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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薄雪被抱在了懷裏,幾乎半個身體都貼着楚淵,朦朦胧胧的說,音調甜甜的,帶着果酒味,“你來啦。”
楚淵的指尖擦了擦他的下巴,“嗯,玩的開心嗎?”
小兔子是自知自己的力氣不如楚淵,自覺的揚起臉頰回答,唇瓣紅紅的,他眨巴眨巴的看着楚淵,呼了一口氣,軟白的掌心,蓋住了他的手指,“開心,你來了更開心。”
大概表情是這樣的——^_^
嘴裏滿是甜言蜜語的小兔子,最會哄人。
楚淵冷眸微微眯起,他慢條斯理的開口,他問,“走的時候,某人好像一點都沒告訴我。”
林薄雪掀了掀眼皮,白皙的臉頰上帶着微粉的顏色,兔子尾巴顫了顫,随後,軟乎乎的貼在他的耳邊說,“我是想給你驚喜啊。”
楚淵捏了捏他的臉頰肉,“哦,給我講講。”
喝醉的小兔子彎着眼眸,漂亮的五官靠近,話說的上句不接下句的,又帶着幾分狡黠感:“我一走,你一定會來追我的呀,我們…一起在這邊玩,多好呀。”
乖乖的小兔子,仰臉看着他的時候,很想讓人抱一抱。
楚淵伸手揉了揉,寵溺道:“阿雪說的都有道理。”
兩個人站在門口,擋住了剛停好車上來的金朝宗的路。
金少爺站在樓梯口和鐘書白聊了幾分鐘,忍不住的走了過來,“少爺,讓一讓。”
林薄雪抓着衣角,埋在了楚淵的懷裏。
等金朝宗進去,他才悶悶的開口,音調軟綿綿的說:“楚淵,你應該誇我才對,追我要有追我的态度嘛。”
“你不感覺我太好追了嘛。”
睫毛濕濕的,聽着也怪委屈的。
楚淵垂下眼眸,他的聲音帶上低沉,仔細聽含着極為淺的笑意,“寶寶,我反思,我檢讨。” ?看到楚淵的一瞬間,小兔子其實想按緊門把手,把人推出去,但楚淵的力氣大,在他面前,是毫無反手之力。
此刻完全的倒打一耙成功,林薄雪計劃得逞,開心的彎了彎眼眸,努力忽視楚淵越來越用力攬着他的手臂,他糯聲說,“晚安,那我回去睡覺了。”
沒想到男人大步邁了進去,開了他左手邊的房門,拉着他的手腕沒有松開過,氣息裹挾着溫柔和霸道。
當着謝州三人的面,咣叽關上了屋門。
屋內,林薄雪坐在床邊,看着脫下外套的楚淵,挂完衣服,猝不及防的俯下身,把小兔子困在懷裏。
一句撒嬌求饒的話,偏偏能說的面不改色,“阿雪,收留我吧。”
“如果,不收留呢?”
楚淵微蹙眉,不情不願道:“我去開別的房間。”
占據主動權的人,願意主動上交權利,給他的小兔子。
林薄雪湊過去,親了親他的額頭,“好吧,收留你。”
軟白的手指點上了高挺的鼻梁,甜甜軟軟的嚴格開口,“你現在還沒有追到我哦,今天只是例外哦。”
——他會忍住的。
楚淵舔了舔後槽牙,人畜無害的笑了笑,修長白皙的手指放輕力度,“好,我都聽阿雪的。”
屋外,容斐正躺在沙發上,茫然的揉了揉眼睛,“阿洲,地震了嗎?”
謝州披着毯子,頭發亂糟糟的,默默指了指旁邊的人。
“不是地震,是我來了。”眼看着金朝宗正坐在他腿邊的沙發上,拿着他的橙汁喝。
一剎那,容斐蒙上了毯子,緊閉眼眸,縮了縮在外面的腿,全部躲在了毯子裏。
神說默念一萬遍,我在做夢就是真的。
哪個神,哦,是阿斐自己畫的啊,沒有任何神力效果。
“事實證明,盲目迷信不可取。”
——阿斐遺憾道。
金朝宗放下了空杯子,似笑非笑的轉頭,看着縮成小團的人影,直接一伸手臂,連人帶毯子全部抱了起來,“走,跟我回去吃藥。”
容斐感到丢人,一點不想說話。
路過鐘書白時,金少爺甚至有空和他說個再見。
唯獨鐘書白靠在走廊邊,耳朵裏塞着藍牙耳機。
酷哥穿着一身黑色的冬季運動服,半張臉埋在高領的衛衣裏,淡淡道:“明天見。”
謝州披着毯子出來,壓低腳步聲關上門,準備回自己房間睡覺,當電燈泡太難了。
走廊裏的是聲控燈,他腳步聲低,只悶着頭往前走,咚一下撞到了人。
謝州睜大眼睛,揉了揉腦袋,聲音緊張兮兮的,像個發抖的小動物,甚至往後退了一步,“誰。”
燈光亮起,鐘書白一雙清淡的眸子,正安靜看着他,“這就害怕了嗎?”
