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鶴就像顆璀璨的流星, 從中醫藥界的天花板思邈杯劃過,昙花一現,從此消失中醫藥專業的世界中。

他仿佛就是來告訴世人, 他想成功就成功了,而這炙手可熱的光環與他而言,只是論證他認真過的佐證。

當然, 他只是沒有出現中醫界,在直播行業裏,餘鶴依舊活躍。

餘鶴幾乎每天都直播,每當有人問他為什麽不上學了時候, 餘鶴就給他們展示豪門的生活。

莊園裏的馬場、地庫裏成排的豪車、傅雲峥收藏的汝窯名瓷。

“還有我的嫁妝。”餘鶴終于有時間打開了三樓的保險櫃,取出裏面傅雲峥放的東西:“就是一些古董表還有寶石……”

餘鶴打開一塊小孩拳頭大的半透明石頭:“這是什麽東西?”他拿起石頭下面壓着的英文證書。

Rough diamonds.467ct

翻譯過來是:鑽石原石,467克拉。

餘鶴把鑽石放回去,若無其事地合上保險櫃。

【彈幕:白白的,是水晶嗎?】

【彈幕:是什麽啊?】

【彈幕:不會說鑽石吧,這也太大了。】

【彈幕:有什麽是我們粉絲團成員不能看的?】

【彈幕:不可能是鑽石吧, 那麽大一塊兒不得四五百克拉啊。】

餘鶴沒接茬:“咱們還是看點別的吧。”

【彈幕:你的貓呢?】

提起那只沒良心的貓,餘鶴不由皺起眉:“傷口感染, 住院了。”

初冬的第一場小雪過後,一只三花玳瑁貓拖着撲獸夾回到了傅宅。

之所以說是回到, 是因為這只貓本來就是餘鶴過年那天撿回來貓崽。

對, 就是全都跑走的那一窩裏面的某一只。

餘鶴跟曾經的照片對比了很久, 最終通過花紋确認了這只貓原本就是他的貓。

小貓崽已經長成了大肥貓, 一點沒有常年在外流浪的瘦弱憔悴,前右爪上夾着個捕獸夾, 坐在曾經貓屋的窗戶下嚎了一下午。

別墅一樓的窗戶緊閉着,餘鶴和傅雲峥都沒有聽到。

有餘鶴照顧傅雲峥, 別墅裏白天也沒什麽人走動,還是傍晚是周姨過來才瞧見。

餘鶴出門去看,那只貓就過來蹭餘鶴的褲腳,十分谄媚。

餘鶴看到後又好笑又心疼,一邊蹲下來拆貓爪上的捕獸夾一邊陰陽怪氣:“哦,在山裏踩了捕獸夾知道回來找我了。”

肥貓細聲細氣的喵嗷了一聲。

餘鶴回房間拿了航空箱,把貓裝了進去,跟章杉說:“讓人送寵物醫院去吧,養好了也不用送回來,直接放回山上就行。”

傅雲峥見狀,面露詫異,微微挑眉:“餘少爺怎麽還跟貓記上仇了。”

餘鶴坐回書桌前繼續背單詞:“它們把我心都傷透了,我可不是那種吃回頭草的人。”

傅雲峥把書桌上的本子遞給餘鶴:“好吧,那咱們接着聽寫。科學,自然科學。”

餘鶴一邊低頭默寫單詞,一邊根據醫學知識分析:“我看它那爪子骨頭應該沒斷,如果斷了應該是腫起來。”

傅雲峥又念了一個單詞讓餘鶴寫,然後說:“嗯,那捕獸夾咬合力那麽強,骨頭沒斷筋也不好說,不過觀雲山裏小獵物多,山上山下還有那麽多游客投喂,怎麽也餓不死。”

餘鶴應聲道:“确實,它們吃貓糧的時候可沒這麽胖。”

傅雲峥食指在本子上一點,提示餘鶴寫錯了字母順序:“e在a前面……你說它會瘸嗎?”

餘鶴筆尖微頓,劃掉重寫:“那要是瘸了就養到不瘸為止吧,入冬後外面還是很冷的。”

傅雲峥輕笑一聲:“也好,沒準貓不瘸的時候,就輪到我瘸了。”

餘鶴擡起頭,看向傅雲峥:“什麽意思?”

