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邊,楚淵冷不丁的伸出手,他抓着林薄雪的手指,仔細看皮膚被涼水剛剛冰過,白皙嬌嫩的指尖泛着粉意。

“你幹嘛呀。”

小兔子目光溫軟,上午氣哭過,眼睫還殘留着幾分潮濕感,微紅的眼眶更是透着本人的溫柔感。

在對朋友的真誠關心。

他的小兔子,怎麽這麽好呢。

讓他喜歡的不得了。

林薄雪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看楚淵還在攥着自己的手腕,“不松開嗎?”

男人的手指骨節分明,捏的從手腕到手臂,不知不覺開始感到有點麻麻的。

更別說,離着飯店衛生間不遠處正站着一位侍者。

或許是害羞,小兔子努力往回拽了拽,想抽回自己的手,趕快回包間吃飯去,不想在外面。

“別動,我給你擦手。”

楚淵沒松開,他只是安靜的低下了頭,冷峻的眸中透着淡淡的柔和,掏出大衣口袋裏質地綿軟的手絹,動作是仔仔細細的,把林薄雪手指上的的水滴擦幹淨。

手絹對折,男人放回了口袋中。

“好了,我們回去吧。”

小兔子紅了耳朵,急迫的說。

下一秒,楚淵彎了彎他的冷眸,緊握的手指在他眼前突然的打開,白淨的掌心裏,正放着一個新的情侶對戒,“別急,重新給你帶上戒指。”

林薄雪乖乖的不動了。

他的手背上還殘留着楚淵手指的溫度,剛分開幾秒,又重新打蓋了上去,輕輕柔柔的把新的戒指帶了上去。

漂亮細長的手指上重新帶上了戒指,是簡單的銀色素圈。

小兔子心裏暖暖的,很喜歡突如其來的小禮物,大概是楚淵仔細選過的,戒指和上一個長得很像,小設計裏又不大相同,同一個設計師的風格。

這個設計師很少出作品。

屬于佛系又天才的一派。

沒有人不會喜歡情人間的小驚喜,林薄雪自願落入俗套裏,擡起眼眸,“你什麽時候偷偷準備的呀。”

楚淵望着他,唇角微揚,“上次在醫院的時候。”

對,他的戒指被陸修遠扔掉了。

林薄雪偏過頭,他聲音軟乎乎的,突然問:“你的呢?”

楚淵一只手插在口袋裏,聽罷,立刻從裏面拿出來一個絲絨小盒子,看他接過去,才掀了掀眼皮,慢條斯理道:“乖乖,我在等你給我帶上啊。”

看來是準備好的。

油嘴滑舌,就是在這邊等着他的。

“我給你帶。”林薄雪低下頭,濃郁的眼睫輕輕顫了顫,他打開盒子,捏起戒指,懷着認真又鄭重給楚淵帶上,對方是這輩子的第一個人,也是最後一個人。

他總是不舍得楚淵冒險,對方也是一樣。

戒指是很輕的重量,意義在于是連接他們兩個人的一條線,它可以存在,并且有價值。

過去的很多事情,林薄雪現在都想不起來,他有遺憾,幸好,他們也在創造新的回憶。

楚淵看着小兔子毛茸茸的腦袋,突然湊近了,偏薄的唇貼在他的耳邊,一陣風吹去,問他,“我現在通過了嗎?”

“趕快回去了。”呼吸在耳邊,他的脖子癢癢的,伸手推開了楚淵,繞過這堵牆擡腳往走廊上走。

他腳步微頓,扔下一句傲嬌的話,音調還是軟綿綿的,“唔,算你到及格線了。”

楚淵邁起長腿,不急不緩的走到了小兔子的身後,冷眸中流轉着笑意,“哦,我什麽時候可以上崗啊?”

一前一後,一個寵着,一個縱着,模樣氣場極為的相配。

走廊長長的,他們的位置在盡頭。

小兔子感覺到周遭看向他們的視線,他扭頭,停下腳步,拽着楚淵的胳膊把他推進了包廂,帶着鼻音,小小的哼了一句,“早着呢,你要一百分才可以。”

木門咣一聲打開,楚淵心甘情願的被推進來,然後轉身,反手把身後關門往後退的小兔子,不由分說的攬在了懷裏。

金朝宗和容斐坐在位子上吃飯。

看到兩人指尖上亮眼的一抹銀色,金少爺低聲嘆了一聲,“可算回來了,吃個飯還以為你們兩個丢了。”

“怎麽會?”楚淵瞥向林薄雪清冷漂亮的眸,後槽牙咬緊,他漫不經心的開口,低語道:“阿雪要站穩一點。”

楚淵不舍得松開了手,坐回位子上。

桌子上擺着剛端上的飯菜,是當地特色的瓦罐牛肉、奶酪包、炒羊肉等,紛紛散着香味。

他們剛才坐電梯下樓,特地訂了附近的一家餐廳,先是步行走過來,準備先吃飯,再四處逛逛。

這是最高配置的一家餐廳,味道對得起,在同類事物對比下高昂的價格,林薄雪胃口很好,吃了不少,比在燕市的時候吃的要多。

一邊,容斐的臉色有些蒼白,銀白色的發絲耷拉下來,他靠在金朝宗的肩邊,像一只卷縮的小貓,搖頭拒絕食物,聲音低低的,“金朝宗,我有點累。”

