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那麽巧,在空姐送來餐前的幾秒鐘,吻上他的唇瓣。

只是輕輕一觸,就分開了。

楚淵笑吟吟的湊在他的身邊,一雙冷眸含着亘古不變的深情,冰涼的指尖捏起圓潤的耳垂,音調透着幾絲低啞撩人:“阿雪,這次沒有人看到。”

把小兔子說的脖子泛粉,瞪着眼睛看他,徑直連到耳垂處,是粉撲撲的顏色,他水盈盈的眸子的低下去,低聲喃了一句,軟綿綿的爪子,不帶傷人的力道,“煩人。”

空姐推着車走過來,“先生,您的餐食到了。”

“謝謝。”林薄雪的指尖微微瑟縮,他接過簡餐,對他說:“我要吃飯了…”

“對,要吃飯。”楚淵安靜的接過去一份,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林薄雪,避免自己的目光時刻盯着他,讓林薄雪感到不自在,“還有一個小時到,今天晚上就去嗎?”

林薄雪阖下眼眸,他想了想,只說:“去,我們先悄悄看一看,明天正式登門拜訪,這個工廠可能有點問題。”

小兔子的聲音低低的,主動靠過來,一只手蓋着嘴巴,貼在他的耳邊,對他說:“我看了他們的流水,屬于勉強生存的範疇,但盈利不少。”

很好哄的小兔子,炸毛只在一瞬間,很快就能安撫好。

并且,重新往你懷裏鑽,不好惹但也不記仇。

楚淵捏了捏他的手指,唇瓣微動,和他的動作一樣,小聲說:“你說的這個地方水不淺,等下了飛機,我去找我哥借點兒人。”

林薄雪乖乖應了一聲,挖了一口咖喱飯,臉頰還是鼓囊囊的,邊吃邊繼續看着文件。

楚淵伸手,動作幹脆利落,直接把他右手邊的文件抽走了,“你看過一遍了,不用多看,先好好吃飯。”

小兔子抿唇,眼巴巴的,“我無聊嘛。”

“看這個。”楚淵掏出自己的平板,随手打開一個電影,放在他的小桌子上。

是恐怖片,一個人影突然在屋子裏撲了出來。

林薄雪手咀嚼的動作停了下來,小心髒一跳,埋怨的看了楚淵一眼,還不如看文件呢,什麽人啊。

楚淵頗為淡定的問他,“阿雪,你是害怕嗎?”

“我當然…不…怕。”林薄雪哼了一聲,重新裝作無事一般,繼續吃飯,只是眼睛只盯着平板方向的後方,假裝在看。

才不是害怕。

他只是不喜歡這些東西,會影響胃口。

對,就是這樣。

林薄雪揉了揉臉頰,把吃幹淨的盒子蓋上,交給走回來的空姐。

整個人開始縮在毛茸茸的外套裏,靠在椅子上,生無可戀的表情,盯着屏幕看電影,像是在聽什麽苦澀難懂的課程。

林薄雪的模樣很乖,帽子半帶在頭上,手指卻悄悄握成拳頭,藏在袖子裏,白皙的臉頰肉看着就很好捏,像個剛畢業的學生。

林薄雪硬生生的瞪着眼睛,看完了電影的一大半。

下飛機時,他敲了敲發麻的腿站了起來,對着楚淵力證自己的勇氣,悶悶的說:“我不害怕恐怖片。”

楚淵拎着包收起來東西,他唇角微挑,站在他的身後,随聲附和小兔子說道,“對,阿雪當然不怕。”

其實,是來自心理醫生的建議。

林薄雪對黑暗有懼怕和厭惡的心理,楚淵要逐步的去治愈他的小兔子,先從最簡單的開始,緩慢走進治療的步驟。

總有一天,他們都會回到一開始見面時,自由且健康的樣子。

夜色漆黑,林薄雪楚淵出來的時候,楚深的人已經到了,接過他們的行李箱,态度尊敬的跟在兩人身後。

楚淵淡淡問道:“我哥還沒休息呢?”

他只是在下午出發前發了一條短信,準備的這麽全。

楚深的助理帶上職業微笑:“老板這個時間段,應該在家加班,不過最近老板的休息好很多了,現在大概在休息了。”

楚淵輕聲嗯了一聲,轉頭看向沒聽懂的林薄雪。

他慢條斯理的解釋道:“松曼現在被趕出去了,帶着楚麟住在她自己的房子裏,再過不久,我會送她進去。”

三言兩語說了個驚天的計劃。

助理默默低頭,當自己沒聽到,跟在楚深邊上這麽久,最基本的道理還是知道的。

上車後,助理才繼續說下面的計劃:“少爺,車已經準備好了,我們臨時找了一個工廠內的制藥師,帶您去了解一下。”

“制藥師就在後面的車上,我要不現在把他帶過來,您兩位想問什麽,可以先問問。”