言語裏似乎有淡淡的笑意。
才不是害怕,常年跟蹤謝州的有一批私生飯,他早就被吓得習慣了,但恐懼還在,環繞在周身,屬于陌生人滲人的注視感不會在身上消失。
謝州耳朵一紅,他急迫的否認道:“才…沒有呢,鐘先生,你怎麽在這兒?”
像豎起尾巴的某種小動物。
鐘書白目不斜視的掃過,他眸色清隽,淡然回答道:“我來接朋友。”
謝州看他獨自站在這裏,眨了眨眼睛,“朋友呢?”
鐘書白看着他:“走了。”
挺奇怪的。
謝州看到鐘書白的臉就會想到某些畫面,他呆呆的點頭,想趕快回房間,逃離的意圖格外明顯,“哦,那我先回去睡覺了,晚安。”
沒有想到鐘書白轉身,不緊不慢的對他說:“順路,一起吧。”
救命,難道你沒有看到我不想和你一起嗎?
大家在娛樂圈打拼,至少這點眼色要有吧。
還有,我們是一個劇組的,住的房間都在隔壁好嗎?放過我吧。
謝州閉上眼,痛苦回答道:“好。”
鐘書白雙手插着口袋,唇角的笑一閃而逝。
他大冬天穿着一件加絨的衛衣,看着卻一點都不冷,兩個人走進了電梯,突然闖進來一個帶着口罩的女生,謝州下意識的往鐘書白後面走了走,埋下了頭。
鐘書白掃了一眼,按了別的樓層。
女生眼神一閃,沒有動,包裏面鼓囊囊的,好像是相機。
謝州本能的豎起了毛,謹慎的看每一處的異樣,眼睛睜大。
他不安的低下了頭。
鐘書白靠在牆壁一方的右手突然往後面一伸,拉住了謝州的手腕。
動作的意義,好像在安慰他。
謝州跟着鐘書白走出來的時候,女生也跟在他們後面走出來了,不遠不近的跟着,懷裏的相機也掏了出來,對着他們都背影拍。
謝州和鐘書白沒進房間,而是走向了盡頭的樓梯間。
女生神情一變,快速跟上,被躲在一旁的鐘書白按住了肩膀,壓在牆上。
男聲冷冷淡淡的:“私生飯,還是狗仔?”
“我…”女生用力掙紮,鐘書白另一只手摘掉了她的口罩,對着臉拍了照片。
鐘書白:“你是誰,查一查就知道了。”
女生被放開,她突然看向了謝州,目光中帶着狂熱感和濃濃的惡劣,“謝州,你是不是男人,你就這樣讓他欺負你的粉絲嗎?我為了你花了這麽多錢,給你打投,給你買代言,你對得起我嗎?”
“你平常糊就算了,現在跑來拍這種劇,我拍你,是為了讓你火,你傻嗎?”
“你不是我的粉絲,她們不會這樣。”謝州看着鐘書白丢給他的相機,翻看一張張跟蹤的照片,他很是失望的說,“我沒有這樣跟蹤的粉絲。”
鐘書白直接抽了內存卡,男人眉眼透着極為冷酷的寒意,“這位小姐,麻煩告訴你的私生朋友,把你們拍的全部删了,謝州會發律師函的。”
“你以為我們會怕嗎?”女生抱着相機,氣的不行,“你算什麽,一個n線小演員想借着網劇火一把,現在這幅态度,不就是為了吸他的血罷了。”
“他現在這麽失敗,我們是在為他好。”
鐘書白不耐的打斷,“一個人成功或失敗,不是靠你們口中的幾句話定義的。”
他把謝州護在了身後,冷冷清清的說道:“走吧,我會把律師函發給你的家長,謝州不歡迎你們這些私生飯。”
女生走後,謝州的身體還在顫抖,他眼眶紅紅的,和劇裏面的角色一樣感到了無人理解的委屈,“鐘書白,我很努力。”
“我努力的想改變自己的處境。”
“可是,總有人想把我往下拽,我的公司,我的經紀人…他們都只是想掙更多的錢。”
他常年坐紅眼航班趕行程,去參加消耗自己的商演,分到可憐的一點錢,看着粉絲一點點走光,也在深夜裏,後悔過年少時填下的合同。
“我十八歲時,c位出道。”
那個時候,謝州風光無限,是天之驕子。
全世界的目光仿佛都彙集在他身上,他去參加s+的綜藝,去客串最好的電視劇,都是家常便飯。
後來,星星逐漸黯淡了。
他很累,他唯一看到的希望或許就是解除合約。
鐘書白把蹲在地上的謝州拉了起來,他冷淡的嗓音帶上了溫柔,像極了深淵裏唯一的一條繩索。
“不會了,謝州,我會拉你上來。”
是生機,也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