傅雲峥靠回輪椅上:“手術安排在了明年八月。”

餘鶴驚訝道:“怎麽提前了?”

傅雲峥回答:“醫生說,恢複的很好,如果能站起來……複健也要很長時間,要拄很長一段時間拐杖。”

餘鶴說:“我陪你。”

傅雲峥婉拒絕道:“算了,本來是一個瘸子加一個瘸貓,你要是也弄個拐來,還不夠添亂。”

餘鶴說:“我是說我做你的拐杖,你去哪裏我都扶着你。”

傅雲峥很清醒,沒有被餘鶴的甜言蜜語所欺騙:“少哄我,明年九月你就該開學了,哪兒來的時間陪我。”

餘鶴低頭繼續寫單詞,寫完後,把作業本遞給傅雲峥批改:“傅雲峥,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明明都是上一樣的大學,我卻非要退了重考。”

“從利益最大化的角度來講,确實沒有必要。”傅雲峥回答說:“但我知道這麽做能讓你産生證明自己的愉悅感,這比什麽都重要。”

餘鶴問:“沒準我考不上呢?”

傅雲峥含笑道:“餘少爺的人生中,還能有落榜二字嗎?”

餘少爺的人生中當然沒有落榜二字。

一年後。

九月,奉城。

九月暑熱未解,金燦燦的烈日挂在天空,一絲風也沒有。

蟬鳴聲中,王廣斌蹬着三輪車,車上馱着金屬大桶和梁冉。

中學醫藥院其他幾個同學拿着一次性紙杯,向排隊報道的新生發放桶裏的冰鎮酸梅湯。

“熬酸梅湯這活不該給他們學食品的幹嗎?怎麽歸咱們中醫藥學院了。”

長發的女生一邊抱怨一邊用皮筋兒把長發挽在頭頂,明明滿臉不耐煩,卻在學生家長找她領取酸梅湯時露出甜美笑容,微微躬身雙手遞過酸梅湯:“阿姨您拿好。”

“誰讓就咱們學院有這麽大的全自動熬煎機,”梁冉看了眼長發女生:“小姑娘還有兩幅面孔呢?”

長發女生瞪一眼梁冉:“職業假笑罷了。”

另一個女生說:“梁師兄,女生都在下面走着,您自己坐三輪車上合适嗎?”

梁冉回答:“合适啊,誰讓就我舍友會蹬三輪,你舍友要會蹬你也有貴賓席。”

幾個女生咯咯的笑成一團,紛紛說着貴賓席她們可不要,一點也不優雅。

梁冉才不在乎優雅不優雅,他要被曬死了。

王廣斌蹬着三輪:“從前面再繞一圈,然後回咱們學院迎新處,熬了一早上酸梅湯,自己人還沒喝上呢。”

中醫藥專業迎新點位。

幾個人把接新生的同學換下去喝酸梅湯,梁冉坐在前面等着新生來。

中醫藥專業本來就冷門,針灸推拿學更是涼中之涼,是出了名的入門難收益低的專業,大半天也每一個人來,梁冉被曬得頭暈,就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

誰知道剛趴下就聽見後而的同學喊他來人了。

梁冉回身去拿登記表,說:“錄取通知書,身份證、戶口本。”

新生說:“給。”

梁冉頭也沒擡,伸手去接,結果入手的不是通知書也不是身份證,摸着像是一個小玩偶。

擱這兒跟我賣萌呢?

梁冉很不耐煩地擡起頭。

看到了餘鶴的笑臉。

梁冉噌的一下站起來:“餘鶴?!”

