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洋的海上貿易, 有很大一部分都在J過海岸線上。

可是近年來,J國計劃建造一座跨海大橋,打造從境內延伸連接鄰國的超大型跨海通道, 該項目直線距離超過100公裏,建造難度極大。

跨海大橋項目挂牌了跟多年,國內國外卻沒有一家建工集團願意接下這個項目。

原因很簡單, 只有兩個。

一是難,二是錢少。

今年秋天,J國政府的官員找上了技術頂尖的傅氏集團,希望傅氏集團能夠承接這個項目。

裘洋從事海上運輸行業, J國的那條航線是他手中最有賺頭的航線,他當然不想這座大橋建成,這次回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和傅氏當家人傅雲峥談一談,希望傅氏能過退出這個項目。

可這傅雲峥實在難約,裘洋輾轉找了好幾個中間人,都沒能說動傅雲峥和他見面。

裘洋常年混跡在國外, 手段不怎麽幹淨,用正經的法子約不到傅雲峥, 他只能動點歪腦筋,聽說傅雲峥身邊有個漂亮的小情人寶貝得很, 裘洋就想從這個小情人身上下些功夫。

通過調查, 裘洋發現傅雲峥的小情人他居然認識。

裘洋最喜歡雌雄莫辨的少年, 餘鶴還在餘家時他無意中見過一回, 那時候餘鶴還小,正對裘洋胃口。裘洋好色, 但還不至于為了點美色胡亂發瘋,夜場裏幹淨漂亮的小男孩多的是, 無權無勢地玩起來更有意思也更安全,當時問過一嘴也就作罷。

後來餘鶴長大了,還跟過傅雲峥,裘洋原以為這樣的人沒什麽意思。

天地良心,他本來真沒有想和餘鶴發生點什麽,但餘鶴實在太漂亮,這真不能怪他改變主意。

裘洋是沖着傅雲峥和跨海大橋項目來的,只是看了餘鶴又實在心癢。

想起跨海大橋,裘洋清醒了許多。

裘洋放開攬着餘鶴的手,退開些許,又忍不住用食指指節刮了下餘鶴的臉:“我知道你漂亮,沒想到這麽漂亮,你跟我一回,我給你錢怎麽樣?”

餘鶴站起身和裘洋拉開距離:“裘總,您和傅總還有大事要談,我跟了您,傅總生我的氣不要緊,只怕影響到您就是我的罪過了。”

裘洋呵呵一笑,明白餘鶴拿傅雲峥做幌子擋他,這就是拒絕的意思。

即便瞧出餘鶴打的什麽算盤,裘洋也不生氣,反而很欣賞餘鶴機靈勁兒。

若是個醜人當着裘洋的面耍心眼,裘洋早一巴掌呼過去,非得把那人浸在海水裏好好泡一泡,去去腦子裏的水,抖機靈抖到裘爺面前,裘洋只想送他兩個字:找死。

長得好看的人在裘洋這裏是有些特權的。

裘洋雖是個滿身銅臭的生意人,但自诩附庸風雅,願做個惜花人,餘鶴容貌出挑,宛如隋珠玉堂,俊俏得罕見,雖然很可惜叫傅雲峥那個殘廢捷足先登,但無礙于裘洋看着喜歡。

就好比 一朵漂亮的花,哪怕摘不得,或者已被別人摘去,但不妨礙裘洋因此花而心曠神怡。

裘洋整整衣領,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來:“餘鶴啊,裘爺原本也沒打算動你,這回請你過來确實有點唐突了,實在是傅總看你看得太緊,裘爺沒機會約見你啊,你不會怪我吧。”

餘鶴揚唇淺笑,面上和煦溫潤,笑意卻不及眼底:“怎麽會,裘總的大名如雷貫耳,能和裘總見面是我的榮幸。”

裘洋也笑,卻不接餘鶴的話,嘴上說着不動餘鶴,但也沒有放餘鶴離開的意思,只是說了句有空再聊就走了。

‘咔’的一聲輕響,鎖芯轉動,房門從外面被鎖上。

房間裏只剩下餘鶴一個人。

餘鶴先走到窗邊望了望。

裘洋關他的房間在二樓,往遠處望去能看到其他的別墅,像是一個住宅小區,整體采用法式建築風格,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窗戶倒是能打開,只是外面鑲嵌着結實的防盜窗。

從這個防盜窗的風格來看,至少是十幾二十年前的款式,整個防盜窗是一個整體框架焊在外面,所有的接縫都用電焊焊死,裏面沒有能打開的地方,是很多年前的粗糙設計,因為遇見着火等緊急情況會直接把屋裏的人困死裏面,後來的防盜窗都不是這種設計了。

餘鶴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沒找到什麽趁手的工具。

這個房間看起來很久沒住人了,或許是剛剛打掃過,面上很幹淨,但餘鶴去衛生間洗手時,水管裏流出來的水帶着股很重的鐵鏽味,放了好一陣才流出清水。

裘洋常年生活着國外,大多時候都在船上,這應該是他在國內的一處住房。

餘鶴躺回床上,仰頭望着天花板。

不知道裘洋要和傅雲峥談什麽生意。

餘鶴倒是不覺得自己能有什麽危險,他睡着時還不到下午兩點,現在外面的天還沒有黑,根據天色,餘鶴判斷自己大約是睡着了兩個半小時。

既然能安安全全地醒過來,就說明在裘洋心裏要和傅雲峥談的生意比下半身那點事重要多了,裘洋是個很精明的生意人,他是很瘋但是不傻,在生意和餘鶴之間權衡得失的話,裘洋沒道理因小失大,把生意丢下不管。

