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高的香槟塔,通過頭頂的碩大挂燈折射出漂亮的光。

流光溢彩的玻璃高腳杯,立在宴會廳中央。

随着楚涵的動作,難以控制的向林薄雪的方向倒去。

沒有人預設到這件事的發生,誰想到楚涵會突然的不正常,伸手做出目的性傷人的舉動。

事件發生只是一瞬間,林薄雪提前看到了楚涵神情的不對勁,他的反應極快,眸中帶着寒意,扔掉了手中的酒杯,彎腰抱起身邊的小孩保護在懷裏。

年齡和阿瑾相似,小孩吓得不敢說話。

林薄雪往後退時,低下頭,溫柔安撫的說:“沒事。”

現場變得一片混亂,香槟塔是由郁金香型的高腳杯搭建,此刻碎成了一片片的,金黃色的酒液灑了一地毯。

玻璃碎片還是刮破了衣服,萬幸衣服料子厚,皮膚沒有被迸濺出的碎片劃傷,只是在移動過程中踩空,他似乎崴到了腳。

“小問題,孩子可能吓到了。”林薄雪表情不變,溫柔的把小孩交給了急匆匆跑過來的父母。

楚淵去樓上接楚深的電話,現在算着時間,應該聽到聲音要過來了。

他一只腳虛踩着地面,隐隐的發着疼痛,撐着手站在桌子邊。

林薄雪并沒有離開,而是遠遠看着混亂的中央,根據楚涵的動線,攔住捂着臉,趁亂想要逃跑的楚涵。

美人氣息清冷,手指攥着楚涵的手腕,不能推動分毫,漂亮的眼眸中泛着冷淡,他從容不迫的反問道:“楚女士,是想要逃跑嗎?”

剛才楚涵只是氣急攻心,現在反應過來,真是怕極了,平常她哪有這麽大的膽子。

再不走,楚淵就要整她了,剪她剎車的事情楚淵不是做不出來,那小畜生,才是楚家最可怕的人。

“我,我什麽都沒做,你松開我。”楚涵用力推他,結果一點沒有動靜,氣的不行,把往日說習慣的話紛紛罵了出來,“林薄雪,你長膽子了,敢這麽對我。剛才居然沒有把你毀了容,你再不松開,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這麽扮豬吃老虎,林家人知道嗎?你猜他們以後會怎麽樣對你。”楚涵低聲威脅道。

“他們知道。”林薄雪眼睫低垂回答道,他面頰白皙,微微浮起一層不顯眼的薄汗,語意分外冰涼,給她的妄想判下了死刑,“楚女士,你走不了。”

痛感逐漸變得越發明顯,腳腕有些變得腫脹。

他的手仍穩穩的壓制着她,直到楚淵從遠處出現,才收了回去。

楚淵跑着下樓的,楚如卿穿着高跟鞋,提着裙角跟在一旁,速度并不落後,姐弟神色如出一轍的森冷,看來是知道這件事了。

林薄雪低垂下頭,微微蹙眉,咬了咬唇瓣。

這點疼痛,他能忍得住。

人群中,楚淵徑直走向他,眸色漆黑暗沉,氣息尤為低壓,攔腰把他抱在懷裏,大步向樓上走去,“乖,別動。”

一樓。

“抱歉,今天的事情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楚如卿說完,不急不緩地擡手示意,讓人堵住了楚涵的去路,直接當着衆人的面,困住了她。

“今天是楚家人做的事,楚家會負責。”

楚涵焦急的張望,找不到兒子的身影,楚風待在角落裏,在出事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跑走了。

金朝宗拿着手機走過來,語氣漫不經心,又帶着顯然的指向性,“蓄意傷人,對,不用辛苦您來了,我正好有空,送過去吧。”

宴會提前結束,楚涵被人壓着捆住手,綁上車時,她還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發生到這種地步,哀求,“小卿,什麽事不能好好說,我不過是開個玩笑。”

“你弟弟以前也沒少做這樣的事啊,為什麽不能放過我一次。”

金朝宗靠近打量了一下,神色淡漠,語氣尤為的嫌棄,“楚涵女士,做錯事要付出代價的,我們阿淵,和你怎麽能一樣呢。”

“你這個…”楚涵瞪大眼睛。

真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有活力。

金朝宗聽的煩躁,他捏了捏太陽穴,拿出一個手絹,直接堵住了楚涵的嘴。

然後,拉開門,金朝宗懶洋洋的坐上了副駕駛,“走吧,楚小姐,趕快送完,我要回家休息。”

“知道了。”楚如卿掃了他一眼,把高跟鞋扔到了後備箱裏,蹲下來套上運動鞋,開着烈紅色的跑車下山。

別墅內,除了一樓打掃的工作人員來回走動的聲音,沒有什麽聲響發生,二樓亮着燈,端着盤子的侍者站在走廊上,送上藥油立刻離開。

房間內,林薄雪獨自靠在沙發上,眼眶紅紅的,因疼痛泛着淚光,手指抓着沙發的扶手,襯衣袖口半開,露出漂亮的手腕,白皙的肌膚因發力,透着青紫血管。

小白兔淚茫茫地求饒,尾音透着軟糯,“楚淵,你按的好疼…”