餘鶴把錄取通知書遞給梁冉:“梁學長,小熊玩偶還你,說管一年就管一年,以後要多罩着學弟啊。”

梁冉卧槽了一聲,一把搶過餘鶴手裏的通知書,打開上下看了又看,罵了句髒話:“餘鶴我真他媽服了你了,退學重考這事兒也就你能幹出來!好好的同學成我小學弟了,還小兩屆。”

一年未見,餘鶴依舊重色輕友:“趕緊給我辦手續,我男朋友還在家等着我呢。”

梁冉趕緊叫來個學弟給餘鶴登記,攬着餘鶴肩膀往後面走:“走,先去找斌哥,吓死他。”

王廣斌正跨在三輪上玩手機,突然似有所覺,猛地擡起頭。

看見了餘鶴。

餘鶴穿着黑色短袖T恤,和梁冉并肩走來。

倏忽間這一年仿佛只是紙面上的兩個字,仿佛餘鶴根本沒有離開過學校,仿佛他們的青春從未散場。

王廣斌想起餘鶴在夕陽下跟他說:“只要能強求,緣分就不算盡,都能續。”

真他媽讓餘鶴這小子續上了。

王廣斌恍然大悟,心說餘鶴這小子想必早就做好了重新考奉大的打算。

梁冉在餘鶴耳邊說:“你考學的事竟然瞞着我們,我們還以為你嫁入豪門不會再跟我們來往了。”

餘鶴笑道:“我就是嫁入豪門也不會不跟你們來往,這不是事兒沒成之前說了怕你們罵我嗎?”

梁冉挑眉:“和網上不知道哪兒來的網友置氣,因為人家說你入學是靠關系上大學,你就退學重考,這不該挨罵嗎?”

提到這個,餘鶴很是頭疼:“你怎麽知道我沒挨罵?餘清硯當初追到雲蘇罵我,我他媽現在還給他開着消息免打擾,一看他電話我都肝顫。”

“我知道是哪兒的網友,”王廣斌忽然低頭翻了翻手機相冊截圖:“IP地址洄州,網名‘風月不虞只悲傷’。”

當時餘鶴因為這條評論退學,直接導致王廣斌失去了一個好兄弟,這一年間王廣斌只要想起來就氣得翻出截圖罵這個風月不虞。

梁冉聽完後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你就看取這網名的像是正常人嗎?你跟他置什麽氣啊。”

餘鶴沒說話,笑着搖搖頭。

重新站在奉城大學的校園中,餘鶴環顧周圍熟悉的建築。

在餘鶴身邊,好像連燥熱的夏風都沉靜下來。

餘鶴自己也在這一年間完成沉澱,浮躁之氣褪去,看起來成熟很多,目光也更加淡遠。

月朗風清,器宇軒昂。

梁冉上下打量餘鶴,簡單總結:“長大了,怎麽看着不好騙了呢。”

餘鶴說:“看誰騙吧。”

王廣斌也說:“确實,不像是會因為吃餡餅吃到胃疼的小孩了。”

提起餡餅,餘鶴來了興致,他朝王廣斌伸出手:“我餡餅呢?”

王廣斌攬住餘鶴的肩:“走,哥帶你買去。”

從食堂出來,聞着油香四溢的餡餅,餘鶴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住咬了一口。

梁冉和王廣斌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還是個小孩。”

餘鶴叼着餡餅,雨露均沾,給他們一人一拳。

王廣斌說:“中午一塊吃飯嗎?”

餘鶴說:“先不了,等我開學有的是時間聚,傅雲峥剛做完手術,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

“剛做完手術就別坐車來回來去的折騰了。”梁冉很驚訝:“怎麽都一年多了你倆還能這麽黏糊,就來報個到還能丢了不成?”

提起傅雲峥,餘鶴眼中全是藏不住的笑意,得意洋洋地炫耀道:“他家少爺暈車,他跟着來不是應該的嗎?”

王廣斌說:“對,你就秀,跟着兩個單身狗秀,你回去摟你男朋友,我倆回去吃狗糧。”

梁冉也很無語,他問餘鶴:“他什麽時候做的手術,恢複怎麽樣啊?”

餘鶴回答:“上個月,現在還看不出什麽效果。”

梁冉點點頭:“先養着吧,多躺着,常換換姿勢,平常多注意點別抻到。尤其是你,少折騰人家,哪兒有讓剛做完手術的人陪你坐車,還一坐就是一個多小時。”

餘鶴露出冤枉的樣子:“你當我沒勸嗎,他不聽啊,說別的孩子開學都有人送,他也非要送我,我好說歹說他才沒跟着來學校。”

梁冉輕嗤一聲,被戀愛的氣息熏得眼疼:“行啊,他就寵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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