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林薄雪的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
舉起手機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中,泛紅的眸子,從平靜到震驚,各種情緒包裹在一起,最後變得氣呼呼的看着楚淵,“你…”
小阿瑾捂着小臉,小小的手指蓋在臉上,沒什麽作用的漏出一雙眼睛,同系臻一起默契的發出一聲,“嗚呼。”
看着視頻裏僵持動作的兩個人,系臻主動說:“他們沒有騙阿瑾,對不對?”
小阿瑾紅着臉頰,堅定的點頭,“爸爸雪雪和好了。”
他終于可以放心了,小寶寶開開心心的挂了電話。
電話那頭沒這麽安靜祥和,林薄雪還坐在楚淵腿上,伸手對着肩膀就是一拳頭,沒收力氣,會有點疼,“我說過,不能在阿瑾面前這樣的。”
小兔子站起來,耳垂帶着一層薄薄的粉,拎着外套往外走,眼睫輕微顫着,表情帶着顯而易見的羞憤。
這比被外人看到還要害羞,簡直是沒法面對小阿瑾,往日他認真教育小孩的形象不複存在了,嗚嗚嗚。
林薄雪去結賬,結果聽到侍者說結過賬了,悶頭往酒店的方向走,他要坐飛機去南林市看看。
“阿雪。”楚淵一身黑色的大衣,邁着腳步喊人,不急不緩的跟在林薄雪的身後,想着他因自己而害羞的小表情,心裏的陰郁散了幾分。
“阿雪。”
過馬路了。
“阿雪。”
進酒店了。
林薄雪生着小脾氣,走的飛快不想搭理他,随手開了房卡,咣咚一聲關門,差點砸到楚淵的鼻子上。
楚淵摸了摸鼻子,轉身敲了敲金朝宗的門,站在門邊沒進去,“容斐的身體,現在好點了嗎?”
金朝宗發絲微亂,披着一個大衣,剛從床邊走站起來,眼睛盯着容斐每分每秒,生怕把人看走了。
他壓低聲音,“燒退了,回去要在做詳細的檢查,我要給你請假幾天,我爸給我找了一個醫生,我要帶着他去再看看。”
楚淵對他說:“阿雪的事情有進展了,我們先回南林了,這邊風景不錯,你有空帶容斐轉轉,放松一下。”
金朝宗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煙,又停了下來,想着容斐的脾氣,沒抽,修長的手指停在了半空,“嗯,注意安全,南林有的地方不太幹淨,不比燕市盯得人多。”
看金朝宗關門,楚淵才緩慢的走回門邊,靠在門框邊敲門,聲音低低的,冷眸低垂,看着可憐勁兒十足,“阿雪,別生氣了…”
十分鐘後,林薄雪開門。
楚淵眨了眨眼睛,俊臉放大:“我錯了。”
下次還敢。
楚淵頗有理由,跟在他身後進門,慢慢的靠近去,從背後把人抱在了懷裏,“教育學家說過,敢于表達愛意的家庭環境中,孩子會成長的更加健康。”
“這個教育學家,是你自己嗎?”
林薄雪掙不開,楚淵就像個大狗狗,用雙臂緊緊抱着人,還靠在他的肩頸邊,蹭頭撒嬌,“阿雪,是真的。”
楚淵“啵”一下,親了親林薄雪的唇角。
趁林薄雪重新生氣前,開始講道理,“我們要一起給阿瑾創造良好的環境,他從小跟着你長大,這麽乖,這麽聰明,看我們分手的時候,多傷心啊,現在他知道我們和好了,阿瑾肯定很開心。”
小兔子眼眸微垂,想着阿瑾的心情。
他小聲哼了一下,“再信你一次。”
楚淵推着他的肩膀往卧室走,“我們收拾行李,一起去,飛機票啊,我剛才在門外已經訂好了。”
林薄雪微微驚訝,打開了衣櫃的門,“你準備的也太快了吧?”
楚淵貼着他的背,冷眸閃過幾絲偏執的色彩,面對喜歡的人時,大概沒有人是坦然的。
他歪了歪頭,黑色的發絲微垂下,遮住了眸裏随處可見的渴望氣息,冷峻的五官透着冷氣。
只要看着林薄雪,他就有太多肆無忌憚想去做的事情。
他的欲/望,因他而生。
楚淵指尖發力,按着他的肩膀,似笑非笑的回答道:“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這算什麽呢。”
楚淵抱起衣服,忍着沒去做點什麽,塞進行李箱裏。
再忍一忍,等一場主動也不會太晚。
…
小兔子只感覺楚淵的變化太快了。
除了還是會氣他,但大部分時間都在跟着他的節奏走,聽話的有些讓人發愣。
機場,林薄雪雙手空空的,坐在休息椅上。
漂亮的美人微低着清冷的眼眸,白色的外套觸感毛茸茸的,襯得整個人很柔軟,或者說是可愛。
如果忽略他周身散發的冷氣,則像只柔軟的小動物。
林薄雪對衣服并不是很在意,身上的厚外套是楚淵千裏迢迢帶回來的,非得說暖和,要他穿在身上出門。
是挺暖和的。
他大概是第一次穿毛茸茸的外套。
林薄雪的腿上放着是一摞關于負責工人的資料,連帶着整個小工廠,需要提前了解對方的一切,才能在見面的時候,得到有用的價值。
不遠處,楚淵拎着兩個行李箱,正在不遠處做托運登記。臨走前,他們在當地特産店買了一堆吃的給家裏寄了回去,省的他們帶回去時,食物已經壞掉了。
楚淵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心尖上的人正乖乖坐在椅子上看文件,垂着濃密的眼睫,像個等家長接回家的小盆友。
終于辦好了,還有十分鐘登機,楚淵把卡片放回口袋裏,大步走了過去。
聽到腳步聲,林薄雪看了看腕表的時間。
他仰起頭,乖乖問他,音調軟乎乎的,漂亮的眸裏閃着溫柔的光,“你吃藥了嗎?”