林薄雪沒骨頭一般,神色倦怠,倚在楚淵的肩膀上。

他點頭,“帶過來吧。”

助理下車喊人。

只留兩個人的車內,楚淵捏着他的手指,疏懶的眸子,漫不經心的看向窗外的夜色,離開這個地方六年,說不上是歸處,也說不上是家鄉。

但明亮的城市裏,總有一份屬于自己的城市記憶,“等空閑下來,我帶你和阿瑾來這邊逛一逛。”

林薄雪仰起頭,睫毛卷卷的,“好,我要去你生活過的地方轉一圈。”

無論如何,他很愛楚淵,是無論是現在失去,還是一直擁有記憶的愛着對方。

有的愛,是會刻入靈魂裏,不會因為遺忘而消失,不會因為彼此陌生而減少。

只要看一眼,他就知道這個人對他的意義不一樣。

不是去随便利用的人,更不是簡單的前任。

林薄雪軟白的手指搭上他的掌心,任由對方同他十指相扣,擡手關了後面的車燈,他躲在黑暗裏,輕輕仰起臉頰,伸手啄了一些,假裝在親楚淵。

漂亮的眸子彎了彎,伸手擋住楚淵的動作,聲音軟乎裏透着歡快,“人來啦,老實一點。”

他們沒開燈,助理卻說有人。

制藥師戰戰兢兢的坐上副駕駛,感覺自己上了一輛很貴的黑/車,連眼睛都沒敢往後面扭,“先生,有什麽要問的嗎?”

清冷的嗓音響起來,是一種高貴又冷漠的音調,處于高位的人才有的氣質,平常人難有。

“你對你們老板,了解多少?”

制藥師緊張兮兮的,本能的說出一堆誇耀的話,“我們…老板年齡不大,很照顧我們,開的工資也不低,不用加班,大家都挺喜歡他的…”

“說點有用的。”楚淵嗓音冷淡。

平白無故身後多了一個聲音,制藥師愣了,怎麽兩個人,他回頭看助理,助理平穩的開車,對他點頭,讓他繼續說的意思。

“因為這個月,我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我們廠是小廠,有做了又遭遇退單的情況不少,老板都說是拉去店鋪供應了。”

“我發現我們工廠的産品沒有賣掉,甚至沒有生産出來,而是變為了另一種藥,流入了別的地方。”

制藥師的聲音越來越低,“老板在工廠每個星期三的晚上會制作,再偷偷運走交易,我不知道那個東西有什麽副作用,也不敢露頭去說。”

“我來主要是因為,我看到老板在工廠附近的山裏面,捆住了一個人,把針注入了她的體內。”

他良心受譴,但因為在南林市生活很多年,一旦去告發,他不知道家裏的親人會不會面臨危險,這些日子,他在工廠裏越來越心不在焉,看到很多以往看不到的細節。

在發現生活的黑暗之前,他一直認為自己過得很幸福。

是一個簡單的普通人。

林薄雪的預感不太好,“人呢,在哪?”

助理立刻回答道:“趙文濤偷偷安置了,在郊區的一個小房子裏,我們的人在附近守着,沒聽到什麽聲響。”

“今晚先把人救出來,僞裝成女孩的家人過去,如果在現場看到趙文濤,把他弄到還能說話的地步就行。”

美人嗓音冰冷,極為無情。

他是試驗者一號,如果推算成功,他已經知道趙文濤有什麽目的了,或者這些人在遭遇什麽。

很大可能,是在進行為了滿足自我私心的違/法行為。

車輛停在工廠最偏僻的一個位置,這裏白天熱鬧,晚上冷清,林薄雪下了車,他們開着手機靜音,在車上換了一身黑衣服,帶口罩和帽子,在夜色裏并不顯眼。

兩個人帶着一個保镖,輕松的翻過了工廠的牆。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制藥師目瞪口呆的看着助理,“這兩位先生,好厲害。”

助理關上了門,他靠在車門邊,扔給制藥師一個眼風,“老實待着吧。”

這裏地價低,自然沒有什麽安保和措施,最多是有夜裏巡邏的保安,拎着手電筒逛一圈。

誰會偷一個破工廠。

林薄雪站在了舊機器的陰影處,清冷的眸子盯着遠處半開的廠房門,屋內燈火通明,進去要進行連續幾層的消毒工作,容易被識破。

他們在外面盯了半個小時,今天是星期二,明天才是交貨的時間,林薄雪三人把工廠多多少少轉了一圈,這裏比不上父親的工廠,在外面看就很敷衍。

拎着手電筒的保安出現,嘴裏哼着歌唱,慢悠悠的走遠了。

楚淵把露出一半身子的林薄雪,快速拽了回來,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裏。

兩個人站在雜物間的縫隙處,小兔子雙眸含着怒氣,抿着唇沒有動,生産這種藥品,真的是太過分了。

楚淵低語,“明天給你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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