比起自己,餘鶴更擔心傅雲峥因為到不到他而着急。

傅雲峥已經不是着急兩個字能夠形容的了。

發現失去了餘鶴的聯系,傅雲峥差點把整個雲蘇掀翻。

好吧,确切地說,他已經把整個雲蘇掀翻了,并以此确認餘鶴已經不在雲蘇。

這個消息讓他更為震怒。

書房內,傅雲峥面無表情:“找不到那對夫妻,就去查他們最近三個月的行程、銀行流水。事過留痕,這些細節不會憑空消失。”

助理點點頭:“好的傅總,我這就去查。”

傅雲峥臉上看不出明顯的情緒,若不是在這短短兩個小時內幾乎調動了傅家全部的勢力,僅憑傅雲峥冷靜淡漠的态度,助理還真要以為傅總只是在處理無關緊要的小事。

可就是這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卻令向來寂靜平和的傅宅飛速運轉起來,無數車輛開進傅宅,來來去去。

傅雲峥第一時間打通張臻的電話,開門見山詢問有沒有什麽定位技術能夠定位關機的手機。

張臻和傅雲峥通話的過程中,傅茹蘭也知道了餘鶴失蹤的消息,想起了傅雲峥小時候遭綁架的舊事,心裏慌得不行,又想起來傅雲峥當年那場莫名氣的車禍,不由如臨大敵。

等丈夫挂斷電話後,傅茹蘭握着張臻的手說:“這是沖着傅家來的,傅家聘用的那些安保人員就跟擺設,那麽大個大活人還能跟丢了,我記得你說過有個退役的戰友在開安保公司,他們現在離雲蘇遠嗎?”

張臻攬住傅茹蘭肩膀:“不是安保公司,是在國外做傭兵,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應該有人回國了,我這就打電話問問,就近派人去雲蘇。你先別急,好嗎?”

張臻的朋友趕往雲蘇的同時,傅雲峥已經把餘清硯請了過來。

這段時間,因為餘鶴又重新考進了奉大念書,單方面和餘鶴決裂的餘清硯又單方面和餘鶴和好。

因餘鶴想要跳級,需要社會服務的學分,餘清硯是學生會會長,餘鶴正大光明地要求餘清硯徇私。

這學期,餘鶴和餘清硯走得還挺近的。

聽說傅雲峥因為餘鶴的事找他,餘清硯也沒多想,直接來了雲蘇。

見到傅雲峥後,餘清硯很敏銳地察覺傅雲峥心情似乎不太好。

餘清硯從小就很擅長察言觀色,即便此時傅雲峥臉上沒什麽表情,但他還是有種天生的直覺,就像是食草動物對天敵與生俱來的恐懼一樣,餘清硯情不自禁緊張起來,還以為是餘鶴惹了什麽事,致使傅雲峥如此震怒。

傅雲峥的語氣聽不出什麽明顯不悅,很平淡地問:“你的電話為什麽打不通?”

餘清硯沒想到傅雲峥會問這個問題,愣了一下:“呃,今天早上我媽媽着急出門,把我的手機當成她的裝走了。”

傅雲峥又問:“你怎麽知道的?”

餘清硯回答:“我以為手機丢了,下樓借便利店老板的手機給我自己打了電話,我媽接的,她說她拿錯了。”

傅雲峥淡淡看着餘清硯。

從他手下的人彙報在圖書館找到了餘清硯開始,傅雲峥就确定餘鶴失蹤的事和餘清硯關系不大。

餘清硯來過傅宅很多次,很清楚自己對餘鶴有多上心,餘清硯現在是餘家正經的少爺,在名牌大學讀書,前途無量,和餘鶴親生父母那種欠了上千萬外債的信用黑戶不一樣。

信用黑戶……

傅雲峥拿起手機,撥通電話交代道:“把機場和高鐵站的人都叫回來吧,都去汽車站和渡口,餘豐和孫淼淼坐不了飛機和高鐵。”

聽到養父母的名字,餘清硯不由挺直了後背,問:“傅先生,我爸爸媽媽他們怎麽了?”

傅雲峥拇指按在食指指節上,擡眸看向餘清硯:“今天上午,孫淼淼給餘鶴打了電話,說要和餘鶴相認,中午餘豐開車從我這裏接走了餘鶴,下午三點,我派出去跟着餘鶴的保镖告訴我餘鶴不見了,這三個人現在誰也聯系不上。”

“餘鶴不見了?”餘清硯深吸一口氣:“傅先生,我還沒有和他們說這件事,他們是怎麽知道的?”

傅雲峥閉上了眼:“我也覺得很蹊跷,在餘鶴出門前,我還讓他給你打電話核實一下,但你沒有接。”

餘清硯下意識去摸口袋,又很快反應過來他手機根本不在身上。

他喃喃道:“我的手機…… 被我媽媽拿走了。”

餘清硯站起身,走到電話旁,先後撥通了孫淼淼和餘豐的電話,試圖聯系上他們,餘清硯很想信任他們,很希望餘鶴失蹤與他們無關,可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印證——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會面。

從餘豐和孫淼淼早上離家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提前做好了全部的謀算,為了防止餘鶴和餘清硯聯系,甚至提前帶走餘清硯的手機,斬斷餘鶴從餘清硯那裏獲得信息的可能。

餘清硯又撥通自己的手機,也是關機狀态。

一時間,餘清硯覺得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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