楚淵搖頭,實話實說,“沒來得及吃。”
林薄雪從旁邊的手提袋裏,拿出來水,倒了兩粒放在瓶蓋裏,“現在吃吧,等一下,你睡一會兒。”
楚淵直接咽了下去,打開純淨水喝了一口。
言簡意赅,“吃了。”
小兔子眯了眯眼睛,把藥瓶放了回去。
虧得楚淵聽話,他在第一天的時候,連藥瓶的藥片都數過了一遍。
楚淵坐在他旁邊,兩個人安安靜靜的看文件。
“他好漂亮哦。”
“沖啊,要走了,你就連個機會都沒有了。”
“我不好意思嘛。”
有兩個女孩子彼此推着站在幾米外,一個挽着另一個紅着臉走上來,說出來的話,聲音還在顫抖,“帥哥,能不能認識一下。”
主人公林薄雪,正低頭專心看文件,沒有聽到。
楚淵微微蹙眉,手肘撞了撞林薄雪,嗓音低啞,“阿雪。”
小兔子茫然的擡頭,合上文件,“怎麽了?”
他看着面前的兩個女孩子,聲音清冷好聽,“不好意思,他是我男朋友。”
“啊抱歉,對不起。”兩個女孩相視一笑,趕快走了。
楚淵緩緩道,“阿雪,人家看上的是你。”
林薄雪:“……”
算了,都一樣。
臉頰氣鼓鼓的,又洩氣。
小兔子縮了縮指尖,吶吶的吐槽道:“每次和你出來,都要尴尬一次。”
十分鐘後,坐上飛機。
楚淵被迫承受突然來臨的溫柔,林薄雪把剛拆開的毛毯蓋到楚淵身上,親自給他帶上海綿耳塞,不留一絲活動的機會,軟軟的指尖觸到唇瓣,嚴肅道:“睡吧,不要主動說話了。”
然後,自己塞着放純音樂的耳機,搭起小桌子,專心致志的看文件,嚴謹的補充一句,“也不要和我說話。”
看來他們家,最勤勤懇懇工作的只有小兔子了。
楚淵眯着眼睛,接受了這份“溫柔”。
也有一個原因,他吃完藥會困,總會休息一下。
林薄雪無聲的翻動紙張,手邊的白紙下留下密密麻麻的幾行字。
“趙文濤,原名趙深,年齡三十五歲,如恒藥品制作工廠負責人兼老板,三年前參與林氏企業藥物c的生産研制工作,同年,銷聲匿跡,兩年前在南林市再度出現,建造工廠,現已步入正軌,承包生産一些藥物。”
主要的工作是接單生産。
看起來是很沒有發展前景的一份工作,尤其是今年開始,陸陸續續的藥物生産需要更嚴苛的環境,趙文濤的工廠夠不上。
林薄雪清冷的眸子微眨,視線落在了年份上。
是松曼,還是背後的人,給他的錢呢。
他唇瓣微揚,真是有意思。
如果是松曼,大幾率是趙文濤威脅的。
如果是神秘人,則非常可能是有目的引導的。
趙文濤家境普通,沒有什麽存款,自己銷聲匿跡一年的時間,重新回來後,立刻有錢開工廠了。
林薄雪靠在椅背上,他看着玻璃外漆黑的天空。
飛機滑過雲層,想必這次出行,會有點意想不到的驚喜發生。
他很期待。
楚淵睡了一個小時,醒過來的時候,小兔子正埋頭靠在他的肩邊,一只手還在抱着他的胳膊不松開,軟綿綿的臉頰肉蹭在肩膀上,朦胧的睜了睜眼睛,“你醒啦。”
他點了鈴,叫了一份飛機簡餐,“我餓了。”
楚淵揉了揉他的腦袋,在他的視線中,側過了臉,薄唇輕輕的貼上了他的唇瓣,話裏像是在征求意見,又有點敷衍,又似乎是在哄人。
“親一下。”
小兔子抓緊了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