呢?

喝酒,昏睡,喝酒,昏睡……基本是我每天要做的所有事情,我知道我不能繼續這樣頹廢下去。

從小到大,我經歷過太多死亡,我早就明白活着的人,有義務為死去的人做點什麽。

我開始追查傾被害的原因,最後竟然被傾說對了,父親真的和滅靈門有關系!

傾明明就告訴過我,讓我不要相信他!

但是連傾自己也沒有想到,父親會對他痛下殺手,而且還是用噬魂的方式。

噬魂,就是想讓一個人永遠消失!

因為不回去伏島,父親開始不斷派人來叫我回去,我覺得我也應該回去一次了,但是我怎麽也想不到,這個殺害了自己親生兒子的父親,竟然主動了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可氣的是,他沒有任何愧疚。

他竟然還冠冕堂皇的告訴我,他做這一切,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後來我才知道他所謂的苦衷,是因為我那個夢,那個關于祭壇的夢。

他以為那個夢是屬于束傾的,并認定擁有那個夢的人,是半神殷無望的轉世分身,只要得到那個分身魂魄,就可以強大自己!

原來,我的父親,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而束傾,卻是為了我而死!

我氣憤從家裏沖了出來,難過的望着我母親,我問她:“這麽多年來你都是怎麽過來的?”

“小安,他終究還是你的父親,是他賦予了你的生命啊!”

我冷笑,母親雖心疼束傾的死,但是她卻默許了父親的做法。

這就是我曾經引以為傲的家人,這就是我僅剩在這個世界的親人。

我從家裏沖出來時,再一次遇見了殷祁。

他就像個瘟神一樣,每次都要在我不願意見到他的時候出現!

“現在你和我一樣了,有家卻像個孤兒!”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就想到婉寧在畫裏的痛苦,狠狠一拳就揮到了他臉上。

這一次他竟然破天荒的沒有還手,但是我也沒有再揍他。

很多年之後,我回想那個時候的阿祁,才承認了,他是為了讓我好受一點,專門來找揍的!

他是個怪咖,一直都是!

那次我離開伏島,整整兩年沒有再回去過,中途那邊差人來叫我回去,我煩了,便打發幽幽回去應付一下。

我知道王漢一直再追查傾死亡的原因,以他的能力,追查下去只會讓他越來越危險。

他是唯一一個對傾的死無法釋懷的好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擔心他也遭遇毒手,便讓他留在我身邊,為了不讓他發現我跟伏島的關系緊張,我還不得不裝出一副跟家裏關系融洽的樣子來。

這樣的雙重生活,讓我覺得好累,每次累的時候,我就獨自對着婉寧的畫像說話,在很早之前,她就已經是我的親人,她為我所受的苦難和折磨,是我無法償還的。坑史向弟。

她在畫框裏過去的五年,我能感受到她的痛苦,我甚至能聽到她對我說話,能感覺到她在我身邊徘徊。

但我怎麽也想象不到,我會看到她。

見到她模樣的那一刻,我強忍着讓自己表現得平靜,她心情很好,她問我:“安,你告訴我,別騙我,我魂魄的樣子怎麽了?”

她看不到她的樣子,可是我不能告訴她事實,那對她來說太殘忍了!

容貌是她最在乎最引以為傲的東西,即使是死了,我相信她也是在乎的。

“很好,有幾塊傷疤,但不是很明顯……”

“你說謊!”她剛才還因為我看到她而高興,但是突然之間,她憤怒的朝我吶喊了起來。

我矛盾又自責的望着她,我确實是說謊了,但是被她揭穿的這一刻,我知道她的靈體上,有什麽東西在變化。

不然,我不可能看得見她。

“束安,你說謊!我是不是變得很醜了?”

“不,婉寧,那些都不重要!”

“我問你,我是不是變得很醜了?”

我難過的望着她,依舊是搖頭。

無論她變成什麽樣子,我記得的,都是她最美好的樣子。

“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你了!”她背過身去,抽泣着說:“不要再看我的臉了,以後都不要再看我的臉了!”

“婉寧,對不起,都是我将你變成這樣的!”

她沒有說話,我告訴她:“婉寧,我一定能找到方法改變這一切!”

夜裏,我總會聽見婉寧的哭聲,我想下去看看她,但是她一直躲在地下室裏面,她不願意讓我看到她的臉,為了讓她好受點,我整夜整夜的陪她說話,但是白天睡覺的時候,依舊會做那個夢。

終于有一天,我沒有再做那個夢了,不過,卻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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