楚淵單膝跪地,氣息冰冷,對着求饒充耳不聞。

只是小心的受傷的腳踝放在膝蓋上,再之後,一言不發的為他按揉開受傷的地方。

醫生來過了,沒有傷到骨頭,多按兩天就可以了,楚淵照着學,今天按最後一遍。

“楚淵,你又欺負我。”

林薄雪眼尾泛紅,疼的咬着嘴巴,雪白的臉頰往下埋,烏黑的發絲遮住了眼眸。

小兔子氣呼呼的,看楚淵一直不搭理自己,脾氣上來了,直接往後收回自己去,但被楚淵捏住了小腿。

林薄雪的身體往前一拉,直接被抱在了懷裏,輕飄飄的體重,抱着也讓人心疼。

彼此間溫熱的氣息垂了下來,林薄雪顫了顫眼睫,曲着腿彎,坐在楚淵的腿上,“幹什麽?”

楚淵不說話,林薄雪軟綿綿的咬了楚淵的下巴一口,才視線偏開,語調委屈的說:“楚涵沖着我來的,我又不是故意待在那裏的,你對我生氣幹什麽,我也不想受傷啊。”

楚淵手上沾着藥油,沒去碰他。

只是楞楞的說:“我沒有生氣,我怪的是我自己,為什麽不在你身邊。”

小白兔:“(??д?)b”

他眨了眨眼睛,雪白的面頰微紅,重新爬上來沙發坐好,幹巴巴的咳嗽一聲,“當我沒有說,繼續…按吧。”

楚淵按了最後幾下,洗幹淨手,抱他去了浴室洗漱,今天先留在這裏休息,明天去墓園祭拜林父。

林薄雪拿着牙刷和杯子,呆呆坐在浴缸裏,兩只白皙的腿挂在浴缸邊上,受傷的腳上包着保鮮膜,可可愛愛的被他換上了日式浴袍。

林薄雪不好意思發出聲,想讓他離開,“我自己會收拾,你出去好不好?”

楚淵視線掃過,故意哦了一聲,看人紅着耳朵,才慢悠悠的走了出去,關上浴室的門。

楚淵站在陽臺上,點燃一根香煙,腦海裏反複重現監控中看到的現場,如果晚了一秒鐘,他就會有很嚴重的傷勢。

楚淵神色冰冷,低頭撥通了金朝宗的電話,話筒裏面傳來了散漫的音調,“少爺,等你半天了,我看着你放心,楚涵已經進去了,你姐姐沒攔,看樣子和以前不一樣了。”

“謝了,我明天會去看看。”楚淵聲音低啞,吸了一口煙,不經意帶出的氣息格外銳利,像是憑空勾破了什麽,讓人恐懼的冷峭感,“包括她以前幹的事,她出不來了。”

金朝宗躺在自家的沙發上,翻了個身,看着落地窗外深藍色的天空,神情安靜中泛着孤寂,常年勾起的唇角,此刻不帶任何笑容。

金少幽幽道:“哎,真想謝我的話,不如在你們公司把我招進去,你知道啊,我最想要的是什麽。”

最想要的,只要想一想,就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

楚淵見慣了他傷心的樣子,還是頭一次看他有點兒進展,當然要支持,“這個,只要你想,随時來。”

楚淵挂了電話,站在陽臺上吸了幾口,才撚滅了煙。

浴室門透着光,裏面的人慢吞吞的打開,氤氲的霧氣從裏面散了出來,瑩白的脖頸微微下垂,彌散着屬于沐浴露的清香,又軟又白。

他一瘸一拐的扶着牆壁往床的方向走,披着松散的浴袍,下面穿着睡衣的短褲,然後,直接濕着頭發半鑽進了毯子裏,然後,又鑽了出來,喃喃的喊:“楚淵,吹頭發。”

得,現在是病人。

楚淵拉開玻璃門,任勞任怨的過來給他收拾,擦幹水,吹頭發,再去掉保鮮膜,塗一層噴霧。

等他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小兔子已經躺在床上睡着了,發絲淩亂的搭在眼皮上,睡得很深沉,戳了戳小臉,都沒有睜開的反應。

楚淵把他抱在了懷裏,關上了燈。

他閉着眼睛,很久都沒有睡着,懷裏的林薄雪仍然乖乖的,兩只手握在一起,可愛的姿勢。

楚淵低下頭,從後面過來,他半撐着身體,冰涼的體溫,近乎輕柔的抱住他,不帶任何力度。

——阿雪,我想你永遠都不要受傷。

林薄雪軟綿綿的睜開眼眸,暈乎乎的同他回吻,軟軟的說他,“楚淵,你又不睡覺,偷偷抱我。”

他抱着楚淵的脖子,往他懷裏蹭了蹭,“快點睡啦,明天去看我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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