金朝宗捏着他的手指,漆黑的桃花眼垂下,他低喃,“阿斐乖,我帶你回去休息。”

容斐緩慢的點頭,淺棕色的眸透着疲倦感,他同林薄雪說,“薄雪,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金朝宗扶着他,直接彎下腰把容斐背了起來,很可靠的感覺,“如果有什麽事兒,我給你們打電話,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去逛吧。”

林薄雪看金朝宗帶走容斐,容斐趴在他的背上,垂落下的指尖泛着蒼白感,脆弱又美麗。

林薄雪轉頭,問楚淵,“阿斐的身體,為什麽不好?我之前在醫院見過他,他提了很多藥。”

或許是他不敢問,不想知道原因。

他在經歷許多之後,開始本能的害怕失去身邊的每個人。

楚淵拿着筷子的手放了下來,他從背後環抱了上去,下巴貼在他的肩膀上,不忍道:“是良性腦癌,做過切除手術。”

好疼的吧,林薄雪的眼眸逐漸變得濕漉漉的,滿是情緒波動,“我當時知道嗎?”

楚淵把他抱了起來,面對面,很有安全感的一個擁抱,“容斐一個人消失的,我們都不知道原因。”

“在朝宗拿到的資料上,寫的是,容斐是一個人做的手術,連他的家人都沒有陪他,調養後來國外散心,我們也見過一面。”

“做大型手術,必須有家人陪同簽字,容斐拿了錢,找的是他的一個哥哥。”

他在慢慢的說,不想刺激小兔子的淚腺,“我給了他楚氏的工作,這幾年容斐不靠家裏面,他獨立生活,很不容易。”

如果不生病,去掉這方面的開支,以容斐的才華,他會過得很好,他的人生在被自己的身體拖累。

小兔子沒說話,但已經眼淚汪汪的,“你怎麽不告訴我呢?”

楚淵伸手,一點點擦掉他臉頰上的淚水,無奈的說:“阿雪,我怕你哭,怕你像現在一樣難過啊。”

小兔子抽了抽鼻子,可憐兮兮的自我反省着說:“阿斐幫過我的,可是我見他的時候,都忘了。”

楚淵冷眸微閃,眼淚一落心尖尖就疼,輕輕順着毛,“我們在找好的調理師,而且,現在有朝宗陪着,他的身體會好的,不要再哭了,好不好啊?”

“嗯。”他垂下了眼眸,心情維持在低低的幅度,掏出響了半天的手機,悶悶的一聲,“喂?”

系臻的聲音響起來,“雪,當時的監制找到了,現在是南林市一個小工廠的老板,還特地改了名,叫趙文濤。”

“你把地址發給我吧,我現在過去看看。”

“行。”系臻不放心,“注意安全啊,楚淵陪着你的吧?你可千萬別自己去,那邊是人家的地盤,你一過去說不定就會被圍着。”

小兔子乖乖的說:“我知道,阿瑾還好嗎?”

系臻靠在他們家裏的沙發上,茶幾邊上一個小小的背影,正埋頭拼着樂高,他笑眯眯道:“說實話啊,你兒子現在知道你們兩個在一起,非常的開心,你趕快多拍點你們兩個的照片發給我,我給阿瑾看看。”

阿瑾聽到聲響,噠噠噠的跑過去,“系叔叔,你在和我爸爸打電話嗎?”

“對呀,阿瑾要說幾句嗎?”

阿瑾烏溜溜的眼睛轉了轉,黏糊糊的誇人,“謝謝系叔叔,叔叔最好了。”

系臻摸了摸機靈的小腦袋,把他抱到沙發上,改成了視頻通話,看着小娃娃抱着手機視頻,吶吶的撒嬌,看的人心軟。

“雪雪,你在哪裏呀?”

“雪雪,你離阿瑾遠不遠呀?”

“雪雪,爸爸呢?”

啊這,林薄雪看了看楚淵的俊臉,小兔子不熟練的舉起手機,他敲了敲楚淵的肩膀,“笑一笑,阿瑾看你。”

楚淵擡頭,往前一坐,“阿瑾,想爸爸了嗎?”

視頻裏的小阿瑾捧着小臉,系臻在一邊舉着手機,響亮的一聲,“想。”

小寶寶睜着大眼睛,黏糊糊的問,“雪雪和爸爸和好了嗎?”

楚淵笑着:“算和好了。”

阿瑾眨巴眼睛,委屈巴巴的,“雪雪不說話,是在騙阿瑾嗎?”

林薄雪猝不及防的被cue到,他正準備說話,就看到楚淵靠過來,親了親他的臉頰,在視頻裏顯得非常親密。

一句慢條斯理的話,“當然,沒有騙阿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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